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蒂尔热传来消息。”
昏沉的云长青一闻,精神立刻恢复,慌忙起身上前问道“他说什么?是不是晋慕在他手中?”
陈鸣点头“蒂尔热要你去断崖,沈参军也在那等你。只是,王爷”
陈鸣话为完,云长青便迈步往外走,于他而言,仗已经打赢了,最重要的是沈英平安无事,蒂尔热要什么他都给。
云长青、陈鸣两人带着一百人马匆匆赶往断崖,还未出城便见林云归来。
陈鸣识得他立刻上前要扶人,那林云看向云长青,说道“王爷,杀了…”
而在他要说的真相出来时,一支利箭穿过了他的身体,余下的话被带走了。
“林云,林云”陈鸣大叫。
云长青顺着利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点影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心跟着紧绷,会是何人潜伏在军中?
“王爷,此事可要查?”安抚了林云,陈鸣问道。
“此人藏的太深,查也查不出个究竟,且罢了。还是快去断崖。”
赶到断崖时,蒂尔热正用刀逼着沈英咽喉立在崖边,花若言立在旁侧守护。
云长青下马往前走“蒂尔热你要什么说便是,放了他。”
如今再看云长青,蒂尔热也觉他不过如此而已,道“你要是真想他活着,就撤离南地,取消南下的计划,否则,我今日便跟他同归于尽。”
陈鸣担忧沈英坏事,这好不容易换来的胜利功亏一篑不仅是他不服,那些战士也会不服气,上前说道“蒂尔热,如今,燕柯只剩下你了,你还有何反抗的?一人之力能抵我唐军泱泱千人吗?劝你还是快些放了沈参军,我等定在君上面前为你进言留你一命。”
沈英道“秦王,早些回去。”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沈英不会多言,看着云长青的不舍和犹豫不定,他已经满足了。暗下使力抱着蒂尔热一道跳下断崖。
“沈哥。”再等等,云长青就会答应蒂尔热的要求撤离南地,并且撤回攻破燕柯的兵队,只是,沈英为何没有等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
陈鸣大惊。
那花若言也未曾料到这一局,当即大惊,朝着断崖大喊殿下,可就是看不见任何身影只有渺渺云雾。“殿下。”
赶来的花久言见到花若言,推开陈鸣跑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哭道“姐姐,我们回西联国好吗?不要离开我。”
花若言望着满脸清泪的花久言,有些绝望“你若是听姐姐的话,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若是死了,殿下也不会死。”沈英是骗他们的,同归于尽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我不想杀人了,姐姐。”花久言虚脱的说道。
“那你杀死了姐姐,”花若言一把将他推开,看向陈鸣“陈鸣,希望你看在袁将军的份上放过小久,他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说完,转身绝望的跳下。
“不,姐姐。”花久言有个亲人是姐姐,一直相依为命多年,后来,姐姐爱上了殿下,她的爱全部给了那个殿下。花久言开始孤独,开始封闭自己,他不想说话,不想有过多表情,直到他看见袁则渊,那个男人像长辈一样对他好,让他总觉得父亲还在,可没过多久,袁则渊也死了,姐姐也死了,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陈鸣将花久言抓住,说道“千回很喜欢你,跟我们去唐国,和千回做朋友。”
“我要姐姐。”
“乖。袁将军不在,以后,我就是你哥。”
看着没有人影的断崖,云长青心口发闷,只觉那处痛的厉害,伸手捂着,这种痛苦是五年前云长凌册封时才有过的。不消片刻,一口鲜血吐出洒满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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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长青启程回京,不想留在南地,离开南地百里之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他拆开一看,喜上眉梢,信中道:长青,原谅我不辞而别。武国家中有事,暂回半月,八月时再见。保重。沈哥。
有了这句话云长青就放心了,沈英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回武国处理事情去了。
“王爷,信上说啥呢把你乐成这样?”许石飞好奇的飘进问道。
那云长青吸吸酸涩的鼻子,将信函放入袖中,眼前一片明朗,再不觉余生失望“仅仅一个月,我还是受的住的。”
许石飞不知他在嘀咕什么,也没多问,逗弄了一会儿就上了马匹继续赶路。
此刻快马急鞭的沈英正与陶墨说着事情,如此行程二十日总算是赶到武国京都,当时,已是天黑就未立刻进宫,只入了雏鹤殿休息。
刚刚进去就见一粉衣女子和白衣女子坐在里面,当即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直到苏文衣出来。
那两人闻声才起来看去,粉衣女子面若桃花,恰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那白衣女子气质若兰,一身掺着青花瓷蓝的白衣衬得她优雅典丽。
“哥哥。”粉衣女子恰是公主沈羲和,此时一见沈英不由得开心上前去娇嗔。
“羲和,你与浅儿深夜怎在我殿内?”沈英伸/出手指弹弹沈羲和的额头。
慕容浅过来说道“殿下,听羲和公主说你要回来,便来看看。”
沈羲和笑道“慕容姐姐可是将哥哥挂念的很啊!你这次回来,怎能不让她知道呢?”
慕容浅有几分羞射,却不太做作,低笑了一声。
沈英看了看他们二人,往偏殿走去,沈羲和又拉着慕容浅过去说话。
“羲和,你如今是小郡主,不该四处走动莫丢了风声。”沈英去台上席地坐下,挽袖布茶。
那沈羲和上前挨着坐下,招过慕容浅一同说话,她缓缓道“哥哥,没事的。羲和公主在唐国呢?我只是小郡主嘛!哥哥,这茶可是慕容姐姐亲自布的,知你喜爱十三月,可向茶肆学了许久。怎么样?好喝吗?”
沈英含笑喝了一口,这壶茶也不知换了多少次,至今还维持着微烫的热度,见慕容浅与沈羲和一样期待,也就开口说道“布的不错。”
三人在殿内说了许久,沈英才命人送她们回锦乐宫中,人走后,招来苏文衣闻话。
“幽冥昙花可有眉目?”
“回殿下,幽冥昙花在锦乐宫中,郡主一直养在花池之中。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如此在意幽冥昙花?”苏文衣道。
“长青与羲和得了一样的病,而幽冥昙花只有一株。”沈英道,却透着诸多无力在里面。
苏文衣大惊“殿下莫非想弃郡主性命不顾?殿下三思。”
此事沈英也极为犹豫,不知如何是好,罢手说道“先下去吧!此事我会与羲和说,不会勉强她。”
二日一早,在朝散后,沈英因身份不便直入苏琰寝宫,去时,沈琰还会未回,只有王后慕容九在那等候。
慕容九见他犹是担心不安,对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失望和无奈,那沈英自是一眼便瞧出来了,心知为何却没挑明开来。
“儿臣给王后请安。”
慕容九上前将人扶起,说道“英儿此去数月,未有一封书信回国,可是遇到何事不便写信?”
“儿臣在唐国一切安好,并无不顺。至于书信这物,儿臣自幼便不爱写,王后担忧了。”
慕容九浅笑,让人布坐,母子对坐而谈。
“你这孩子独立惯了,不似羲和与钰儿那般黏着我与你父王。曾经在那边关不写信也就罢了,如今去了唐国也该回信报个平安。”慕容九言辞之中仍旧是有些责怪,责怪他去了唐国做出那些荒唐事。
会意的沈英没有戳开,反而伸手取过矮桌上的青花瓷茶几布茶,缓缓道“王后不必担心,在那边如何做儿臣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就在沈英将茶杯奉上时,外面传来严厉而冷酷的男声。
慕容九看了一眼沈英示意他沈琰回来了,搁下茶杯才与沈英起身相迎。
一身黑色龙袍的沈琰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属于帝王的严肃和冷酷,更有对沈英的不满“心中有数,当真以为孤要入棺不理你这不孝子了吗?”
慕容九叹气,上前将人扶住,道“英儿只是一时糊涂,说上几句便罢了,何必动怒?”
那沈琰怒视沈英,与慕容九去矮桌旁坐下,看到桌上的茶水竟是一手挥开,上等茶杯滚落沈英脚下,茶香更是弥漫了整个屋子。
“还回来作何?”
慕容九道“英儿不易回来一次,主君与他置什么气?何况情非得已,岂是英儿自己能做主掌控自己的心?”
一直严治的沈琰怒视慕容九一眼,道“这便是你惯出来的德性。”
那慕容九心觉委屈,却又无法反驳,看沈英那般模样,着实心痛,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般自毁了。
看他们为自己而争吵,沈英心中有愧,道“父王,此事儿臣自是有错,儿臣未行孝道,也未行君道,有负于父王王后厚爱。只是,即便我两身份不一,他都是儿臣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唯一个人。还望父王、王后成全。”
听闻沈英认错,慕容九和沈琰心中大喜,自觉他还未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却不料那话锋一转,硬是逼的沈琰大怒,喝道“卫灵公与弥子瑕分桃之情、魏王与龙阳君龙阳之好、汉衰帝与董贤断袖之癖、汉文帝与邓通登天之梦,纵观这历史长卷,他们哪一个有个好落幕?你沈英算什么人物,出身贵胄之家,长于边疆之境,托我武国一统凤鸣之任,不思上进为责任为生,却与那唐国王爷做出此等下贱污浊之事。想跟他过一辈子,你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我沈英与他也将成为下一个带着耻辱的典故。父王,儿臣不忘重责,更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