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雪衣,赶至孤霍台门前,下车便见两位将士看守大门。
嘴角微挑,接过金猴手中递来的食盒,道“告诉沈将军,有人寻他,见是不见?”
云长青说话就是简单,还不肯屈尊,总带着性子之中的高傲,金猴摇摇头上前,那看门将士识得他忙的进去通禀。
而沈英已在屋内裹得严实,手中正端着苏文衣送来的药,因为鼻内堵塞嗅不到苦涩的药草味,刚要喝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沈将军,门外有人求见,问是见是不见?”
苏文衣看了沈英一眼,正要拒绝,沈英却笑道“见。”说着,搁好药碗起身理理衣领迈步出去。
而苏文衣竟是望着那碗药没有跟去,不用猜也知是何人来。
因为云长青到来,沈英脸上笑容多了不少,昨日还作画作谈,今日他上门来见,觉是三秋之别的好友。
快至大门前,便望见立在门外的云长青,喊道“长青。”
背对里面的云长青闻声轻笑,也不接话。
待沈英出来,还不见他回身,觉得奇怪,绕到前面问道“怎不说话?”
旁边的金猴暗道:没看见王爷在笑吗?哪有时间说话?
敛了笑,云长青才看向他,道“沈兄。”
“快进去,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沈兄。”
两人并肩上楼进屋,苏文衣已经离去,但淡淡的药味还在。
进去随意看了两眼的云长青将食盒搁到桌上,说道“听金猴说你生病了,特来看看。”
沈英给他斟茶,十分殷勤,道“若不是我生病,长青便不会来看我了。”
“我倒是想来,却奈何,你不邀我?不请自来,我可不做。”
沈英给他一杯热水,云长青抿了半口暖暖才放下去。
沈英却被他这话引得一笑,坐下才道“那下次,我不请自来,你欢喜与否啊?”
“唉!沈兄,你说你我不是外人,便是半夜越墙而来,我也欢喜啊!”云长青玩笑道,却说的想入非非,像那半夜私会的男女般,只他自己不曾发觉。
沈英却觉擦那种可笑,道“半夜越墙,可是偷美人?沈兄我,要偷也要光明正大啊!”
云长青看他一眼,打趣道“即是偷,何来的光明正大?何况我秦/王府中只有云长青这一人物,你敢吗?”
“若是云长青,沈英还真不敢,莫偷不着,还得罪帝都忠实与你的人。”
沈英的话是句玩笑,又有几丝认真和无奈,是不敢?还是其他?
云长青却疑惑的“嗯”了声,端起茶杯喝茶,等着沈英回话。盯着云长青喝茶的沈英又道“长青,你若是允了,便有千军万马守护,我也敢去。”
这话温柔的跟水似的,让云长青抬首看去,沈英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假话,似是藏了许久的秘密对他亲口说出来,等着他回答。
沈英捏紧手,这话云长青大可理解成玩笑一笑而过,也可当作真话信了,而他希望是信了。云长青这个人,他真的很欣赏,相处下来,也觉得彼此之间十分默契,也有同样远离是非的志向,如此志同道合的两个人惺惺相惜该多好?
未尝情爱之味的沈英最近才知此味,绵绵的,淡淡的。
谢酒对他的情爱是一种枷锁,没有呼吸的自由。
而对云长青,很自由。
久久后,云长青笑道“好。”
得到回答的沈英并没大喜激动,而是露出笑容看着对面的人,这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如此甚好。
云长青搁下茶杯,道“所谓病由心生,你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如试试我的方子。”
沈英疑惑,看向他的食盒,大概的猜出来了“好。有劳长青大夫了。”
“等着啊!”
搁下茶杯,云长青起身提起食盒悠悠的走出去,沈英坐在那浅笑,如此被照顾怎的也有些喜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都忽视掉茶味,还将云长青的味道留在口中细细品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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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途中遇刺
等了不久,沈英也有饥饿之态,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才听闻渐近的平稳脚步声,猜想这孤霍台只有云长青才有这种平静的心态走出这般从容的步子,含笑去桌边坐下等着他的饭食。
云长青亲手端着托盘走入房门,鱼香味被风吹散到了四处,饶是鼻内有些堵塞的沈英也能嗅到半点。
“昨夜吩咐厨房或娘,让她今早从我池中捉只鲫鱼熬成清汤,特带来为你煮碗素面。”云长青道。
碗中汤色呈乳色,细细面条沉在其中,上浮有碧色青葱,不仅颜色好看,这味也香。沈英拿起筷子搅了下,体会着云长青的照顾,王爷为他下面,三生有幸。
云长青坐下后道“从前有人嫌我做的难吃,沈兄,尝尝看。”
他对云长凌曾经也是真心真意,半点不假,他生病时自己在身侧照顾着,还跟着御医学了些医术以便他不时之需。而他每次生病总要让他下碗,却在吃时说难吃,但庆幸的是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想如今,他们也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沈英在心中猜想他口中那人是谁,夹起一根面慢慢吸入口中,就像是慢慢将云长青的一切纳入心中,去释怀,去体谅。
云长青看着沈英将面条吃下,心中在想这面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如沈英所言那般,因为难吃,他自己从不吃这碗面。今时重新动手做给沈英吃,即是想知道这碗面到底味道如何?另一方面,算是补补他了,那晚说要在山顶留宿看星星的人是他,若不是因为觉得新奇沈英也不会生病不愈,也算弥补吧!
咽下面条的沈英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吃面,脸上也没有什么难吃或者好吃的表现,让云长青有些捉摸不透,想取过筷子尝一口到底是什么滋味。
快要吃完时,云长青伸手取过他手中筷子,挪过碗也不擦擦筷子便开吃,对面的沈英一面拿面巾擦嘴一面含笑看着他,可不是因为云长青用他的筷子,而是云长青能走出这一步,让他觉得欣慰。
自己做的面就该知道是何味道,听旁人之词,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它的价值在何处?盲目的做着,倒不如不做。
吃第一口云长青停顿了下,抬首看了沈英一眼,互视而笑,都是心知对方在想什么,而后低头继续吃完。
两人分杯羹似的吃完这碗面,腹中饱了沈英心情不错,带着云长青去孤霍台中后院高楼处。
“你那画中的楼阁便是这,对吗?”上了五楼,云长青倒想起昨日沈英的那幅画,画中他立于楼阁之上,从此看去,似乎正是自己府邸那边。
沈英让他再楼台小椅上坐下,亲手沏一杯备好的清茶,缓缓才道“正是此处。”
云长青含笑,他立于窗前思念,沈英与楼阁思念,还是沈英思念更深。
“喝杯茶。”
云长青接过段在手中看向远方楼阁,这里可比他的府邸好多了,看的远,空气清新,也比皇宫好多了。
沈英抬首时,见他面有所思,端了茶抿了口才道“有何事积郁在心?不妨说来,让我为你分忧分忧。”
说来,云长青如获至宝看向沈英,将茶杯搁下,沈英见他如此欣喜定是有何难事憋在心中,此番,是信他能为他解忧。
“沈英,前几日君上给我一道难题,至今都未想出个万全之策。我这记在心中实在是烦心,我与你说来,你替我出个主意如何?相信与敌军百战的沈将军定能有个万全之策。”
沈英挑眉“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云长青笑了笑,随即将事情说了出来,沈英听后想了想,问“魏王狂傲不羁,不肯居于人下,而君上又不能先一步处决,若按你的法子来做,必定有其顾虑。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想让人混入魏王府中做内应,另一面在帝都做好相应防范,待他至帝都城外便将其拿下。可我总觉此法不妥,就一直没告知君上。”
听后的沈英没忍住笑了出来,惹得云长青伸手拍他肩膀,非而不喜乃是觉得他此刻不正经。“你笑什么?”
被拍肩膀的沈英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放任一法我确实赞同,但你所说的万全之策兴许君上已经想到。”
“也就是说这几日我想出来的法子行不通,对吗?”
沈英认真的点点头,道“若真要制他,必须出其不意。”
“嗯?”云长青不解“你有何法子?快说来与我听听。”
云长青真心求解,沈英没有不告知的道理,便道“从根追起,断其根基,四面埋伏,一招毙命。”
云长青皱眉,收回身子靠着椅子喝茶,在脑中想沈英的这十六个字。
沈英没有明说如何做,不是不想帮他,而是如此提醒对于云长青来说刚刚好,多了会如碗中水溢出来,少了又不能满。按照他的聪明相信很快便会理解过来。
对坐沉思至日落,沈英备了饭菜与云长青同吃,大概是天黑时,云长青才要离开,沈英又将其送到门口,金猴也在外面牵着马车等候多时。
“途中小心,本想让你留宿一晚,怎奈明日一早还得上朝,我也不留你了。”说完,示意跟来的婢女拿过他准备的暖壶放到他手中“夜凉,车内也无炉火,将就着用暖壶暖暖手。”
三月天温确实发凉,云长青常住帝都最是清楚,却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该冷则冷了,该暖则暖了,不会像沈英这般想的太多。含笑接过暖壶贴在腹部,灼热却不烫人的温度立刻上了身体,也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