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瞟到公主手边有个沙盘,绘的正是边境附近地形,想来公主为内乱之事也是极为烦心。
“无妨。可有带回消息?”
“莲儿离开边城之时将军才刚得知镇南王起兵一事,将军会取何行动,莲儿不得而知。”
公主似是料到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谢公主。”
莲儿起身后对上了站在公主身后的墨儿的视线,那人定定地望着她,神情里略带疑惑,像是很认真地在思索着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里惹了人家疑惑,也不好开口,便只当没察觉,何况她急着回去找她家小姐,哪有功夫去管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辞别公主后,莲儿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去了丛笙院里,路上遇到从院子方向出来的彩儿。
彩儿先前没跟在丛笙身边,所以还未见到她,这会儿遇上了,也是被她一身男装给惊到,略有迟钝地向她行礼:“姐姐这身装扮是为了路上方便吧?刚乍一看还以为看着将军了。”
听了彩儿这话,莲儿嗔怪地拍拍她脑袋:“胡说什么,我哪有将军半分英姿。”
“是彩儿失言了,姐姐莫怪,小姐正在屋里等姐姐呢,姐姐快去吧。”彩儿笑着附和,但心里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她真觉得莲儿姐姐这模样像极了自家将军,不说举手投足间的□□有几分相似,就是这一身男装气质都极为相似。
莲儿也不跟彩儿多说了,随意寒暄两句后便继续往丛笙的院子去了。
彩儿站在原地看着莲儿的背影,暗想原来女子扮了男装后是可以英俊到雌雄莫辨的,若不是知道莲儿是女子,她定认不出来此人是女儿身。
丛笙回院子后没等多久莲儿就来了,看样子跟公主没说几句话话。
从时间上来推算,莲儿应该是在麦子箫得到镇南王起兵的消息后就离开了边城,所以大概也没什么可转达给公主的。
莲儿那一身男装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有些心花怒放,小丫头真俊俏啊,让人好想调戏。
这一身男装走出去,大概要迷死一堆少女吧。继麦子箫之后,应该能出个皇城第二夫婿之选?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不正经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把心思先收回来吧。
拉着进屋的莲儿到次间的罗汉床上坐下,急切问道:“麦子箫怎么样了?”
“莲儿走时将军无事,在积极装备迎战之事。”莲儿决定把她家将军撵她回来的理由给忽略掉。“将军说战事险恶,莲儿留在边城也帮不上忙,便让莲儿先行回来,也好给小姐带个话。”
“带什么话?”果然麦子箫有话要带给她?
莲儿回身看一眼正在明间倒茶的绘儿,附到丛笙耳边小声道:“将军说,不论胜败,一定回来接小姐。”
丛笙心里紧了紧,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脑海里浮现出麦子箫临走前一晚对她说话时眼底暗藏浓情的模样。
她突然间有些庆幸,那一晚她回应了麦子箫的期待,做出了那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承诺。
不管那个承诺她有没有实现的机会,至少生死攸关之时,麦子箫若能因为这样而心存期盼,也算是一件幸事。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压下有些鼻酸的激动,继续询问边城的事情。
她虽然能从公主那里听到跟麦子箫安全与否有关的消息,但公主却从来不对她多说细节,她对当下的情况了解得十分少,这会大大增加她的不安。
绘儿走过来,给俩人上了茶,莲儿一口气喝干一杯茶后把知道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从麦子箫离开皇城那日起,一直到镇南王起兵,包括最新的战况,也就是麦子箫擅自出兵之后的事情,莲儿全都说了。
“听闻将军带了骑兵强攻明城,将不愿给将军开城门的明城知府囚禁,夺了官印,并在明城内大肆屯粮,似乎是打算在明城迎第一战。”
“那也就是说现在双方还没有开战?”
“应是不会这样早,镇南王的大军抵达明城境外至少也是一月之后。”
丛笙听完怔了怔,然后才想到这里是古代,军队基本都是步兵,光是人到齐就要走上一两个月,确实没那么快开打。“麦子箫有没有说她对胜算的把握?”
之前公主说麦子箫胜算很微小,吓得她失眠之后又做了好几次恶梦,回回梦见麦子箫打了败仗,都快被吓出神经衰弱了。
“未说。”从将军的态度和话语间,莲儿觉得将军对这次的战事大概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丛笙说的好,她捡着能说的话宽慰丛笙:“不过这几月来,将军一直在部署,筹备着战事,并未坐以待毙。”
“部署什么?”
“这……莲儿也不知晓,将军似乎在与什么人通信。莲儿离开边城那日将军还收到一封密信,调兵前往明城也是在收到那信之后的决定。”
听到麦子箫一早就有准备,丛笙放心了一些,既然早就有准备,那至少能给自己留出后路吧?最坏的情况,麦子箫败给了湘王,却不至于丢了命。
想着莲儿一路奔波,从边城到这里路途遥远,肯定累坏了,问完急于知道的事情后,丛笙便让莲儿先回去好好休息。
莲儿却说不累,想留下跟她好好叙叙旧说说话,几个月未见了,想得慌呢。
看着换了男装束了发,眉目间英气尽显的莲儿,丛笙终于忍不住调戏般捏了捏她的脸道:“莲儿这模样可真是英俊,路上可有勾搭上一两个小姑娘?”
莲儿一怔,脸霎红,嗔怪地瞟她一眼:“小姐莫说胡话,莲儿急着回来见小姐,哪有那些心思。”
丛笙煞有其事地道:“那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急着回来见我,就有那些心思了?”
莲儿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最后只能愤愤地起身:“莲儿去把这身换了。”
丛笙拉住她:“别呀,这么俊俏的小公子留着我多看两眼。”
莲儿哪里不知道丛笙是在故意逗弄她,这人分明好的是女色,还故意说这种话,也不知道自己这男装打扮的哪一点对了这人胃口。
说话间去给丛笙拿午膳的彩儿回来了,还按照丛笙的要求把莲儿的份儿也端了来。
丛笙牵着莲儿的手,笑得阳光灿烂:“来来来,这位俊俏公子,陪本小姐吃顿饭。”
莲儿本不能跟丛笙同桌吃饭,但丛笙以给她接风洗尘的名义坚持让她一起吃,她拗不过,只能一边忍受着丛笙的调戏一边郁闷地跟丛笙坐在一块儿吃饭。
彩儿和绘儿在边上伺候着,看着桌上的俩人打情骂俏,心里十分无奈。
这画面看着太像将军和小姐在一起吃饭时的感觉了,只不过换了个身份罢了。以前是将军总对小姐讨好献媚,现在是小姐对大总管调戏骚扰。
绘儿觉得她家小姐高兴得过分了,就算这会儿男装打扮的大总管确实俊俏如美少年,风度翩翩,可到底是女儿身,除了刚开始看到时有种惊艳感,看久了也就不觉得怎样了,小姐至于像个登徒子一样对大总管爱不释手吗?反正她是无法理解小姐为何会那样兴奋。
绘儿满心茫然地看着丛笙调戏莲儿时,彩儿却感觉出了些不对劲。
一来是这画面看着太眼熟了,分明跟将军坐在这里时有异曲同工之处。二来是小姐对男装打扮的大总管的态度也未免太欢喜了些。
为什么小姐这般欢喜会让她觉得不对劲,她一时间还说不上来,可就这画面的眼熟感,却让她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膈应,就好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挠着她一样,让她抓不住又挥不去。
在打打闹闹中吃完了午饭,丛笙拉着莲儿要去逛花园:“园里的桃花开得极好,小公子可要跟我去赏花?”
莲儿已经放弃抵抗了,她知道丛笙不调戏够她是不会放她回去换衣服的,只能无奈地陪着她玩:“小姐有这兴致,本公子自是要作陪的。”
丛笙被逗得高兴极了,手牵手地领着莲儿去逛花园。俩人相亲相爱的画面看得跟在后面的彩儿绘儿都生出了想要回避的心思。
丛笙和莲儿穿梭在盛开的桃花间,一个俊一个美,看得站在凉亭里的彩儿绘儿生出一种那就是一对佳人的错觉来。
绘儿忍不住小声跟彩儿八卦:“你看小姐那么喜欢男装打扮的大总管,是不是说明她喜欢这一类型的男子?那为什么对将军就没有这种好感呢?将军分明比大总管还要风流倜傥。”
本就也被莲儿的男装打扮勾得有些春心荡漾的彩儿下意识想,因为将军是男子,大总管是女子啊。
这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猛然一怔,突然明白了先前察觉到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
若按正常来说,大总管的男装打扮再怎么俊俏,本身是女儿身,也不至于让小姐那样欢喜,毕竟喜欢的是男子,女子再怎么像男子,也不会觉得这般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