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姐表现出来的欢喜之情明显不是这样,就好像……就好像正因为知道那是女子,才更觉得喜欢一般,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她现在看着男子装扮的大总管,便觉得十分喜人,若那真是一个男子,她反倒不觉得有什么讨喜的。
以前她也见过俊俏的男子,可再怎么俊俏,也不会让她想要多看两眼。
但这会儿的大总管就不一样了,因为知道那是女子,反倒让她喜欢得很。
这种想法在寻常女子看来应是极为奇怪的,但自己的奇怪之处她是早发现了的,自己对男子无感,倒是容易对女子生出兴致。
比如以前府里的丫鬟们凑在一起就爱说将军如何如何,说话间尽是少女怀春之感。可她对将军除了尊重和感激外,实在生不出其他心思。
以前她觉得自己有些异常,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却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自从那次差点对小姐做出越界之举后,她终于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是怪胎,但小姐和将军明知道她做了那种事情,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连大总管都没觉得身为女子的她对同为女子的小姐做出那种事是不对的,只是对她一个下人竟敢对小姐动心思而大为恼火。
就她看来,针对那一次的事情,那三个人的态度也是蛮奇怪的。她都做好了要被当成荡/妇打死的准备,结果小姐和将军不仅没怪她,还让她继续留在身边伺候。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和将军会原谅她,现在看了小姐和大总管这样亲近后,她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小姐其实也喜欢女子。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小姐对她的原谅。
若真是这样,那现在小姐那样欢喜男子打扮的大总管,她就很能理解了。毕竟,她这会儿脑海里满是将大总管扒光后,将露出少女之姿的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男子打扮的大总管对她来说有着一种比搔首弄姿的女子还要强烈的媚惑……明明看上去英俊又洒脱,但一想到那副装扮之下其实是女子的身体,就……
想着想着她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旁边的绘儿没得到她的回答,不满地用胳膊顶她一下:“想什么呢?我说话你听没听?”
“听了。”她随意地回了句:“若真是男子,反倒不讨喜了。”
“为何?”
“跟你说不明白。”
绘儿啧了一声:“就你明白。”
可不就她明白吗,绘儿大概死也想不到小姐好女色,这会儿正抱着登徒子般的心思在调戏大总管。
看着被小姐调戏得含羞带怯的大总管,她想该不会大总管也喜欢女子吧?不然这会儿怎么会露出那样的害羞之态来?女子和女子亲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有心思不纯才会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害羞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扭头看着绘儿,问道:“要是我亲你一下你会害羞吗?”
绘儿白她一眼:“我不是小姐,你少来。”
万万没想到绘儿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小姐,她下意识觉得绘儿大概是觉察到了什么:“这关小姐何事?”
绘儿视线停在园内正在桃花树下跟大总管调笑的小姐身上:“少装,你真当我不晓得你对小姐的心思?”
“……如此露骨吗?”
“也不是,偶尔吧。”
“那我亲你一下你会害羞吗?”
“你魔症了?!”
看着绘儿气急败坏的模样,彩儿忍不住笑了。这府里的人真奇怪,一个两个对磨镜之事都这般宽容,快让她觉得磨镜并无不好了。
莲儿回来后第三天,前线传来战报,说镇南王军和西北军交战了。
得到情报的时候丛笙正在公主屋里跟公主闲聊,因为莲儿说过不会这么快打仗,所以突然听到说已经开战了,她一时间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公主平静地问前来报告的墨儿:“可有详情?”
墨儿说:“镇南王派出一队精骑兵,想抢占明城,驸马抢先一步进了城,和镇南王的骑兵队交战,以地利制胜。”
丛笙听到麦子箫打了胜仗,虽然听上去只是小小的一仗,但也是胜了啊,先前的不知所措消失殆尽,兴奋得想欢呼,但公主淡定的气场让她把激动的情绪生生忍了回去。
公主一点也没有为旗开得胜而高兴,依旧是平静无比:“镇南王何以觉得一千骑兵便能占领明城?”
“这……”墨儿被问住了。
旁边的丛笙也怔了,是啊,镇南王的老巢在南边,可麦子箫的大部队却离那个明城近得很,镇南王大老远地派一千骑兵打先锋,不是送死吗?
公主的视线转向旁边的沙盘,盯着沙盘看了许久,大概也是没想出什么结果来,只能吩咐墨儿:“再去探。”
“是!”
墨儿退出去后,丛笙问还在看沙盘的公主:“公主,明城知府不肯给麦子箫开门,那肯定是跟镇南王勾结了,是不是因为这样镇南王才只派了一千骑兵?”
“明城非边境重城未有屯兵,总兵力不足两千,抵不住驸马手上的精兵,镇南王不可能不知。”
“哦。”丛笙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还是不要烦公主了,让公主自己去研究一会儿,也许能琢磨出镇南王的意图来。
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后,盯着沙盘的目光越来越冷峻,看样子是真想到什么了。
片刻后,公主起身,吩咐夏儿给她更衣,说要进宫。
公主一说要进宫,丛笙就知道她肯定是有要紧事要直接去跟皇帝交涉,识相地不再懒在这里,回自己院里去了。
回院里后,丛笙把莲儿叫来,将刚刚从公主那听来的消息告诉莲儿。
莲儿想了想,说:“那一千骑兵极有可能只是来刺探虚实,并非真有交战之意。”
丛笙见莲儿竟然有见解,比公主还厉害,顿生崇拜之情,两眼放光地看着莲儿:“再说得详细点。”
莲儿怔了怔,有点窘迫地说:“莲儿也只是猜测。以前将军用过同样的办法,在大军抵达前先派一小队精兵去探探敌人的底,好调整大军的部署。”
“那也来得太早了吧?镇南王军不是没那么快抵达吗?”
莲儿算了算时间,镇南王宣布起兵到现在也有快二十天时间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这么快的,但毕竟镇南王早有起兵的准备,也许不能按正常的情况来推测。
“若是起势快,行军速度快,也差不离了。”
“中间那些城没有抵抗吗?全归顺了镇南王?一个抵抗的都没有?”从南边到西北边怎么也要经过好几座城吧?怎么可能走得这么顺畅?
“应是如此,各府城的兵力远不足以抵抗镇南王军,与其做无谓的牺牲,大概都会选择归顺吧。”
丛笙倒吸口气,这情况比她想的分明还要糟糕,原本还以为中间会有遇上抵抗,不指望那些府城打败镇南王,至少稍微帮麦子箫消耗点镇南王的兵力。
可现在看来,别说消耗了,那些府城根本就成了镇南王军的后盾,沿路还能给后勤补充,也难怪镇南王军走得这么顺。
“……那也就是说,两军很快就会交战了?”
莲儿心里也忐忑起来:“嗯。”
丛笙倒吸口气,这情况一会儿一个变,是在锻炼她的心理调节能力吗?
她觉得她还是不要做心理预期的好,免得下一次听到消息时又将她原本建立好的设想击个粉碎,她真心承受不住。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麦子箫能逢凶化吉。
第61章 061
听闻镇南王派一千骑兵出战并败于明城后, 楚冰歌进宫面圣, 与皇帝商议将运往明城的粮草改变线路, 避开最短路线, 绕远路运往明城。
皇帝采用其建议, 派人快马追上已经出发多日的粮草运输大队,临时改变粮草运送路线。
从宫里回来后, 楚冰歌私下八百里加急送密信予麦子箫,提醒其注意镇南王军败退的一千骑兵动向。
十余日后,前线来报,粮草顺利运入明城, 并在距明城六百余里外的陌城附近发现千人左右的骑兵队,麦子箫在陌城附近设伏, 将骑兵队尽数剿杀。
听到这消息后, 楚冰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若再晚上一两天,运往明城的粮草大概要毁在半路上。
陌城是原本粮草队前往明城的必经之路, 但听说镇南王在大军抵达明城之前便派出一千骑兵攻打明城后, 她便起了疑。
镇南王是个沙场老将, 断不会没头没脑做出浪费兵力物力的举动, 因此可推断那一次奇袭定有别的目的。
深知一千骑兵不可能攻破已被麦子箫占领的明城,却仍是派出一千骑兵先行一步,为的是什么?
思来想去,她想到正在运往明城的粮草。若是冒然派兵去截断粮草, 粮草队得知消息后有了防备,失败的可能性会很太。但若以攻占明城的障眼法派出兵力,再装作打了败战的样子调头去截粮草,打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