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执也坐了下来,摆摆手笑道:“皇弟莫生气,全将军此次征战有功,受了伤,站着多有不便。这才坐了。”
“有功?”十一岁的小皇帝拍案而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本来轻而易举就能打赢的仗,你们没打赢不说。还费了这么长时间。回来之后,不尊重朕也就罢了。还说自己有功。你们说说,你们的功在哪里?!”
袁慈吓得手心冒汗,头都不敢抬。袁慈腿一软就要跪下来请罪,宇文执抓住袁慈的腰带,把他提起来,不怒也不惊。
宇文执笑着对袁慈说:“袁将军也坐下吧,站着干什么?”袁慈看看皇帝,皇帝皱着眉头为难,不知该怎么办。袁慈犹豫了半晌,还是坐了下来。
宇文执缓步走到宇文朗面前,面容和蔼,低头问他:“你说的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没人教朕说,是朕自己说的。”见到宇文执走近自己,宇文朗有些害怕,说话颤颤巍巍的。
“朗朗。”宇文执叫着小皇帝的乳名,“父皇把皇位传给了你,让我出兵打仗帮你来平定天下。我们本是完成父亲的统一大业最好的搭档,大哥是不会害你的,你可不要听信小人的话,坏了我们兄弟的感情啊。”
“真的没人教朕说,朕……朕只是……自己想了解一下你们这次出兵打仗的情况……”小皇帝迫于宇文执的气势,后退两步,话语上却还是不让步。
“是吗?”宇文执面上虽有笑意,眼中却有杀人的戾气。那气势就像一只威武的猫走向一只小老鼠。
“你……你站住!”小皇帝吓得躲到书桌后面,踮脚双手撑住桌子,吼起来:“你吓唬我也没用,我不会听你的。我……我……朕……朕不怕你,你不是嫡子,就算朕死了,你也当不了皇帝!”
宇文执停住逼向宇文朗的步子,收起了那吓人的戾气,眼神变得柔和,微笑道:“是谁说我会杀你的?看把你吓得,这是皇帝该有的样子吗?”宇文执捏了捏小皇帝的脸,继续道:“告诉我是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挑拨皇帝和兄弟之间的感情,这罪名可不小啊。还吓唬你说我会杀了你,他该不会有篡位之心吧?”
“不会的,三朝元老怎么会有篡位之心呢?”小皇帝一时紧张疏忽了。
袁慈听着他们的对话,坐立难安。全远祺则是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仿佛自己是局外之人。
“是不是那个长胡子的韩大宗伯跟你说的这些?”宇文执脑袋中首先闪过这个人。
小孩子哪能掩饰心中半点变化?双目惊讶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他。再说“不是……不是他……”也于事无补了。
“好了好了,我们兄弟俩就不要在这里争了,你都说了我不是嫡子,根本坐不了皇位。我又怎么会跟你争那个位置呢?我这么问你不过是怕你年纪小,被那乱臣贼子迷惑罢了。”宇文执说的云淡风轻。转头又道:“皇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了……”宇文执的厉害小皇帝亲眼见过,当时宇文苍病重,宇文执照顾,有人想趁机杀了宇文苍,被宇文执发现之后,先砍去刺客的手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时宇文朗也在,小小年纪看到这些,宇文执在他心里的威慑力已然十分强大。宇文朗嘴上虽然敢跟他争辩,但心里的恐惧还是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宇文执说着扶全远祺走了。袁慈看了一眼小皇帝惧怕的神色,行礼之后也退了。见三个人都走了,小皇帝慌慌张张地大喊:“来人!来人呐!”几个太监匆忙跑来。
小皇帝喊道:“快,快马加鞭去韩大宗伯的府上,告诉他加强守卫!”
“是!”
第二天午后,宇文执在院子里喝着茶,看工匠们在自己的后院建造新的水池。全远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正色道:“昨天夜里,韩大宗伯在我们之前加强了宅子的防卫。我们的人没能得手。”
冬日天凉,茶刚倒出来就没了温度。一口茶从嘴角一直凉到胃里。宇文执叹了口气道:“这些老一辈的大臣,是黄土埋了一半的人,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小皇帝。怪不得宇文苍那么看重他,年纪这么小就让他继位,我这个弟弟还真是聪明啊……”
“那现在要怎么办?”
“这静心池还要修建一段时间呢,先放着吧,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宇文执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全远祺乖巧地坐在宇文执腿上,浅笑着回答:“好多了,就是腿上的伤口有点深,还没有完全康复,简单的行走还好,房顶暂时还上不了。”
“上不了就不上罢。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了,这池子估计也就造的差不多了。没多少天就过年了,让老百姓过个安定的好年吧。”宇文执抚着全远祺的肩膀,全远祺变得很放松,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宇文执身上,十分安心。全远祺放松下来的时候,像天上飘乎乎的白云,清眉秀目之间都透着暖暖的阳光。也只有卧在这雄狮身旁的时候,全远祺才有如此安全感,才会如此安心与放松。
三国就安安定定地过了一个多月,过了年,天气开始转暖。元宵节过了之后,冰就开始融化。天也再没下过雪。大司马府内的静心池建得也差不多了。宇文执亲自写了“静心”二字,叫人刻成石碑立在池边。
宇文执从池子开始建,一直到看着池子注满水,没有半分懈怠。全远祺看着水慢慢把池子填满,笑道:“将军,这哪里是池啊?都大成湖了。”
“奕瑄家里那池子太小了,怎么能静心?一口气游不到边的水,才可以真正地静心嘛。”宇文执满心欢喜。
“静心池修好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百姓也过完年了,您就告诉我您的计划吧。”全远祺知道宇文执心里早就有了计划,这些天才会过得如此平静安心。
“向那小皇帝报告吧,就说齐国侵犯边境,我要去平定。”宇文执伸了个懒腰,把这些天在家闲下来的筋骨活动一下。
“那韩大宗伯呢?”全远祺道。
“让他安心养老吧,一大把年纪了,还指望一个小孩子,能做成什么?”宇文执望着静心池。眉眼间有了笑意:“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好久未见的昌黎王怎么样了吧。”
宇文执这次出兵,从长安出发,沿着渭河,一路向东,直攻怀州。不过此次攻城有一个很大的障碍,就是黄河。要攻城,必先横渡黄河,周齐两国就是以黄河为界,分为两国的,周国若是攻下了怀州,就在黄河以东有了落脚点,凭借周国的兵力,再攻打齐国,就简单些了。周军不识水性,更不擅长水上作战,齐国就是利用这一点,一直将黄河作为阻挡周军的栅栏。但这栅栏只能一时阻挡。如今周军进攻怀州,齐国自是紧张。齐主马上召容成耀和华羽先来商量应敌对策。三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好结果。除了用人海战术硬挡,齐国没有其他优势。临走时,刚好高奕瑜来见齐主,便问是怎么回事。齐主如实相告。
高奕瑜当即就说:“那找四弟啊,在打仗上,四弟可有办法了。”
“王爷有所不知,昌黎王虽武艺比别人好,但是参加过的战役太少,怕也没什么应付得来的策略。”华羽先总觉得高奕瑄太过年幼。
“本王说他有法子,又没说他武艺好,你们还是跟他相处太少,我和四弟拜的是同一个师父习武,相处的时间多。他的才能不仅仅在武艺的学习上。”高奕瑜对这个四弟的才能胸有成竹,说着就差人去昌黎王府,通知高奕瑄。
☆、6-1
第一小节
“如今周国国力强盛,三国鼎立的局面下,是齐国和陈国的眼中钉。陈国和齐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打败周国,此次周国攻打齐国,走的是水路,陈军又擅长水上作战。我们何不请陈国的将军来帮忙呢?”高奕瑄终于有了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却也说得谦逊。
“可是陈国国主高傲,我国又刚与陈国交过战,陈国怎么可能会同意跟我们合作?”容成耀提出当下困难。
“我们牢里不还关着陈国的一员大将吗?”高奕瑜笑道,“现在就到了用他的时候。”
“王爷的意思是威胁陈国将军跟我们合作?”华羽先不解,陈国大将十分效忠陈国,在牢中无论受怎样的刑罚,都不会说出丝毫对陈国不利的话。如果把他放出来,谁能保证他会好好合作?这样太过冒险,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不,我们跟陈国做个交易,把这将军送回陈国。让陈国派一名擅长水上作战的将军和一千精兵来助我们抵抗周国的进攻。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一定会合作的。”高奕瑄胸有成竹。
果然,齐国和陈国很快达成协议,陈国将军回国之后,陈国派陈瑾然带了一千精兵,来到邺城。华羽先、容成耀、高奕瑄、和陈瑾然四人在华府谋划战策。
陈瑾然第一眼见到高奕瑄,就十分瞧不起。上下打量着高奕瑄,对华羽先说:“华将军,我到这里来,是跟你讨论怎么攻打周兵的。做的都是洒血洒汗的卖命事,你叫这细皮嫩肉的美公子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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