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怕了,纷纷后退,白毛兽也不恋战,直接走了过去。身后一个黑影瞄准白毛兽的脖颈咬了过来,白毛兽抬起前爪,厚厚的肉垫重重击在黑犬下颌,黑犬倒地不起。
白毛兽回头,低啸一声,众野狗撒腿就跑。哼,惹我,老子不但在凌碧山称王称霸,就是在这京城也能当个兽王。
白毛兽一边蹦跶着一边找小院。前方左边的院子驶出一辆马车,正是昨夜看到的那辆。白毛兽往前一跳,扑在马车后,慢慢往下移,直到四个爪子稳稳扣住马车底部,身子也贴在马车上。
马车往下一沉,车上人问:“怎么回事?”
赶车的人说道:“老爷,可能是路颠了一下。”马嗅到野兽的危险气息,鸣了一声,不愿走,赶车的人下来查看怎么回事。白毛兽怕被发现,低啸一声以示警告,马立即前奔。
这马车果真如福歌所料,驶向皇宫。
“赵公公,您这么早就来当值了。”
“是啊,老奴想明早给太后进一客山楂羹,得今夜就开始准备材料。”
马车在御膳房门口停下,各宫刚用过膳,宦官们正打算吃饭。主子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山珍海味,各种精致小吃摆了一桌。
“这排骨呢,怎么不见了?”
“小卓子,你不会是把这牛肉百合羹全喝了吧?”
“这鲈鱼怎么就剩下尾巴了?”
谁都没注意到一个毛绒绒的大尾巴翘得高高的,在窗户外一闪而过。皇宫守卫森严,长毛兽凭着记忆,知道依地图上标注,御膳房过去是珍宝阁,珍宝阁后事御花园,过了御花园就是关着老虎的地方。
“大老虎,大老虎,老虎老虎你在哪里?”长毛兽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在皇宫里左躲右闪巡逻的卫队,终于成功迷了路。
长毛兽趁着守卫巡视的间隙,一跃而上,站在屋顶,果然看见御花园后有个灰色的房间。长毛兽寻思道:这皇宫这么大,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直接跳过去。
崖兽后腿发力,瞄准灰屋前的草丛一跃而下。落到地上之时,突然右脚吃痛,崖兽定住了,一动不敢动,右脚像是有东西往下拉,又下陷了一点。
想不到皇宫中竟然有这种东西,太大意了。这东西叫断命锁,是用外来的一种食人植物制成的,专门用来对付山间的猛兽。猎人将其隐藏在野兽出没的地方,猛兽一踏进去,只要稍一挣扎,植物就会启动,枝叶伸进身体中,慢慢吸干养分,直至兽死亡,到时候猎人就会得到上好的兽皮。这种植物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在皇宫中竟能遇见。
好在崖兽落在一片高高的草丛中,身后是树木。如果现在喊,引来侍卫,脱得了断命锁,逃不过死,可要是在这等着,稍有不慎也是性命堪忧。
崖兽缓缓压低前身,尽量隐藏自己,同时保持后腿不动。多年的与猎人斗智斗勇,崖兽知道这断命锁的关键是这东西只吸活物,如果让它认为自己是死的,那么或许有一线生机。
崖闭气眼睛,放缓呼吸,一条后腿支撑着,等待着断命锁松懈的一刻。
天色变得深黑,又开始变亮,艳阳高照,崖口干舌燥,好在此处除了巡视的侍卫没有人来。天色再次变黑变亮,三天过去了,崖兽感到断命锁毫无松懈,他有些烦躁了。
崖兽忽然想起自己初入怀南王府的那一天,也是先被人抬去了厨房,然后也被赶着到处跑,不过那时在房里等着他的是窦宪,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如果我命丧于此,会被当逃跑的野味扔掉吧,窦宪会不会知道我的死呢。
崖兽想象不出窦宪伤心的样子,他也不希望窦宪伤心,他要他永远意气奋发。崖兽想到这,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断命锁是个植物,等一天一月对它没有区别,可是崖不等了,如果我在逃离时,给这断命锁找个替代品呢。如果有两个活物,它会先攻击哪一个?
根据三天的观察,每天定时定点都会有人来给老虎送饭,侍卫会在一旁守卫。崖等到黄昏时分,见着送饭的小宦官来了。等小宦官出来,崖突然啸了一声,吓得小宦官一抖,回头看看屋里,再看外面,发现草丛中有两束红光。
小宦官咽口吐沫,壮着胆子,一步步靠近。一个白色巨影从草丛中扑来,吓得小宦官直接坐到地下,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小宦官觉得有什么东西缠在了手上,大叫起来。
侍卫跑了过来,斩断了夺命锁,点起火把一看,地下一地白毛,还沾着血色。
“糟了,有老虎跑出来了。快去看。”
侍卫打开老虎的房间一看,只见一只白色吊睛虎蹲在笼子里,似乎睡着了。侍卫门一关,安心了。
等侍卫出去后,从房梁上落下一只白毛兽,正是崖。崖兽一想到要用断命锁来制服的猛兽,心里就一阵激动,自从十年前咬死那只能绞断百年榕树的巨蟒后,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崖围着笼子转了一圈,等看清老虎的样子,“噗噗”笑了起来。就这,还伥鬼,还用得着断命锁来防范。见那老虎不过刚成年,虽然身长体壮,面色凶狠。在崖兽看来就是一虎宝宝。
崖兽靠近笼子,朝老虎吹了一口气,吹得老虎往后一退,抖抖胡须。崖兽又笑了,将爪子伸进笼子里,一拉拴老虎的铁链,将老虎硬生生拉倒跟前。崖兽伸出爪子,在老虎头上摸了一摸,好硬的毛。
老虎冲崖兽一龇牙,咆哮一声。崖兽一歪脑袋,一爪子敲铁栏杆上,栏杆弯了。老虎吓得后退一步。
崖兽高兴了,这几天罪没白受,这小东西毛乎乎的,还挺可爱。崖兽将尾巴伸进去,缠着老虎的尾巴,往自己身边一拉,又将尾巴在老虎身上甩来甩去,玩个高兴。
渐渐地,老虎不躲了,开始往崖兽跟前凑,鼻子也往崖兽身上嗅。崖兽开始还觉得好玩,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崖兽想把尾巴抽回来,这次换老虎伸出尾巴,缠着崖兽了,发出别有意味的叫声,还露出肚皮。
崖兽吓了一跳,这是只母虎!她看上我了?
老虎想贴近崖兽,奈何有笼子阻隔,竟然开始咬笼子。
崖兽惊得说道:“你,你不要冲到啊。我,我不是老虎,我是崖兽,你看清楚了,种族不同怎么谈恋爱?”
老虎靠近笼子,伸出舌头,在崖兽脸上一舔,一声虎啸,眼中很是有些柔情。
崖兽吓着了:“我可是有夫之夫,我的美郎君好等着我呢,哦呦哦呦,别舔别舔,我还没和郎君入洞房呢。”
老虎哪管那么多,一个劲对崖兽表示亲密。崖兽怕了,使出吃奶的劲,终于从老虎的蜜意中挣脱出来,老虎见崖兽躲它,很是不满,大声咆哮。
这一啸可惊动了外面的守卫。“谁在里面?”门一开,崖兽来不及躲闪,只得踢翻侍卫,夺门而出。
“有刺客,追!”
☆、十四、各怀鬼胎
“看着地下的兽印,这该不是御膳房逃出的野味吧?”
“是人羁押审讯,是兽格杀勿论。千万不要惊动上峰。”
福歌听着这话,一路左躲右闪,被抓住可不是好玩的。逃到虎屋之后,只见一个低矮的房屋,福歌看里面黑漆漆,一开门闪了进去。
“人,不见了。”
“进屋搜。”
小屋的房门“啪”一下撞开,里面不见一人,“向前追,仔细搜查。”
门关上了,躲在床下的福歌这才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被压扁了,我刚才是怎么钻进来的?福歌挪着身子,想钻出去,突然注意到这房里似乎还有什么声音,听着像活物的呼吸声,这呼吸声还离他很近,这是老鼠?
福歌向里看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也在看着他,“啊,你是何人,敢夜闯皇宫?”福歌嗖一下钻出床底。
床下的人笑了:“你不是夜闯皇宫?”
这要是个人也就罢了,这要是个鬼。。。福歌一哆嗦:“你是人是鬼,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刚才那些人是来抓你的吧?”声音真好听。
福歌料定床下的人和他一样是不速之客,说道:“胡说,这是我的地方。”
“哦,这么说来,是我打扰了。”那人从床底钻出。
福歌看清床下之人,愣了,这不是今早的贵公子吗?这堂堂皇子钻床底?等等,难道说。。。福歌起身搜了一圈,又趴在床底看看。
贵公子问:“你在找什么?”
福歌奸笑两声,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此是等人幽会的吗?”
贵公子一脸诧异,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和谁?和你吗?”
福歌瞧那人一脸认真,自以为抓到人的把柄,拍了拍对方胸,别有意味地说:“月黑风高,宫深如海,若非佳人,何必如此?”
贵公子笑了,压低声音回道:“你是怀疑我和这宫中女子。。。”
福歌猛摇头:“没有没有。”眼神却一百个肯定。
贵公子问:“那你呢,冒着这么大风险,难道也是来会佳人的?”
福歌淫笑三声:“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得宫中美人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