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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君倾 (杰克与狼)


  “只是本王没料到,驸马爷竟来了一招借刀杀人,故意拖了这么久,让本王起疑心将柳君合送出去,再叫夏炜衡来救人。真是可惜,我一早嘱咐了留活口,不然这夏炜衡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建元王说罢,噙着笑望向天同。
  君合心中猛跳,若非阴差阳错,恐怕刺客已经与炜衡天人永隔了。
  天同计谋被拆穿,却是面不改色,道:“王爷说的没错,只是那又如何?”
  建元王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夏炜衡可是咱们夏先生心尖尖上的人,本王不能让。况且驸马爷如此算计,实在令人心寒,本王为这,也不能让。”
  天同脸色有些发白,忍着怒气道:“王爷扣了夏炜衡,我也无话可说,究竟他现在不是金府的人,而是合余宫的人,我若讨,实在也没个说法。来日殷婕妤与金宰相自然要着急的。只是如王爷所说,只是想让我有事来商量,那么就请王爷说说,是想商量个什么事?”
  建元王听罢,笑了笑,道:“要说这事,却与夏先生有关了。”
  君合听言一怔,望了望建元王与天同,道:“王爷请讲。”
  建元王打开折扇摇了一摇,道:“这话一时本王竟也不知从何说起是好了。”而后略顿了一顿,对天同道:“令尊究竟在做什么打算,驸马爷可愿意说与本王听听?”
  天同听罢,冷哼一声,道:“金宰相打算什么,与我何干?”
  建元王笑道:“金宰相暗中联络扶植朝中势力,连后宫也有安排操纵,而今后宫兰妃掌权,前朝也有五部落入他的手中,除了兵部尚被皇兄紧紧攥在手里,这大安朝基本上已经是姓金的了。”
  天同不耐烦道:“王爷一会儿说炜衡,一会儿说君合,一会儿又说金宰相,实在没个章法,究竟要说什么,一股脑说了罢!”
  建元王却不理他,接着自己的话道:“可是金宰相究竟要做什么呢?要做皇帝吗?本王冷眼瞧了许久,竟不是这么个意思,他想做的——却是太上皇啊!”
  君合听言,抬眼看向天同,金杜当初安排他们入宫,他也私心揣测过恐怕是想推天同做皇帝,只是这事想来太庞大荒唐,反而不去在意了,而今被建元王说出来,却又真实得吓人。
  天同道:“他便是要做玉皇大帝天王老子,又与我什么相干?”
  建元王勾了勾唇角,道:“若是做了新朝皇帝,天下都是由你做主,便是立男后男妃也没人敢反对的。”说罢眼珠溜到君合身上,君合大窘,低头不语。
  天同又冷笑道:“我便是不做皇帝,想要谁,还有要不着的?”
  建元王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道:“你与金宰相再如何都是你们父子的事,这些本王都想得通,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会安排两个未净身的人到后宫去当细作?而且其中一个竟与我四哥长得如此相像?”
  天同听了这话却是一愣,转头看向君合,君合便知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若说是为了迷惑君心,为何不直接送入歆玉宫?若是为了搅乱后宫扶植势力,为何不直接派秀女哪怕是侍女?一个太监?还是个假太监?这实在太蹊跷了。”
  天同与君合皆不再作声,只静静地听着建元王的高见。
  建元王摇着折扇,半晌,道:“这一个多月,我费劲周折,终于查清楚了柳君合的身世。”
  君合大吃一惊,手随心动,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杯子,连忙起身拿抹布来擦,却是越擦心中越慌。建元王抬手按住君合的手,让他坐下,又对天同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了,便已是犯了欺君杀头的罪名,现在若肯离去,咱们只当什么都没说过,往后你做你的驸马,我做我的王爷。”
  天同冷笑道:“欺君杀头?我们府上犯过的事诛九族都要诛上三四遍了,王爷且说罢。”
  建元王想了想,又对君合道:“我知夏炜衡此次出来定是违了金杜的命,想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大约要拼死与你双宿双栖远走高飞。你若想,我可以成全你们,送你们安然离京,只是你的身世,就不要知道了,否则你也不能安心的去。”
  君合心中惶惑,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竟让建元王说出这番话来?而这样的抉择摆在眼前,一边是身世之谜,一边是与炜衡的终成眷属,未知他究竟做出什么抉择,且看下回:柳君合通晓身世谜,建元王破解宰相计。
  

☆、柳君合通晓身世谜,建元王破解宰相计

  君合沉吟许久,道:“王爷究竟查出了什么,不妨说吧。”
  建元王凝视君合,道:“你果真想知道?其实若什么都不知道,日子倒是快活的。”
  天同在一旁轻笑道:“王爷还是说了罢,便是王爷不说,也未必就能护着他们两人周全了。”
  建元王冷眼看了看天同,摇了摇头,对君合道:“你记得那日我看了你的胎记,说那并不是胎记么?”
  君合微微颔首,道:“王爷是从这胎记上查到的?”
  建元王道:“不错,那里如我所说,的确不是胎记,而是为了掩盖原来的胎记而烧烫留下的伤疤。”
  天同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那胎记的样子,君合便拉开衣领,露出左肩,取了一面铜镜自照,抬手抚上不平的纹路,果然比起胎记更像伤疤。当日寻梅初见时也说像伤疤,自己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自小便是这样,也不知是谁说与他的这胎记长得就是如此,便这样记下来,而今想来,实在牵强。
  天同亦抬眼看了看君合的左肩,又转头对建元王道:“如此说来,倒是金宰相故意隐瞒他的身世了?”
  建元王道:“正是,因为君合的身世,是绝不能给旁人知道的。”
  天同笑道:“可终究还是给王爷知道了,那就莫再卖关子了,且说罢。”
  建元王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君合,君合心中一阵打鼓,良久,建元王开口道:“柳君合,你本名周公祺,是我的十一弟。”
  君合如遭五雷轰顶,怔怔的望着建元王,仿佛全然没有听懂他所言,天同亦吃了一大惊,目光在二人间来回逡巡,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建元王缓缓道:“你左肩上本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金杜为了隐瞒,便叫人将那胎记处用了什么物件烫了烧了,因而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又骗你说这才是胎记。”
  君合回过神来,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十一皇子与四皇子当初皆被处死了吗?”
  建元王道:“是处死了,但显然是金杜用了偷梁换柱的计策,将你救了出来。”
  君合又道:“那也不对,当年处死之时,十一皇子几岁?”
  “四岁。”
  “那便是了,我若真的是他,今年也该二十三岁了。”
  建元王无奈的笑笑,道:“我当日问你,你又并非生在金府,又不记得自己几岁进去,我遍寻了一番,才找到当年曾在金府为奴的老婆子,她倒是记得,当日被接进府里的两个小童,正是四五岁的年纪。”
  天同却道:“那另一个便是炜衡了?他又是什么身世?”
  建元王道:“他是当年兵部尚书蒋熙的私生子,四皇子、孙贵妃与蒋熙当初被陷害谋反,孙家蒋家皆被灭门,炜衡因与她的母亲被养在私宅,才逃过一劫,不过抄捡之时,私宅也逃不出法眼去,金杜便将炜衡接了来,他那母亲则独自逃亡去了。”
  君合苦笑道:“如此说,大人倒是没有骗炜衡了,他果真与皇上有灭门之仇。”
  天同眯眼道:“只是金宰相为何要救他们?”
  建元王道:“这倒又扯出一段往事。当年孙家与金家都是京城富贾,两家长辈交好,金杜与孙氏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长大成人时便情窦初开山盟海誓。金杜于是求他父亲去向孙家提亲,金父倒也觉得两人两家都相配,便请了媒人前去说媒,却没想到孙家看不上金杜,说孙家也算富甲一方,只想将女儿许给才高八斗的读书人,金家虽有钱,他们却也不放在眼里,其实言下之意不过是想攀附权势罢了。金父因此大怒,放话再不与孙家往来,金杜却信了孙父的话,一头扎进私塾,誓要考取功名迎娶孙氏。
  “金父纵然不悦,但也觉得肯读书是件好事,于是不再理会。未料金杜果然有天分,几年下来竟真的读出了名堂,考取了那一年的探花,高宗亲赐了礼部员外郎的职位。金杜金榜题名,面圣归来好不风光,风风火火的亲自去到孙府请亲,却得知孙氏早已在数月前中选入宫了。”
  天同呵呵笑了两声,道:“没想到金宰相竟也有这么段伤情往事,我还只当他是个眼中只有利弊得失的人呢。”
  建元王看了看天同,道:“驸马爷低估令尊了,他对孙氏的感情可谓矢志不渝。因孙家失信,他恨毒了孙家与高宗,却收敛锋芒,安心从仕。金父只当他想开了,心中也颇欣慰,又提起他的婚事,他却只说不急,说要先立业后成家。金父因知他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管他。他入了仕途,竟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家境殷实,上下皆打点的齐全,偏偏自己又非不学无术的草包,因而官场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具对他有口皆碑,时时处处有人照应提拔,不过十余年便成了礼部尚书。需知做到尚书之位的,最年轻的也都有五旬了,他却而立之年就有此作为,当时全国上下无人不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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