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王阁领着手安排另一件事。每年夏秋交接的时候有一个集训,几百名暗卫轮流到军营接受训练,以便体能和行动力每年保持在稳定的水准。
去年负责训练的都尉派去戍边,今年朝廷另指派了官员,殷世遥听见“奉昌都尉丁泽安”几个字微微愣了一下。王阁领吩咐手下准备好茶水,因为丁大人要来暗卫府办理交接事宜,话没说多久奉昌都尉丁泽安以及随行侍从就到了。
殷世遥觉得凌若辰一定长得像生父,因为和丁泽安这个舅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倒是丁泽安走起路来步伐稳健虎虎生威,一副武将作派,很有可能凌若辰的身手是跟着这个舅父练出来的。
王阁领和丁泽安客套一番后,必要的手续开始办理,文书上写明第一批去军营的有一百多人,还密密麻麻列出了姓名,王阁领当场盖下暗卫府的鲜红大印,轮到丁泽安,印拿不出来。
“王大人,我以为这是要带回去办理的文书,印没有随身。”丁泽安解释说。
丁泽安今年才接手负责,想必不熟流程,况且无论哪个官员都不会在出近门的时候把官印装在身上,王阁领明白,但是犯了难,按照日程这一百多暗卫明天就要去军营,手续必须提前办好。
“不如这样,丁大人暂坐,我派几个人到贵府上把印取来?”王阁领和颜悦色地问。
“哦不不不不!这个……这怎么能劳烦王大人的属下呢?”丁泽安也客气地笑道,笑出了一头汗。
几个“不”字响亮地连着出口,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丁大人从进门到落座寒暄一直稳重有度,怎么突然慌张起来?
王阁领也不勉强,因为按照常理丁泽安接下来应该说:让我的手下走一趟便可。
可这句话就是没等到,丁泽安拿出手巾擦了擦汗,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又擦了擦汗,才道:“已近立秋,想不到天气还是如此闷热。”
王阁领看着摊在两人面前的文书上自己盖的印记尚未干透,又听着丁泽安关于节气的感慨,觉得有点恍惚,不知道是该让话题回到当务之急的公务上,还是该让手下把后厨的冰镇解暑汤拿来。
“丁大人的官印在城南靖寺坊吧?”殷世遥终于忍不住问道。
丁泽安差点没跳起来,表情极之复杂:“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对凌若辰的厌恶,厌乌及屋,也就对丁泽安和那个用来喝退许公子的官印也一起厌恶起来,殷世遥说:“丁大人身为朝廷重臣,官印怎么能借给旁人?”
王阁领本想大咳一声制止殷世遥这种以下犯上的无礼,可看到丁泽安的反应心里却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再一看陆离和郁子苏也是满脸惊异,便没有咳出来。
“你……认识他?”丁泽安的脸上走马灯一样换了七八个表情,半晌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十三
殷世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凌若辰之间的关系难以形容,要说认识,自己对他并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要说不认识,发生过的事已经有点混乱不清。
所以殷世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以为有丁大人做靠山就在外面仗势欺人,丁大人是不是应该严加管束?”
“你说的是谁?”丁泽安原本已经有点明白的表情又变得迷糊了。
“凌若辰。”
凌若辰来找过殷世遥,所以这个名字暗卫府的人都不陌生,但怎么和丁大人扯在了一起,连王阁领都在等着下文。
“哦,你是说若、若、凌……若辰?”丁泽安忽然口吃了。
殷世遥也不明白丁泽安是怎么了,好像这个名字念起来十分拗口,索性问道:“丁大人不是他的舅父吗?难道不该约束他?”
丁泽安又擦了把汗,神态终于恢复正常:“若辰从小就有些任性,我也是疏忽了,只知道指点他功夫没教过他别的,不过他虽然霸道了些,心性却不坏。”
殷世遥知道丁泽安自然会袒护凌若辰,也不觉得意外,而且看着身为奉昌都尉的丁大人被自己问得狼狈了半天,也就不想再提。
王阁领忽然问道:“丁大人是凌公子的舅父?”
“对对,正是!”丁泽安忙道。
“哦……”王阁领和陆离郁子苏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没再说什么。
“我这个外甥心高气傲,平时也少有人管,要是得罪了王大人的手下,我在这里先赔礼了!”丁泽安说罢站起来躬身作揖。
王阁领当然立刻扶住,客套地说:“丁大人客气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不过丁大人,你看这印……”
王阁领看看天色不早,盖印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丁泽安道:“不瞒王大人说,我那官印被外甥借去玩到现在没有归还,他脾气大,别人去不行,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
丁泽安说完便急匆匆告辞,一个时辰之后果然带了印来盖在文书上。
殷世遥走出暗卫府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丁泽安说凌若辰心高气傲一点也不错,可就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憋屈地委身,似乎有些不值。当时报复的冲动放在现在想来不过如此,对丁泽安的质问也很多余,以凌若辰那种性格原本就不该和自己搅在一起,现在算是两清了,以后最好各走各路。
但是想法归想法,殷世遥一进酒家就看到了凌若辰。
“世遥,你今天见到我舅父了?”
一定是丁泽安去拿印的时候提到了。
“嗯。”殷世遥不想理这个人,就冷漠地应了一声。
正是酒家人最多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几张熟脸,姓方的公子竟然把书僮也带来了。十四五的样子,相貌肯定是挑选过的,乖巧伶俐,天生一副媚态,上次自己醉得不清好像在这张脸上还捏过几把,当时方公子就要脱书僮的衣服,被自己拉住了。
“殷公子,几天没见,还以为今天又要白等了!”方公子满面笑容站起来招呼殷世遥过去。
“世遥!”凌若辰想抓住殷世遥,迟疑片刻手又放下了。
本来殷世遥还在考虑,一看凌若辰的样子,立刻就往方公子那边走。
“叫什么名字?”殷世遥捏着书僮的脸问道。
书僮没说话,只是和方公子一起看着殷世遥身后,不用说,凌若辰也跟来了。
“滚!”殷世遥转过身说。
“世遥,我……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见见你,一起喝酒。”凌若辰说。
“我没时间,也不想见你,快滚!”殷世遥已经不耐烦了。
“这位公子,最近倒是常见你,难道也是在等殷公子?不过我与殷公子是旧识,这位公子还是另找别人吧!”方公子说着就伸手拉殷世遥。
“旧识?你算个什么……”凌若辰刚要发作忽然语气又婉转了,“不错,我就是来等他的,他去哪我都会跟着,大家不要客气,一起坐吧。”说罢直接坐下了。
方公子立刻语塞,殷世遥说:“方公子,不如换个地方。”
“对对,这几天我在青韵阁一直包了厢房等你,不如现在就去!”方公子拉着殷世遥便走。
凌若辰还是跟在后面,一直跟到青韵阁,掌柜一看是四个人,一时不敢相信,忐忑地问:“几位客官……要一间房?”
方公子道:“我有包房,麻烦你们找几个人把他打发走!”说罢指了指凌若辰,又在柜台丢下一锭大银。
掌柜的看了一眼银子,一边拿起来一边笑道:“好说好说!”回过头正要喊人,凌若辰突然说道:“看来方公子是个有钱人,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
没想到凌若辰走得这么干脆,殷世遥有点失望,原本还等着看凌若辰被赶出去的时候会如何狼狈,结果匆匆收场。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没有喝酒,殷世遥没有什么心情,为了摆脱凌若辰才跟着方公子和书僮到了青韵阁,现在凌若辰一走,殷世遥觉得有些疲倦。看着书僮在自己面前脱了衣服,身体白皙柔滑,脸上媚态娇艳,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公子吹熄了灯,房里只剩下一点月光,殷世遥由着方公子脱下自己的衣服,无动于衷躺在床上,书僮大概服侍方公子惯了,手法娴熟地在殷世遥身上摆弄。一直殷世遥都很抗拒这种行为,但在凌若辰家经历了那一个下午,最后的矜持无声破碎,再也没有可在乎的东西。殷世遥觉得自己已经躺在深渊的水中,越沉越深,终将沉入黑暗。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人?”方公子十分不悦,眼前这个漂亮的身体刚刚有了反应就被打扰了。
“公子,实在抱歉,这里被人包了,公子得马上离开!”外面的人说道。
方公子怒道:“本公子已经包下的房子怎么会还有人包?什么人这么不讲道理?!”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凌若辰站在门口:“我!”
“你?你不想活了?本公子家里是……”
“别说了,你家再大也大不过奉昌都尉。”殷世遥抓起衣服胡乱穿上,一边淡淡地说。
方公子一愣:“奉昌都尉?你怎么会说起奉昌都尉?那是我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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