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沈琰勃然大怒,“取孤蛟鱼鞭,孤要打死这个不孝不耻的儿子。”
慕容九听后只觉不妙,劝道“英儿正是年少,主君…”
沈琰看向慕容九,不见她行动便自己起身去里面取蛟鱼鞭来。
慕容九趁沈琰离开之际起身让沈英离开暂闭风头,那沈英直直跪下,说道“父王若是心中不快,尽快抽儿臣便是。但儿臣还是那句话,只想跟云长青过一辈子,若无他枕畔相伴,儿臣宁愿今日被抽死,一了百了。”
储君的位置让沈英也很为难,左右都很为难,压得他全身都疲惫,尤其是知晓云长青心事过后,夜晚睡觉也不踏实,担心梦呓说错了话。他也希望得到解脱,做个自己,就像云长青那般。
“英儿,你…”慕容九眼中泪水呼之欲出,痛心的说道“你父王望你成龙,如何受得了你与那秦王之间的爱慕之情?终究是世俗不容、有违阴阳规律。听父王的话,断了孽根,勿要自毁声誉与未来。”
“儿臣心意已决。”沈英跪的身姿挺拔,目放厉光。
沈琰出来时,手握十尺黑色长鞭,依稀可见其毒辣,他走到沈英面前,问道“断是不断?”
“主君,打不得。”慕容九揪着沈琰袖口说道。
“如何打不得?”沈琰道。
那沈英说道“不断。”
断字一了,沈英便觉左肩上火辣辣的,却咬紧牙关。
“主君,英儿,你就顺你父王心意如何?”慕容九道。
“不问后世评说,但求今世无悔。”
“好你个沈英,看孤今天不打死你。”
屋内的抽声吓坏了外面的人,那沈羲和、慕容浅、沈钰赶来时,顾不得什么礼仪将沈琰拉开。
“父王,哥哥做错了何事?你要这般打他?”沈羲和道。
身为长者,又对沈英赋予厚望,如今见他如此自毁一生执迷不悟,沈琰的失望爆发的很大尽数转为一种熊熊烈火,饶是被慕容九、沈羲和拦着依旧是像一头狮子一般朝沈英挥着蛟鱼鞭,苍老瞳孔之中尽数无望的痛愤。
“主君此事就此罢了,英儿欲要何为怎是我们能管得住的?你今日鞭打让他屈服于你,日后你我绝尘而去,他那心不死,依旧会念着那秦王。罢了。”看的心疼的慕容九着实不忍沈琰在这般打下去,若是出个好歹,她会比现在还要痛心。
“王后,你在说什么啊?”沈羲和疑惑的问道。
沈琰怒视沈英,握紧蛟鱼鞭又愤怒扔下,说道“下月初五与浅儿完婚,唐国,你也别再想去。”
浑身是伤的沈英此刻选择沉默,他现在反驳和拒绝对沈琰都是火上添油,倒不如等等再好生商议,不过,他也等不到下月初五便会离开武国去找云长青。
慕容九扶着沈琰回去,暗示沈羲和与慕容浅好生照看沈英。沈羲和招人传来御医,前后忙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沈钰十分不解的看着正在穿衣的沈英,撅撅嘴,问道“哥哥,父王那么喜欢你,你到底做错了何事惹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小,尚且不懂。”
“是吗?我已经十八岁了哦!”
沈英抬首看向他,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才道“听闻钰儿与蔺之国师之女蔺之素素欲结两家之亲,可真有此事?”
说到这,沈钰笑靥如花,起身坐到沈英身侧搂着他的手臂宛似撒娇一般“素素虽为国师之女,却如她那芳名生的宛似高台明月,又活泼好动,明眸皓齿的,恰与代云相配了。哥哥该是知晓代云心思,可否向父王、王后说几句好话,赐婚与我两。代云知晓哥哥最疼代云了。”
被沈钰如此搂着,举动间牵扯了身上的伤,沈英沉默未提及半字,却对那蔺之素素颇有些看法,但见沈钰如此惜爱那人,怕是自己的话也会伤着他。想想也罢,如他意了。“钰儿莫急,且让哥哥与羲和一同向王后说说。国师对武国有重恩,父王必定会应下此事,只是,钰儿可想清楚了,你身子与羲和相似,非哥哥恶心与你,只是…”
听闻沈英如此说,沈钰有些着急,便搂得更紧了,道“哥哥,你就帮帮代云如何?我这身子,叶大夫说了,只要按时服药,好生调养定会痊愈的。”
沈英敲敲他的额头,宠溺的说道“那下月初五钰儿与素素成亲可好?”
“啊?!”
第41章 准备逃跑
云长凌深夜从梦中醒来独自坐在床上望着帘外的烛光,想云长青离开快三月了,他无法给他写信,也不敢在做出不利于他的事情,只能在安静时思念他,担忧他的安危。
想想朝中蜚语怎觉他还是留在南地最好,回来终是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的,公孙回琴他们当真能想到办法解决此事吗?皇室贵胄犯错该交由大理寺处理,而那大理寺卿东方南却与栎阳一派,包括吏部。
睡在旁侧的谢酒发觉云长凌醒来,本以为他会很快躺下,哪知迟迟坐着心有疑惑,便起身问道“君上,心中有事吗?怎还不入睡?”
闻声的云长凌回头看她,伸手替她捋顺鬓边青丝,笑道“三弟七月初便可到帝都,只是,朕突然不想他回来了。”
云长凌对云长青的在乎谢酒并不是很了解,但见他这几日愁眉苦脸,无事时会唉声叹气,此刻又亲口说起,足以见得云长青在云长凌心中还是十分重要的,这让谢酒有些丝丝不悦,那云长青有什么好的,能让沈英那么对他,而云长凌这在乎他的生死。
“君上是担忧栎丞相他们会对秦王不利吗?”
“何其是栎丞相?”云长凌伸手撩起帐子,下床穿了鞋子,眼中尽显忧虑。
那谢酒跟着掀开帐幕看向身姿挺拔的云长凌,也许她不能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至少此刻她看见那伟岸的身上隐藏了一些情意。
“这帝都流言盛起,朕,自知此难秦王逃不过。”说着又是一叹,挽袖将矮桌上的熏香青烟一抹,“朕这半夜睡不着,左右为难。”
谢酒卸下帐子,坐于里梳理青丝,缓缓说道“臣妾倒觉秦王理当回来,是福是祸都需面对,一味选择逃避,也无济于事,终归是欲盖弥彰。倒不如回来查个清楚,对吗?”
戏烟的云长凌嘎然收手,沉默了片刻才道“海浪欲来,非身陷不可。”
“君上快些歇息,还得早朝,莫再念那秦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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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英如今回来由于身份不便无法正大光明的四处行走,整日窝在殿内看书,那日慕容浅过来时他正翻出一本《十洲录》。
慕容浅未让人禀报自己进去,静悄悄的走到他身后,瞧见书上自己,轻声说道“殿下所著写的《十洲录》记载唐国十二洲、武国六洲各洲领主,想必耗时多年方才写出此等好物。”
慕容浅进来时沈英便有发觉,只是不喜那般生疏也就当作不知,翻阅着上面的字迹,恰恰看到燕柯卷录,书上提及了蒂尔热,想他如今落败将军奔走苏城异妄图重来还是有些惋惜,这等人物若是为己所用定能做出大事业,只可惜他野心太强,留着也是养虎为患。“撰写此书时恰是边关和睦之时,想想已有五六年。”说着,又转身将书册搁到桌上准备赠与云长青为他日后所用,“浅儿未去锦乐宫寻羲和吗?”
慕容浅道“去过,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殿下。”
“对了,浅儿,蔺之素素你可了解?”沈英问道。
慕容浅微惊,但想他们从未见过许是不如自己所想那般,便道“素素小姐活泼可爱,天生丽质。怎么了?殿下为何突然问起素素小姐?”
可按照沈英的打听,这个蔺之素素不如那么简单,看了慕容浅一眼,道“无事。”
两人续话半个时辰,慕容浅才散去,另一位五旬红袍男人步入殿内,沈英邀他去了后院深处的湖中亭上,四处只剩下苏文衣,那伺候的奴婢立在湖岸相候。
“司徒大人,这几月内,朝中可有何动静?”沈英挽袖斟茶。
亭中白色纱帘轻扬,倒是配了茶烟缭缭和这静谧湖央。
司徒却邪黑白眉纹丝不动,双手放于膝盖,卧于沈英对面,鼻嗅珈蓝,耳闻丝丝风敛水声,道是仙骨一身,宛若书中神者。“朝中未有大事发生,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却唯独国师屡犯推辞不上朝,主君派去大夫也未探出任何不症。殿下远在唐国,陶墨应当转交老臣书信。”
斟好茶,沈英奉上,收手于腹部,道“陶墨已将书信转达。司徒大人,国师府中的侍卫可有回信道个明白。”
“不曾。这些侍卫未得殿下命令不敢妄自行动怕误了大事。殿下此回,不知是忧心何事?”
沈英轻笑,道“突觉朝中暗波悄然而动,且有人暗中掺本宫私事,需亲自回国处理方可安心留在唐国查探。”
司徒却邪伸手端起碧绿茶杯轻抿一口茶,那沈英也喝了一口,闻司徒却邪说道“老臣有所听闻,前几日,王后招了老臣特意叮嘱此事。老臣在想,谢酒或是呼延律其中有一人必定是真正监视殿下之人,欲借此事引主君大怒贬你储君之位。”
“不管是谁,本宫且留他性命,待回国方才处理。而究竟是何人暗里操纵,我心中有所分晓。司徒大人,三日后,我会离开武国赶赴唐国会我故人,之后数月,国内事情有劳您费心。”
司徒却邪看了他一眼,倒未见多的颜色,只迟疑了片刻才道“殿下当真要违逆主君?”
“储君之玉我已然赠他,便不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