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他那希冀的神情,又狠不下心拒绝……
唉。
“好吧,那我给你买,不过……只能吃半根。”
“真的吗?!”李冼一下子又回过头来,高兴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小墨会给我买的!”
墨问算是败给他了,买了一根糖葫芦,递在他手里,又叮嘱道:“只能吃半根
“嗯!”李冼接过来便是一口,把最上面一个山楂整个咬在嘴里,然后举起签子在他面前,含混道,“你吃!”
墨问咬了第二个山楂,也鼓着腮帮子,“你慢点吃,细嚼慢咽。”
李冼点头,“我们走吧?”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一串糖葫芦吃完了,李冼嘴边沾了一些糖,墨问用手指轻轻把那糖渣点下来,而后舔了舔自己的指尖,道:“真甜。”
李冼瞬间脸红了,小声道:“你、你注意点好吗,这么多人……”
“怕什么?”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走着走着,便不知走到了哪里,几年过去,这渭阳城似乎更繁华了,满街的摊贩,琳琅满目,看得李冼应接不暇。
二人离开西市,又走了些许时候,李冼忽然停下脚步,看见面前一栋建筑的格局十分眼熟,可那上面的牌匾却十分陌生,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去处?”
墨问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花影阁”三个字映入眼帘,他皱了皱眉,道:“这里……好像是如月轩?”
“如月轩?改名了吗?”
“兴许是吧。”顿了顿,“要不要进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哦……”李冼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动了心,虽然知道萧如月早不在此处了,可这地方,倒还是有许多念想。“去看看吧。”
他们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去,墨问带着他隐了身形,悄悄进入花影阁,上到二楼,他却借着过人的耳力,听到一间包房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来啊殿下,喝啊……”
“喝、喝!”
“殿下殿下,还有我呢?”
“喝,也喝!都喝……”
竟然……是李冶。
李冼见他不走了,晃了晃他的胳膊,道:“怎么了?”
墨问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手掌在那包间门上轻轻一划,便有水波荡漾,片刻之后,被他施过法的地方,竟是透明起来,可以直接看见里面的情况。
李冼看见里面那人,顿时吃了一惊。
李冶在里面早已喝得烂醉,身边有着三四个陪酒的姑娘,她们灌一杯,他就喝一杯,从来不拒绝,喝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在不停说着胡话,时而大笑,又时而大喊。
这时,墨问似乎看见了谁,在李冼颈间的龙鳞上施了隐身诀,对他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李冼没问他去干什么,只望着李冶,手指悄悄攥成了拳。
他身体好后,一直没有回来看他,又因为墨问要渡天谴,命都去了半条,过了半年才好起来,回渭阳的事便一拖再拖,他竟不知道,自己的三哥,竟已颓废至此。
墨问看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如月的侍女,小影。
如今,她竟也是这花影阁的头牌了。
她看见墨问,先是疑惑,而后吃了一惊,道:“是你?!”
“你认得我?”
小影笑了一笑,“当然认得,以前如月姐向我提起过墨公子。”
“你们这里……改名多久了?”
听见他这样说,小影叹了口气,“有好几年了。自从如月姐走后,这里就消沉了一阵子,后来我们改头换面,变作花影阁,‘花’是如花姐,‘月’便是我月影。”
“如花月影?那合起来,岂不是‘如月’?”
“墨公子真是聪明绝顶。没错,就是为了纪念如月姐,我俩才改名的
墨问点点头,月影又道:“墨公子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墨问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道:“毓王他……”
月影听见他问毓王,顿时垂下眼,摇了摇头,叹气道:“自从先帝驾崩,毓王殿下便一直消沉着,隔三差五就要来我们这喝酒,每次都喝得烂醉,常常是林将军来把他接回去。墨公子,您若是有心,去劝劝他吧,他这个样子,我们心里谁都不好受……”
“我知道了。”
墨问辞别了月影,回到李冼身边,见他眼睛都有些泛红了,拍了拍他的手,“我进去看看他
他说着推开门,走进包间,用一锭银子遣散了那些陪酒的姑娘。李冶已经喝得趴在了桌上,酒壶酒杯倒了一桌,酒水从桌子边缘一直淌到地上,他却还嘴里喃喃着:“喝……来喝……一醉……解千愁,嘿嘿……”
“怕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吧?”
“嗯……?谁?”李冶听见他说话,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却也看不清他是谁,只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便抬手指他,边指边晃,“你……来,来陪我……喝、喝酒!”
墨问摇了摇头,又走近了几步,站到他面前,俯下身,“李冶,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李冶努力睁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又一摆手,嗤了一声,“我管、管你是谁……来陪我喝、喝酒啊!喝酒……”
“李冶!”墨问突然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低喝道,“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这回李冶终于清醒了些许,眼前两个重影合二为一,变成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惊道:“墨、墨问?!”
墨问冷哼一声,把他扔回原处。
“墨问,你怎么来了?!你来了……那小冼呢?小冼呢?!”
墨问皱起眉,漠然地看着他。
李冶激动起来,“小冼呢?!你把我的小冼弄哪去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他突然朝他扑去,墨问一个闪身避过,李冶因为醉酒身体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而李冼也已经进了屋,墨问便撤了他身上的隐身诀。
李冼蹲下身来,心痛地看着李冶,想要扶他起来,“三哥……”
墨问关上了门,施了隔音咒。
“小冼……”
李冶还趴在地上,抬起头,怔愣着,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三哥!”
李冶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来,大笑道:“哈哈哈!好你个墨问,又弄的什么高深的法术,别说,做得还真像!”他摆着手便要爬起身,“唉,我一定是又做梦了,又做梦了……”
李冼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反应,顿时也愣了,片刻才道:“三哥!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李冶背对着他,墨问却看得见,他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墨问道,随后把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直接带着从窗口跳出,落在一处没人经过的小巷里。
李冶被他一折腾,喝的酒顿时全反了上来,吐得昏天黑地,又满脸涕泪,头发蓬乱,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李冼用手帕给他擦了脸,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泪,看着他哭,自己也忍不住想哭,李冶又扑上来把他抱住,两人抱作一团,怎么也不舍得分开了。
李冶嚎啕大哭,墨问只得在一旁站着,无奈摇头。
他们本来,再不应该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了。
“小冼,你……”李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手指颤抖着去擦弟弟脸上的泪,尽力让自己笑出来,“你、你都好了,你全都好了……”
李冼垂下眼,不敢看他。
那个曾经风流成性的毓王,也终于不年轻了,从三十而立接近四十不惑,眼角已有细小的皱纹,即使容貌还依旧俊美,却也敌不住岁月的痕迹。
他那双桃花眼,已没有了以前的□□,李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管是与不是,都让他心口生疼。
“三哥……”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李冶捂住他的嘴,仰面朝天,嘴角想要勾起,眼里却一直流出泪来。他又哭又笑,最后竟是跪在了地上,用手捶着地面,大喊道,“老天啊!你终于开了一次眼,终于开了一次眼啊——!”
李冼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他,只好陪着他,等他哭够了,才解释道:“三哥,我……我其实一直想来看你……”
“不,你不用解释。”李冶深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只要你好好活着,哪怕你不来看我,我也是高兴的。”
“三……”
李冶冲他摆摆手,忽而转向墨问,一撩下摆跪了下来,墨问被他吓了一跳,忙要去扶他,他却执意把头一叩到地,而后抬起,道:“墨问,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冼。不管你我之间,以前有什么不愉快,我都向你道歉了,我只求你,一定要好好待他,照顾好他。”
“三哥!”
墨问用力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的。你快些起来。”
李冶站起身来,又想要流泪,却被他忍了回去,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还要在渭阳呆上几日。不过李冶,我们两个现在身份尴尬,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
李冶楞了一下,“那……大哥二哥呢?”
“最好也不要说。”
“这……”他皱了下眉,“可二哥,一直非常愧疚,我能不能告诉他们,你们还好好地活着,也省得他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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