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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 (云上君子)


  而欲成人所不能成之业者,亦须容人所不能容之事。
  你想要最好,上天就会给你最痛。
  谁都有谁的无奈呵。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阵子,殷子夜想要起身,“侯爷,殷某之事已秉,就先告……”话到一半,他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额边竟细细渗出几珠冷汗,终是没忍住,又坐回榻上。
  齐牧脸色一变,伸手探到他背后,微微一按,殷子夜整个人就不自主地颤了一下。
  “摔到了?”齐牧问道。
  “没有……”殷子夜矢口否认,神色间尴尬地遮掩着,齐牧沉声道,“转过身来我看看。”
  “侯爷——”殷子夜想说点什么,齐牧提高音量重复一遍,“转过身来。”
  “……”
  殷子夜这些日子与齐牧的关系已经够冷的了,他再执拗,怕只会恶化,殷子夜无可奈何地转身,背对着齐牧。
  齐牧这才看清,殷子夜后背沾了不少尘土的衣衫被割出了几道口子,有些只是擦划,其中两道撕了开来,想是他在阶梯上跌出去的时候不知道在地面碰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后又被何炎抵在地上,奋力挣扎,可不狼狈之极。
  齐牧耐住性子,深吸一口气,叫道,“顾决!”
  顾决一溜跑了进来,“侯爷有吩咐?”
  “把陈大夫请来。”末了,他补上两个字,“要快!”
  “是!”顾决领命,不敢怠慢,又跑出去了。
  “把衣服脱了。”齐牧道。
  “……啊?”殷子夜愕然地扭过脸来。
  齐牧不是在跟他说吧?
  结果齐牧就是在跟他说。
  “背后擦伤了。”
  “……”
  “你不动,我就帮你脱了。”齐牧在他身后幽幽道。
  “不……!不用劳烦侯爷……我……我自己来。”殷子夜一惊,双手磨磨蹭蹭地放到腰间,手指却像僵住一般,怎么也下不了手。
  “殷子夜。”齐牧声色冷峻。
  殷子夜但觉脊背发凉,按齐牧的性格……他真的有可能会直接动手,殷子夜咬了咬牙,解开了腰带。
  那之后的步骤更艰难了,面对其他人,殷子夜都能坦然许多,偏偏现在与他独处一室的是齐牧……
  正是由于那次的意外事件,他们原本正常和谐的上下关系步上了奇怪的轨道,之后更是一波三折,直至今日,殷子夜也没搞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令齐牧那般介意,刻意疏远于他。
  在殷子夜无所眷恋,心如死灰的时候,齐牧即便对他视而不见,他都毫不在意。可而今,他承认,他难以像以往那样无欲无求,轻易放下了。
  殷子夜兀自纠结,齐牧甚是不耐,又道了一声,“殷子夜!”
  “……”
  殷子夜视死如归地缓缓拉开衣襟。
  齐牧直接伸手帮他将衣袍直接褪至腰间。
  霎时,齐牧看到殷子夜净白的脊背上,零散地布着几处擦伤,最触目惊心的一道伤口,已切开了皮肉,血肉模糊。这之上,又是一大块淤青。
  砰地一声,齐牧一拳砸在了几案上,吓了殷子夜一跳。
  “侯爷……?”殷子夜试探着问。
  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殷子夜拉起衣裳,转回身,正对上齐牧的目光。
  两人依旧无言。
  齐牧眸中那种复杂的情绪,殷子夜有点看不懂。
  良久,齐牧别开了脸,“我……去看看陈大夫到了没有。”说着,站起来忙不迭地走到门外。
  殷子夜默然地看着齐牧的身影。他自诩能看透很多人,可他这个主公,却忽冷忽热,时远时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两人一里一外,艰难地磨着时光。陈大夫恍若隔了一万年才到来,给殷子夜做了初步的处理,之后齐牧亲自将殷子夜送回了寝屋。
  “陈大夫,这几日,劳你多费些心了。”临走前,齐牧不忘嘱咐陈大夫。
  沈闻若后来听说了事情的大体经过,惊愕得不行,齐牧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踏进了屋里,见着阿罗就迫切询问,“子夜他——”
  阿罗指了指内屋,“少爷刚躺下呢。”
  沈闻若点了点头,急急地步了入内。
  殷子夜在床上侧躺着,背部受了伤,要将就着,见到沈闻若进来,又撑着床起了身,“闻若兄——”
  

  ☆、人各有志

  “子夜,你可还好?”沈闻若来到床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子夜。
  殷子夜笑了笑,“还活着。”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笑?”
  “子夜还能说笑,不正说明没事么。”
  “——”沈闻若语塞。
  “闻若兄且放宽心,你可掌管着上下诸多政务,理应遇事不乱、处变不惊啊。”
  “两者岂可混为一谈,”沈闻若没好气地摇头,“愚兄这不是关心你么?”
  “是,多谢闻若兄关心,小弟感激不尽。”
  见殷子夜依旧一副戏谑的样子,沈闻若无奈,在他床边坐下,“我听顾决说了……何将军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何苦去招惹他呢?”
  “若何将军不出手,只怕我也见不到侯爷。”
  “你……”沈闻若讶然地盯着殷子夜,他难不成是……故意的?
  如果不闹出点动静,他会像第一次一样,被顾决当场拒之门外,连一声通传都不会有。
  殷子夜静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坦荡异常。
  沈闻若苦笑,“侯爷近来对你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万一侯爷……”沈闻若话到一半止住了。
  万一齐牧真的已经对他毫不在意,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何炎呢?
  沈闻若的视线掠过殷子夜的脖子,那几道手指印触目惊心,“何将军向来杀人不眨眼,子夜这一赌,未免过于……”沈闻若思索着该用什么措辞,“冒险。”
  “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殷子夜平淡道,“假如事与愿违,说明子夜阳寿已尽,只好与闻若兄来生再见了。”
  “休要乱说。”沈闻若故作恼怒地瞪他一眼,“好在没出什么意外,不然你让我如何与果儿交代?”
  提到殷果,巧舌如簧的殷子夜才难得地无言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沈闻若嗟叹一声,“子夜,愚兄知道你与别不同,亦不愿与世浮沉,然你行事还是过激了些,人生在世,均要受到诸多束缚,这大体是我们都难以逃脱的命途……”
  “闻若兄,”殷子夜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唉……子夜,我是怕你活得太难受啊。”
  “闻若兄呢?”殷子夜忽然反问,“闻若兄活得可开怀?”
  “我……?”沈闻若愣了愣,“愚兄自问不负于朝廷,不负于高堂,不负于天下……竭尽所能,鞠躬尽瘁而已,但求坦坦荡荡,不敢论开怀与否。”
  “闻若兄的赤诚之心,子夜钦佩。”
  “贤弟又何尝不是志向高远之人?”
  殷子夜缓缓摇头,“我与闻若兄,不一样。”
  “……”
  沈闻若没有再问,殷子夜也没有再说。接下来各自都没有出口的话语,两人不知是否已然感受到了些许。
  两日后,齐牧又来了。
  这一夜,殷子夜歇息得早,已经躺下了。然而齐牧可不是有人敢拦的,见他进来,大家都低着头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齐牧径自来到殷子夜的卧房。
  殷子夜侧着身子,盖着薄薄的蚕丝被。殷子夜生性怕冷,即便是夏天,夜间也须注意保暖。齐牧不声不响地走到他面前,低头默默地俯视着殷子夜宁静的睡脸。
  殷子夜的呼吸低缓而匀称,隔着被子的身体慢慢地一起一伏。齐牧就这么看了好半日,才弯下身,伸手小心地拨开殷子夜颈间的发丝与衣领,那几道指印从那日的暗红变成了眼前的紫黑,与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难受的感觉,是什么?
  仿佛那一掐不是抓在他脖子上,而是抓在自己心上。
  如斯疼痛。
  齐牧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那几道瘀伤。
  殷子夜迷蒙地睁开眼睛。
  齐牧回过神来,马上缩回手。
  殷子夜没有睡得太沉,很快认出了眼前的人,赶忙坐了起来,“侯爷……?”
  “没事,我路过而已,你继续睡吧。”齐牧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留下殷子夜独自发怔。
  那一次之后,齐牧再没有出现过在殷子夜的住处,他对殷子夜,似乎又束之高阁了。一切,宛如回到了从前。
  令殷子夜遗憾的是,何炎终未能满载而归,杜灼早就有心提防齐牧放出追兵,没有按既定的线路走,让何炎扑了个空。何炎性子倒也倔,齐牧当时说让他将功补过,他没能立功,便跪在齐牧面前非让他下令惩罚不可。齐牧真没客气,索性让他罚跪了一个月。
  齐牧确是个老狐狸。如此一来,自己既解了恨,何炎也不会心生怨怼,他还觉着齐牧恼他是因为他没把事情办好呢。
  但是,杜灼既事先起了提防之意,恰佐证了殷子夜之言。齐牧虽懊恼,可惜为时晚矣。
  光阴似箭,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团圆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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