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继续讨论此事。说了一阵,冷霜成就开始打哈欠。温子玉见此,便对他道:“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宫。”
一连三日无话。到了第四日,这天太后看过皇上,回到宫中第一件事便是问国舅有没有送点心来。内侍回答还未,太后一听,竟忍不住焦躁起来。
内侍察言观色,上前道:“太后请勿忧虑,国舅这三日都是按时送点心进宫的,今日迟了些,想必有什么缘故,您看,要不要小的去问问?”
“快去,快去!”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情绪更加焦躁。
内侍来到国舅府中,说明来意,钱文与云尘子对视一眼,暗喜诡计得逞,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公公有所不知,内子患病多时,昨夜病情突然恶化,心中愁闷,竟将此事耽误了,真是罪过。我这就叫他们去准备。”
说罢,钱文便叫来家人,吩咐其为太后准备点心。半个时辰之后,点心做好,钱文将食盒交与内侍,犹豫了一会儿,小心言道:“公公,钱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公公代为禀告。”
“国舅请讲。”
“为治好内子的病,这京城里的医生我都请遍了,可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听说冷大夫妙手回春,医术如神,能不能请太后看在兄妹的情分上,允许钱某占用冷大夫半日时间,为内子瞧瞧?”
“此事容易,只要不耽误太后吃点心,一切好说。国舅爷,你就放心吧。”
内侍一走,钱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尽是一派狠厉:冷霜成,我要让你瞧瞧,得罪本国舅的下场!
☆、被诬下狱
却说太后吃过点心,没多考虑便答应了钱文的请求。钱文得信,立马便派人到温子玉家请冷霜成了。
来人依计,灵枢刚一开门,还未说话,那人便放声大哭,直奔厅堂,见到冷霜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里还喊着:“求冷大夫救命!”
事出突然,冷霜成与温子玉面面相觑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救谁的命?”
“救我家夫人。冷大夫啊,我家夫人患病多时,眼看就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你先别哭,”冷霜成道:“你家夫人是谁?所患何症?”
“我家夫人是钱国舅的元配夫人梁氏,患了带下病。”
“钱国舅?”冷霜成一听竟是此人,脸色当即一沉:“冷某才疏学浅,不敢有误尊夫人病情,还是请国舅另请高明吧。”
“冷大夫,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夫人吧!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来人说着,咚咚咚对着冷霜成叩头不止。
“你起来,我不会答应你的。”冷霜成丝毫不为所动,转身进了里间。
“冷大夫……”
“这位兄弟,”温子玉将他扶了起来:“你先别急,冷大夫宅心仁厚,不会见死不救的,他今天心情不太好,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来劝劝他。”
“多谢温捕头!多谢温捕头……”
来人对着温子玉千恩万谢了好一阵才离开。人一走,温子玉便进了房间,轻轻拍了拍冷霜成的肩膀,温言道:“我知道你鄙薄钱国舅的为人,可人命关天,你还是救救她吧。”
“不行,”冷霜成并不松口:“我不能给她看病。”
“为什么不能?就因为她是国舅夫人?不错,钱文是个小人,可他夫人有什么罪过?再说,钱文无礼那是以前的事,今日他既以礼相请,洁己以进,你为什么就不能既往不咎?”
“洁己以进?”冷霜成冷笑一声:“你竟然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只是……你是大夫,岂能因一己好恶而见死不救?”
“温子玉,你当真以为,我不救她是因为姓钱的?”冷霜成站起来,冷眼看着温子玉:“我告诉你,我若不给她治,她还能多活几日,只要我给她治了,不出三日,病人必定身亡。”
温子玉看着他的目光,愣了半晌,最终也不再坚持:“罢了,你若实在不愿,下次钱文再派人来,我帮你回了吧。”
“你不是最恨见死不救么?怎么这会儿又要帮我回了?”冷霜成冷笑一声:“该不会,是怕我冷霜成连累你吧?”
“冷霜成,在你眼里,我温子玉就是这种人?”温子玉本是一片关切之意,他不想看到冷霜成因得罪国舅而取祸,可他一句连累,一声冷笑,令他既心寒,又愤怒:“罢,罢,是我温子玉自作多情,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罢,温子玉拂袖而去,重重关上了门。
屋内,冷霜成望着那扇门,喃喃而语:“子玉,对不起……”
温子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捱到半夜,怒气逐渐消去,不禁生出几分悔意来:或许,霜成是怪我不能体谅他吧?他说我害怕连累,我不是也说他见死不救么?哎……明天再好好和他谈谈吧。
温子玉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便敲响了冷霜成房间的门。敲了半天,冷霜成没出来,灵枢倒是懒气怏怏地走了过来。
“别敲了,先生他不在。”灵枢边打哈欠边道。
“这么早?应该不会进宫了啊?”温子玉纳罕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不过先生昨晚给了灵枢一封信,还说,如果你来找他,就把信给你看。”
温子玉接过,展开信笺,冷霜成那柔中带刚的笔迹映入眼帘,信曰:
人情之详,尚多难尽。圣人以不失人情为戒,欲令学者思之慎之,勿为陋习所中耳。虽然,必期不失,未免迁就。迁就既碍于病情,不迁就又碍于人情,有必不可迁就之病情,而复有不得不迁就之人情,且奈之何哉!故曰:戛戛乎难之矣!
温子玉览信沉默良久,黯然道:“他终究还是去了。”
“去了?去哪里?”灵枢一头雾水。
“去一个他最不愿去的地方。”温子玉掏出几枚铜板递与灵枢:“自己买点东西吃吧,我去找你家先生了。”
温子玉来到国舅府,向门子说明来意,门子却道冷大夫已然走了。温子玉又来到宫中,谁知,永安宫大门紧闭,门口的太监一见是他,便下逐客令:“温捕头,今日冷大夫要用金针过穴之法为陛下驱毒,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您还是请回吧。”
温子玉听了这番说辞,心中不免疑惑,却又恐其言并非托词,心里盘算着等他晚上回来再说不迟,故而并未多留,退到宫门之外等候。
可是,温子玉等啊等,等到宫门都要关了也不见冷霜成出来,正想进取问个究竟,便见永安宫的掌事宫女走了过来。
“姑姑,冷大夫为何没有出来?”
“温捕头,”那宫女道:“冷大夫知道您在等他,所以让奴婢来给您说一声,最近皇上病情总是反复,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所以这几日都无法出宫,也无法见您,请您不要再来找他了。”
不对,他一定是生我气了。温子玉认定如此,当即便要进宫去与他解释一番,可刚迈出一步,便被守卫拦下:“温捕头,宫门已闭,您请回吧。”
温子玉无法,只得独自回到家中。第二天一早,他再次来到皇宫,可还未进门,便被京兆尹召去忙公事了。这一忙,一天又过去了。到了第三日,一种巨大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霜成根本不是在生气,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
温子玉第三次来到宫中,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拦直闯寝殿。见到冷霜成,温子玉双目直视于他,一字一顿:“霜成,告诉我,为什么不肯见我?”
冷霜成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呢?”
“对不起。你回去吧。”冷霜成转过身去,任凭温子玉如何问呼唤,始终不发一言。
见他如此,温子玉黯然离宫。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冷霜成会这样对自己。
温子玉怀着前所未有的疑惑与不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蒲王府来了。他看着王府大门出了会儿神:王爷既是霜成旧识,或许能够知晓他的心思吧?
于是温子玉进了门,见到蒲王,将此事原委给他说了,并问:“王爷可知,霜成为何要躲着我?”
“你……你当真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
“唉……”蒲王叹息着,落寞的神情中夹杂着几许不甘:“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上你。”
“王爷?”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逼他为钱夫人治病。”
温子玉蓦地一惊:“难道王爷认为,治病之事另有阴谋?”
“温子玉,”蒲王冷笑一声:“你也够糊涂的了,怀疑漱石,却相信国舅!”
“那他为何……”
“为何要自投罗网且对你避而不见?”蒲王双目直视温子玉,愠怒中夹杂着几许嫉妒:“因为你在钱府家人面前答应劝说漱石,若他执意不允,以国舅睚眦必报之心胸,必会迁怒于你。至于对你避而不见,是想彻底断绝你与此事的干系!他如此为你考虑,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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