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摇头:“如今就算是崔文植做的,礼部侍郎既然无大碍了,又言语袒护,这崔家小公子教化一番,也是要从轻发落了。”
刘逢道谨遵圣旨。
待刘逢走后,李昀又抱着那一堆文书开始啃。
日落西山,李公公来报,说是新来的一批宫女在殿前恭候等着陛下挑选。
李昀一听有了兴趣,便随李公公去殿前,这一瞧不得了,三十名妙龄女子直挺挺的站着,或婀娜或雅静,各有千秋。
乖乖,这是走了哪辈子的福分了。
李昀看看这个也好,看看那个也不错,但皇帝选的正宫宫女只能是三名,李昀叹口气,便随便点了两个模样稍为白净的姑娘,还有一个也想随便点来着,却瞧见第三排的女子很眼熟。
李昀仔细看了看,笑了。
“姑娘的籍贯可是西陵?”
那女子盈盈叩拜:“回皇上的话,小女籍贯却是西陵。”
“眼睛可还好么?”
“小女本深患眼疾,前些日子偶遇神医,将小女的眼疾治好了。”
李昀嘴角弯了:“就这位姑娘吧,着殿前伺候。”
李公公道:“此女乃西陵刺史的妹妹,名叫王小妹,如今进了宫,这名字实在不雅,不如皇上赐个名,日后叫起来也顺口些。”
李昀不太会取名字,抬头看了一眼辉煌的殿中,后面有百鸟朝凤的石画儿,也有金龙盘旋的图样,随便取道:“那就叫做王璇,可好。”
“璇儿谢过皇上。”
看着殿下跪拜的那个女子,李昀心中无不感叹。
忽然想起从西陵回来的路上,西陵群臣在官道上拜了一路,这一跪就要跪满小半个时辰,自己也忐忑了那小半个时辰,觉着再这么跪下去自己真的要折寿了,想马车赶紧前行,奈何皇撵跟摆谱似的就是晃晃悠悠不紧不慢,自己又想吐了,就掀开帘子想透点风儿,瞥见王庸一丝不苟的跪在官道上跪送皇帝一行,王小妹也在列队之中,表情沉静,抬头时李昀觉着自己的眼神貌似和王小妹的对上了,但王小妹是瞎子,肯定不知道是自己。
如今想来,她是知道的。
傍晚,李昀走进了好几日都没有走进的祁阳殿,进了书房,果然杜若堂在里面。
杜若堂从奏折中抬头望了李昀一眼:“这个表情,又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
李昀心里别扭,不知道他这句亲昵之语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洛慕恒说。
“确实碰到了麻烦事。”
李昀挨着书桌坐下,把玩着前面放着的笔筒:“我好像知道了要谋杀礼部侍郎崔攸的那人是谁,又不敢肯定。”
杜若堂问:“谁?”
李昀叹道:“貌似,就是那王庸的妹妹,王小妹,如今叫做王璇。”
杜若堂噙着一抹笑:“王璇?璇玑之璇”
李昀道:“当时给她取的并非璇玑之璇,而是玄机之玄,只是李公公误会了。”李昀说完觉着自己是在绕口令,杜若堂却明白了。
“有趣。那么你将如何?”
李昀道:“将计就计。”
☆、御花园
李昀觉着自己确实不是做皇帝的料子。
三更天了,李昀按着脑袋批奏章,其实李昀知道,自己批过的奏章还要给杜若堂审过一遍,没有问题才能放下去。
这么看来,其实自己没帮到人家,反而给人家多了事情。
但什么都不做李昀心里又觉得跟废人一般。
一双素手送了一盏茶过来,女子半跪着道:“皇上,该歇歇了,这杯参茶沏了很久,趁热喝最好。”
李昀这才记得已经很晚了,接过那杯茶,见王璇还跪着,便叫她起身:“你哥哥怎么会把你送进宫来的?”
王璇低头道:“是小女自己要进来的。”
李昀叹口气:“宫里虽好,与你而言,着实比不上外面逍遥。”
王璇咬着唇:“那日在西陵,小女眼睛刚好,与哥哥一同送皇上回京,得见御颜,心里便有了这打算,方恳请哥哥允许。”
李昀点头,问:“可秀女不是要选一年才能进宫么,你怎么可以……”
王璇头低的更是看不见了,只见雪白颅颈:“是,是民女通融了管事,所以……”
李昀摆摆手:“无妨。”
第二日李公公来报说是芙蓉谷来人,已经到了殿中,李昀想定是那秦子期受了杜若堂之托,如今应有眉目了,便让李公公去请丞相大人来嘉栾殿。
进了殿,就看凄凄又对着自己左瞧瞧右瞧瞧,李昀又开始忐忑:“秦夫人,在下还是那个五百年后的李昀,非当今圣上。”
凄凄撅着红唇:“你不说,我……民妇还真看不出来。”
这一句民妇让李昀笑出声:“又没旁人,你自称民妇,那么在下只能自称草民了。”
凄凄挑眉:“你倒是不客气。”
李昀道:“不知秦夫人的那本书写的如何了?叫做《芙蓉女侠传》的那本?”
秦子期楞道:“夫人,你写书么?”
凄凄惊讶:“你怎么知晓?”
李昀笑了:“令夫人不但写书,而且名垂千古了,五百年后在下有幸一睹开国女侠风范,实则荣幸。”
凄凄俏脸一红,又哼道:“反正都是实事,不怕你们知晓。”
李昀回忆道:“在下记得在第七回‘芙蓉侠女闯情关’的那段,里面有位姓月的少年,蹭与芙蓉女侠有些露水情缘,那段在下记忆尤为深刻。”
秦子期呆愣当场。
凄凄瞪大眼睛:“胡说!”又转向秦子期:“休要听他胡说,那段写的是月莘,哪里有什么露水情缘,不过是路上巧遇,一起去劫富济贫……”
此时王璇引着杜若堂进了殿里,凄凄却不说话了。
秦子期上前一拜:“丞相所托之事在下查的有眉目了,这里是前朝瑞国公的地址。”
杜若堂道谢,展开一看,惊讶:“大隐隐于市,这位瑞国公如今竟然在京城。”
秦子期点头:“所有人都以为瑞国公年老,应该在老家鄢京,却没想此人如今正在京城。”
杜若堂收了地址:“秦公子辛苦。”
而待王璇出去后,凄凄小声对杜若堂道:“这前朝余党都是如此高手如云么?”
杜若堂想了想:“你觉得这女子的武功与你比起来,谁的更高?”
凄凄想想:“不好说,这女子走路刻意绵软,探不出虚实。”
杜若堂道:“凄凄姑娘与秦公子愿不愿意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左右小公子也来了,这宫里冷清,人多了热闹些。”
凄凄哼了一声:“也好,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位贵人的厉害。”
李昀一惊:“你们在说什么?”
凄凄啧啧摇头:“我说李昀啊,白瞎你长得跟皇上一样的外表,这位在您身边侍奉了那么久,你居然一无所知。”
李昀眨眨眼:“我只知道,此女与那西陵一案深有关联,当日大理寺卿说那刺伤礼部侍郎的贼人,手上就有一颗朱砂痣,此女手上正巧一颗朱砂痣,且混进皇宫,顶有所谋,其他却一无所知。”
秦子期道:“你想的没错,西陵的案子确实是此女一手策划。”
李昀觉得自己又愚钝了,看向杜若堂。
杜若堂道:“此女的父亲是前朝太傅齐渊,这齐渊是前朝叛党,已经死在了洛慕恒和顾臻的手里,她的哥哥齐子筝也是洛慕恒的妹妹洛慕颜所杀。”
“所以她是来寻仇的么?”李昀皱眉。
凄凄道:“本来是的,但她进宫这几日却没什么动静,也是奇怪。”
秦子期道:“她故意在王庸去来京城的路上与之偶遇,王庸见她可怜收留,却也是此女的计谋,她在王庸身边,借着王庸暗查崔攸贪污之事,查出了崔攸的家中琐事,便趁此机会想除掉崔攸,是因为崔攸管辖着她的父亲,也就是前朝太傅齐渊的十大罪状,她想保住父亲的名声。”
凄凄冷笑:“这女子若真想报仇,应该来我芙蓉谷,她哥哥就是我杀的。”
杜若堂道:“芙蓉谷外有重重烟瘴,她恐怕是去过的,但进不去而已。”
凄凄耸耸肩:“没有关系,现在我人就在这宫里,看她能奈我何。”
李昀道:“所以她来宫里找我,是想杀了我么。”李昀想起昨晚上喝的那杯参茶。
杜若堂道:“放心,她所碰触之物都有人看着,你身边有暗卫保护,无妨。”
李昀若有所思。
杜若堂道:“这女子应该不是要取你性命,这几日也是在宫里暗找些什么东西,如今,还请李公子陪着我们演一场戏。”
李昀点头:“原来你们是想借着我,引君入瓮,也好,左右在下在宫里也没什么用处,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接下来几日,李昀按照戏本,没事儿和王璇说说话,又赏赐了些珠宝给她,王璇也不多话,精心服侍。
又当着王璇的面儿,将杜若堂给他的折子放到御书房的顶格。
是夜。
李昀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觉得浑身瘫软,恐怕自己是着了道,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浑浑噩噩的使劲动了动,听见御花园那边有打斗的声音,李昀逼着自己睁开眼睛,浑身瘫软的走了出去,远远看见那王璇和凄凄在御花园里打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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