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遥有点失望,那两个堂主本应死在自己手里。
郁子苏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着说:“世遥,今天杀痛快了?”
“嗯。”殷世遥有点怕看到郁子苏的笑容,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郁子苏忽然小声说:“我担心了那么久,还好今天没遇到他。”
“子苏,他要是问起你今天暗卫府的行动,你怎么说?”殷世遥问。
两个敌对阵营的人能够在一起,也很不容易吧?
“他说过,不谈公事,不会让我难做。”郁子苏含蓄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满足。
“真的很体贴。”殷世遥自己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倒像是有点嘲讽,嘲讽的对象大概是自己。
“其实他约我今天见面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他,让他防范……”郁子苏叹了口气。
“今天?”殷世遥愣了一下。
“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行动什么时候结束,不过我们一直是先到先等,也很巧,每次都是他等我。”
不错,离那个拥抱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楚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去见面的地方,杏花酒家?还是哪家客栈?
郁子苏倒是从没有在外面过夜,天黑之前必回,殷世遥知道他与自己性格不同,大概也担心引起王阁领的注意,所以和楚的来往隐蔽而小心。不过至少,对殷世遥来说心里能好受一点,虽然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那一点点。
行动是中午结束的,下午应该好好休息,殷世遥躺了一会,忽然想去杏花酒家,如果楚和郁子苏约在那里,至少能远远看到楚的脸上有没有留下拥抱过的痕迹,能否若无其事地对着郁子苏。如果两个人不在,自己就喝几杯,或者,几坛。
“听你说的,是最近常来的那两个人吧?真不凑巧,刚走,每次都这样,一个不能喝,偏偏要喝,一喝醉,另一个就扶他走了。”掌柜的说。
殷世遥差点就问去哪了。
去哪了掌柜的怎么知道?就算自己知道了,难道也去?去干什么?和自己有关系吗?
忘了吧,那个拥抱,一个梦而已。
殷世遥放下第四个空酒坛的时候,觉得很累,很想睡觉,就像以前那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不是殷公子吗?殷公子,殷公子?”
“公子,他好像醉了。”
“秋砚,青韵阁那里是不是还包着房?”
“公子不是包了一个月?还没到期。”
一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另一个很陌生,但是,很困,很累,不想睁开眼睛。
那个晚上很混乱,好像被人扶着架着走了一段,然后迷迷糊糊倒在床上,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一个人拉着自己靠在身上,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体上摩挲揉弄。
“殷公子,很久没享受了吧……”这个声音暧味而挑逗。
“走……走开……”殷世遥拼命想让意识回到脑海里,可努力了半天,眼睛就是睁不开,手也无力地胡乱摆着。
☆、第 27 章
好像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又躺回床上,殷世遥觉得莫名其妙,刚想好好睡一觉,身体突然被压住了。
“谁……”想推开,却被压得死死的,推不动。
奇怪的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声音突然没有了。这个人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喝得太多,直到睁开眼睛前殷世遥的记忆都是片段,只记得自己像是遭到了強暴,狂风骤雨般的侵袭,阵阵灼痛,不知何时酒意和痛苦引发的汗水浸湿了身下的床。
后来疼痛停止,自己昏昏睡去,却又被一阵难以启齿的舒服弄得清醒过来,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像是曾经在一段日子里每天发生,这个人……这个人不会是……殷世遥终于拼命睁开眼睛
“楚?!”
南宫楚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殷世遥,嘴里微微喘息,安静的脸上带着激情过后的微赧。
那一刻殷世遥觉得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是最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就发生了!绝望,心在下沉,想离开,逃走,才动了一下,发现手一直被绑在头顶的床栏上。
南宫楚似乎没想太多,很自然地向唇上吻来。
“不行!”殷世遥拼命扭过头。
就像那个拥抱的过程一样默然无语,南宫楚没有再继续,而是解开了绳子,殷世遥从穿衣服到仓皇出门都没敢再看南宫楚一眼。
罪恶、愧疚,沮丧、绝望,几种感觉不停交替,楚要干什么?他不是听到过那么多传闻?虽然说过“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什么都不会在乎”,可他喜欢的已经另有其人,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喝醉了和别人在一起,突然想玩一下?
殷世遥很不愿意把“玩”这个字和南宫楚联系在一起,楚以前不是这样,现在却变得满不在乎,自己变了,失去记忆后的楚也变了,可以一边和郁子苏一边和自己,只不过郁子苏得到的是温柔,自己得到的是粗暴。
即使这样,罪恶和愧疚也挥之不去,愈渐弥升,殷世遥被这种感觉压得几乎抬不起头。虽然是被迫着发生了关系,可楚终于被自己玷污了,就算他不在乎,自己没有办法不在乎。
几天后的一次例牌训话完毕,王阁领随口说了件小事,奉昌都尉丁大人失踪几天的外甥和书童被好心人送到了官府。两个人衣衫褴褛神智不清语无伦次,显然受到过惊吓,过了几天流浪乞讨的生活,官府从报失的人口里才把两人的身份排查出来。
陆离有时候会帮王阁领做些文书整理的工作,殷世遥像是突然有了兴趣,也跟着忙了一阵,陆离不明白,王阁领也乍舌,但是还没等两个人开口试探,这个反常的现象又消失了。
没有用,殷世遥无力地想,做什么都没用,根本忘不掉,那是楚,是自己最爱的人。
殷世遥的反常只是昙花一现,但郁子苏的改变似乎在持续,外出减少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吃饭的时间一个人留在房子里,白天经常睡觉。
陆离问过,问不出来,只好对殷世遥说,大概在外面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你去问问,他平常跟你说的比较多。殷世遥不想去,不想面对的东西里也包含了郁子苏这三个字,已经太混乱了,混乱加错乱。
殷世遥还没去,郁子苏主动来了,一来就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世遥,人都会变吗?”郁子苏说。
“也许,大概可能会吧。”殷世遥不敢看他。
“不是也许,是一定,他不想见我了。”
半天,殷世遥才问:“为什么?”
“他说最近很忙,但以前不管多忙他都会来,而且那天下午我喝醉了以后,他不知道去了哪,世遥,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上了别人?”
“以前”,原来除了自己,郁子苏也有了“以前”。
南宫楚究竟忙不忙,谁也不知道,但赤焰的覆灭对他似乎影响不大,他的地位果然很高。那个下午,也许只有殷世遥知道他去了哪。
“也许他真的很忙。”
“可我好像觉得,他的话少了,总是在敷衍。”
“会过去的。”
“难道是因为上次的行动,他生我的气了?”郁子苏疑惑地说。
楚以前从不生气,对着自己都不会,何况是郁子苏?但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你对他解释一下吧,暗卫府的行动从来不可外传,这是实事,你也没办法。”
很多事的发生都来的很快很突然,没有选择,正如殷世遥根本没想到自己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又见到了南宫楚,而且就是和郁子苏说完话的那个晚上。
殷世遥觉得自己的软肋被南宫楚牢牢捏在了手里。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做激烈的动作,怕惊动值夜的暗卫,于是南宫楚很放开地为所欲为,并且添加了许多动作,这些动作殷世遥以前很熟悉,现在却有些难以接受,但不管怎么想,身体的反应无法欺骗,在痛苦和享受的同时煎熬下几次达到了髙潮。
“别……别这样……你有子苏……”殷世遥不止一次喘息着说。自己太肮脏这种话再也无力开口,已经无法控制,也无力克制,一直想要坚持的东西就像深秋枝头上最后几片瑟瑟的枯叶,在喝醉的那个夜晚终于被狂风暴雨席卷一空。
南宫楚从不说话,只是强硬地做着自己要做的事,对殷世遥说的充耳不闻。
“你到底想干什么?”殷世遥觉得十分无奈,难道他想和郁子苏分手,然后移情别恋?
没有回答,代替的是喘息的声音和更猛烈的律动,最后殷世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还是愿意的,刺激也就来得敏感而强烈,只剩下一点不甘,因为得不到答案。最近的一次距离是两个人的脸几乎面对着贴在了一起,南宫楚还是想吻,殷世遥还是扭头避开。这个人不认识自己,熟悉的感觉也大概早被郁子苏取代了,殷世遥悲哀地想,在他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可以随便上床的人,而且不算丑,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殷世遥更加确信了这个想法,因为南宫楚不时就会在夜里出现,颠倒混乱缱绻交融,却一语不发,最后不辞而别。入不言兮出不辞—殷世遥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南宫楚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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