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寻问道:“皇上,先回贤阳殿还是?”
宇文崇拿起龙辇里备好的薄毯蹑手蹑脚地为千寻盖上,顺带察看了千寻红肿的脚踝。宇文崇微微一碰,睡着的千寻便皱起了眉头,宇文崇忌惮着不敢多动,道:“先回贤阳殿,再去请个靠得住的御医到贤阳殿,别闹太大动静。”
到了贤阳殿,宇文崇准备抱着千寻下去,谁知宇文崇才刚抱起,千寻就醒了。
千寻长长的眼睫轻轻煽动两下,随后眼帘便簌然打开,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眸盯着宇文崇一动不动,不知是真醒了还是在睡梦中。
宇文崇抱着千寻逐步走进殿内,对千寻道:“到家了哦。”
宇文崇说的是家,而不是宫。家与宫大相庭径,家是温馨的,平凡的,幸福的,给人一种依靠。而宫,它只是一座冰冷的宫宇。
千寻眼珠转了转,好像刚回神似的,诧道:“皇……皇上。”
宇文崇把千寻到床上,调笑着刮了刮千寻的鼻梁,“小懒猪,才这么一会都会睡着。”
千寻无从辩解,羞赧地低下头。
宇文崇坐在床沿边,把千寻受伤的脚放到腿上,缓缓褪去鞋袜,千寻肿得如包子的脚便完整地展现在宇文崇面前,心里对西门雪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待会御医就来了。”
“皇上,没事的,不过是崴着而已,涂些跌打药酒过些日子便好了。”
“还是看看较好,这么关键的部位,万一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来的御医叫钟竹水,留有半长的山羊胡子,两鬓斑白,大约花甲之年,家中四代都为御医为朝廷效力,却都没被重用,所以关于钟家的流言蜚语也很少。
钟竹水被传来偏殿,还以为是给哪位不得宠的妃子看病,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在此。
钟竹水忙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御医,哪里愿意深究深宫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崇道:“平身吧,千寻的脚踝崴到了,你过来给他看看。”
钟竹水恭敬地低着头上前,仔细地看了看伤处,却不敢伸手摸。
片刻后,钟竹水道:“伤着了经,还好没伤到骨头,用草药敷上几月便好,期间最好静养不要下地。”
宇文崇道:“你回去配最好药拿来给千寻用,知道了吗?”
“是。”
“若是有人问起,你怎么答?”
“有一位看守后宫的侍卫脚受伤了……”
宇文崇很满意,道:“下去吧。”
“臣告退。”
钟竹水走后,宇文崇对千寻道:“你脚不方便,过几日的秋猎就别去了,好吗?”
千寻闷闷地点点头,他还盼望着能在秋猎上看到宇文崇的英姿飒爽呢。
宇文崇有些好笑,“不就是个秋猎,用得着垂头丧气吗?好了好了,到时我再想办法让你去好了吧。”
“嗯。”
是夜,宇文崇把七灯秘密召到御书房内。
“不知皇上又有何贵干呐?”
宇文崇并未停下伏案疾笔,直接开口道:“之前在外面不方便,朕还没有清楚七灯大侠当了皇帝一日的感想呢,不知大侠是否只顾着享福了?”
“皇上说笑了,草民哪有那个胆子呐。不过感想,倒是挺多的。”七灯话里有话,一看就知道有戏。
“那不知七灯大侠可否说来予朕听听,朕这个戏中人还不知有何好戏呢。”
“既然皇上要草民说,草民就大言不惭咯。”七灯道,“皇上演的是一出提线木偶戏。”
宇文崇提笔的手一顿,诧异道:“哦?提线木偶戏?何出此言?”
“提线木偶戏表演时,人在幕后一边用绳子操纵木偶,一边演唱,并配以音乐,人虽没有有直接碰到木偶,木偶却也能跟着手动。而对于皇上而言,间接操控着木偶的,便是宫里的侍卫,演唱的是各位图谋不轨的大臣,悦耳的音乐嘛,就属婀娜多姿的贵妃了,而那最重要的幕后人,想必皇上心知肚明。”
宇文崇蹙眉深思着七灯话里的意思,眼光冰冷,嘲讽道:“这还真是一出丰富多彩的木偶戏啊。”
七灯笑而不语,只是点到为止。
宇文崇转念又一想,问道:“你可否听过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楚水门?”
“嘁,江湖四大门派?不过几群小小的山贼聚族而居形成的三流九教的罢了,哪里能称得上大门派。”
听七灯这般说,宇文崇不免也觉得好笑,看来那几人所说的皆是夸大其词,楚水门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
“那你可知道威虎山在何处?”宇文崇对今江湖事鲜有耳闻,与其费功夫到外头打听,还不如直接问七灯来得方便。
“威虎山就是皇上之前所问的楚水门的聚居之地。”七灯话峰一顿,不怀好意地看向宇文崇,“皇上这么刻意打听楚水门,可是有何特殊的意图?”
宇文崇不语,七灯又道:“听说楚水门门主的女儿倒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性格骄傲放纵,许会给皇上带来与文静的纳兰公子不一样的趣味呢……”
宇文崇忽然绷紧手掌猛然一拍案桌,案桌上的笔墨纸砚都不禁为之一颤,沉声道:“七灯,你虽然是江湖之人,不过这皇宫还是有规矩的,有些话说出口是要承担后果的。”
一提到西门雪,宇文崇就没来由地想发怒。
“呵。”七灯饶有趣味地一笑,“草民告退。”
最是无情帝王家,看似多情的帝王的确又很薄情。
贤阳殿内,千寻跛着脚站在窗边的案桌旁,手伸入盆中沾了些水撒向还未出新芽的牡丹花,心里期盼着它快快长大,开出像家乡一样美丽无暇的小花。
“这么些天浇了这么多水,怎么没见一点动静啊?”千寻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声音。
回头一瞧,果然是宇文崇,千寻忙要屈着身子请安,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宇文崇一般是不会连续在他这儿过一整夜的。
宇文崇两大步就走到千寻跟前一把把他横抱起来,直奔床榻。
“脚还有伤怎么就下地了呢。”虽是在责怪,语气却温柔下来。
“只是浇个水而已,并不远,无大碍的。”
宇文崇把千寻放到床上半坐着,自己也顺着躺在了他的腿上,双目紧闭,眉宇间全是倦色。
之前宇文崇得了七灯的暗示,特意暗中全面调查了一下宫中侍卫的底细,才发现不仅是侍卫,连潜伏在暗处的暗卫都是齐辉的亲属,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宇文崇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趁齐辉不在,得赶紧把人里里外外换个透才行,可是能让自己信任的人又往哪来呢?
这问题还没想通,又听闻后宫出了乱子,齐霜和玉枝两人在后花园为了一枝花大打出手,齐霜失手把玉枝推入湖中,事后两人都来和他诉苦,弄得宇文崇一个头两个大。
“千寻……”宇文崇迟疑地喊道。
“嗯?”千寻知晓宇文崇心情不好,乖乖地静坐一动不动。
“帮我个忙好不好?”宇文崇睁开眼,眼里全是红的血丝,他心中的无奈与挣扎全写在俊逸的脸上了。
千寻眼角弯弯,笑着说:“臣愿意为皇上效劳。”
宇文崇坐起身从衣袖中抽出个小罐子,这是他专门向钟竹水讨的,里面装的是迷魂蛊,能够迷人心智,是江湖中制作傀儡常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跌倒谷底,感觉越写越差,唉
感谢22位收藏的亲,在家闷得想屎了(?Д?)?
还在看文的亲亲随便评论下呗【本歌委屈含泪对手指
目前在写28章,亲们放心追吧,希望在开学军训前更完啊,然而没多少天了Σ(?д?lll)
☆、日暮归途
一夜,醉得糊里糊涂的杨鸿又借着看守的宫门的空子溜到了千寻那。
杨鸿是上司,普通的小侍卫哪里敢拦他,识相地放他进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杨鸿是真的喝大了,走路踉踉跄跄的,好像虽时都会摔倒在地,最后直接趴伏在贤阳殿门上冲着门傻笑道:“小美人,快出来。”
贤阳殿还有灯火摇曳,说明千寻还未睡。
“小美人快出来吧,跟着爷,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像这样独守空房,你一定很寂寞吧,啊哈哈哈哈……”
杨鸿使劲拍打着门口,继续道:“小美人,别不识抬举,等我表哥推翻的皇帝,爷就是个大官,你若从了我,到时我什么都答应你……哎……”
门口突然被打开,大半个身子靠在门上的杨鸿不禁往前扑去,酒酣变得迟钝的杨鸿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地面亲密接触,忿忿地爬起来嗤鼻咒骂。
当杨鸿看到坐在床上的千寻,又开始胡言乱语:“嘿嘿嘿……小美人你终于舍得开门啦……”
千寻像是刚沐浴完,只穿了件白色的单衣,发丝还不断滴着水,殿内雾气氤氲,在杨鸿眼中简直就像个天上掉下来的仙儿。
“杨大人,请问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千寻的声音轻轻柔柔,听得杨鸿心中好像有狗尾巴草在挠,痒痒的。
“我……我……”在这关头,杨鸿却语无伦次起来,面上猥-琐的笑脸狰狞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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