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青和沈英立于高墙前,看着下方敌我难分的场景,而在云长青心中这是第一眼,沈英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第一次见到。
尘沙漫天,战马嘶鸣,长戈铿锵,刀光剑影,鲜血和死亡,一幕幕在破晓之时上演。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呢喃道“这就是风雨不定的沙场吗?”
攻打可以蓄意也可以突然而来,所谓风雨不定、生死不定就是如此的诠释…
旁侧的沈英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的入神也没打搅,只向袁则渊说道“无需担心,蒂尔热只想报昨夜之仇而已。陈将军会解决,我等先回静候消息。”
“好。王爷,我等先回,昨夜蛊人之事还未商议。”
回神的云长青转身又不舍的看了一眼下面,心还是痒痒的想去,昨夜都来不及体会杀人和杀敌的滋味,现在蒂尔热带兵宣战不正是个好时机吗?
发觉云长青小心思的沈英说道“王爷,先回账营商议。”
看了沈英一眼,云长青也没说话,迈步跟他们回去。
那下面一直旁观的蒂尔热瞧见云长青时,眼中恨意加深,他行军多年,熟读军书,昨夜却败给这个才入沙场的人,说什么心中都十分不服。今日突然起意攻来就是要给他们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见云长青出来,不比比怎消心头之火?
“云长青,是个男人就下来,道别十年,我们再比比。”
浑厚的声音响起在云长青身后,将云长青那点好奇激起,嘴角微扬。既然蒂尔热想要和他比比,他也不介意。
倒是袁则渊道“不可。王爷还是在城内好。”
沈英沉默看着云长青,知道他今日是劝不住的,也就罢了。
“袁将军且放心,我去去就回。”云长青含笑回了句,速速从袁则渊腰间夺走长剑朝着城下奔去。一抹白影决绝而兴奋。
“王爷。”袁则渊大呼。“他…耐不住性子是为大忌啊!”
“袁将军,王爷才知此味,不取个教训是不会罢休。你且随他去,待磨砺多了,自然会收敛。”沈英真觉自己低估云长青对沙场的热情,也只望早日吸取教训。
袁则渊无奈叹气,转身去了墙边继续看着。
骑马飞奔的云长青手握长剑,目光冷漠的看着厮杀之中独身而观的蒂尔热,风沙吹起为扎起的青丝飞扬。
眼中只有蒂尔热的云长青挥剑将阻挡着杀尽,只在蒂尔热面前时突然勒马停止,负剑笑道“我来了。”
果真是初涉沙场!蒂尔热当时心里如此暗道,看着面前稍带半分军色的云长青冷道“昨夜在涯洞外护你的人是何人?你军师?”
“似乎与正事无关。”云长青挑眉道。
蒂尔热冷哼“是。”说完拔出腰间一把玄铁剑点马而起,寒光绽开在四方,恰好划破最后一点破晓。
云长青轻笑,随之点马而起。
楼上沈英道“鸣鼓收兵。”
袁则渊微惊“此刻收兵对王爷极为不利,不可。”
坚定的沈英说道“敌我两军旗鼓相当,但我军缺乏训练,势气不足,反应缓慢。此战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军所剩人数却不及敌军九分,若再战下去,即便敌军撤兵我军也是败仗。收回让张歌好生操练,尤其是反应速度。袁将军当知,生死不过一瞬,谁快谁就拥有继续活下的机会?王爷轻狂,且随他自己。”
袁则渊看了沈英一眼,又看向下面的战场,仔细观测后又看向旁边负手而立的沈英。“我怎未听闻朝中那位将军姓沈?更无将后子嗣。”
一直看着下方的沈英波澜不惊的说道“沈某只是书中一学徒。袁将军,鸣鼓收兵,为时不晚。”
对此一答袁则渊并未深究,想这沈英身世不简单,但是云长青带来的他也不该太过追究也就罢了,让人鸣鼓收兵。
第25章 心生误会
回到账营之中,许石飞已经在里面等候,见袁则渊回来立刻说道“袁将军,你咋带了个野蛮人回来呢?”
袁则渊不解“许都尉再说何人野蛮?”
沈英看向许石飞,瞧他左眼带伤,似是刚刚出现的,那红肿的模样出手者力道很大,且是下足了狠心。
“把人带进来。”许石飞大声一喝,有扯痛眼睛,连忙伸手捂着。
袁则渊本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把许石飞打成这般模样,却不料在看见进来的人时微微一惊。
见到花久言,沈英也是微惊,倒不是他生的绝艳,而是他一身的冰冷,完全像一块冰。
“就是这个人,袁将军您看”许石飞气愤的指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他打的。卑职,卑职就是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可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卑职一圈,真够狠的啊!”
袁则渊道“不必审他,我会安排人看着他。许都尉,你此时不该出现在训练场吗?”
还想狠狠的在袁则渊面前“惨”花久言一本的许石飞脸色一拉,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卑职这就过去,这就过去。只是,这个野蛮人必须栓紧,要那天一圈打在王爷眼睛上可会是掉脑袋的。”
这许石飞生的不耐看,受了伤那更是无法直视的,就是袁则渊也有些看不下去,何况也讨厌许石飞那小人性子,直挥手示意他下去。
许石飞走到花久言身边对他冷哼,可花久言无动于衷。
许石飞走后,袁则渊示意那两人也下去,留他们三人在内。看沈英似乎不打算掺和此事也就没顾及,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出现在那?”
昨夜让云长青逃走后,花久言自己扔了长剑出去请罪,哪知碰到两军交战便立在那看着不插手。本想等他们散场再请罪,不料,被一个也不知长他多少岁的人直接掳走了。不喜反抗的他没有挣扎,就那样被带回这里,经过一夜也不离开,就等着等着…也许是逃避蒂尔热的责备和身为杀手最后的宿命。他不知道蒂尔热是否会放过他,但他知道,杀手要么死在敌人剑下,要么,死在主子手下。就算他曾经多么忠心、多么用力…
眼前的男人有胡须,面色蜡黄,却很精神,握着佩剑走路的样子十分沉稳,明明板着一张脸却看不出他的严肃…花久言不想死,不想这么早的死去。
不闻回答,袁则渊也不恼怒,只道“你只管在这住下,待何时有机会送你回家,在我们这,不必拘束,想吃什么说一声就好。”
观察了片刻的沈英选择沉默,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看其举止也看不出什么不轨。
“多谢恩人。”既然来了就且这样,蒂尔热未必会知道他还活着没有被处死,他可以在这等,等花若言回头,跟他一起回西联国。
恩人?袁则渊疑惑。
恰在此刻,陈鸣带着半身鲜血进来了,一进来话也不说,直接去桌旁抄起一壶茶往嘴里倒,这没喝多少漏了可不少。
喝够了,陈鸣才道“袁将军,你怎突然鸣鼓收兵?再给我一盏茶的功夫定能诛尽那些人。临时收兵,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大裘一挥,在旁侧坐下歇歇。
袁则渊道“此事待王爷回来再论。恰好也说说蛊人一事。”
陈鸣不懂,恍然间看见中央立了个陌生人,惊疑道“哪来的小鬼?”
袁则渊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道“陈将军,你表弟不是来看你了吗?让你那两表弟替我看着小孩。”
“噗!”若是陈鸣当时嘴里喝着茶肯定全都吐出来,但是,那边正在沏茶的沈英倒是手一抖。
小孩?
“袁将军,你才三十五岁,儿子就这么大了?!”陈鸣惊呼。
袁则渊一瞪,道“我早就断子绝孙了,哪来的儿子?这小孩是我昨晚顺手…捡的。”
陈鸣看了看两人相貌,相差甚大,不该是父子。而且,袁则渊确实一直没娶妻成家。这勉勉强强的理由,陈鸣也就勉强的接受了。想着千回和叶小真两人整日没事做,安排过来照顾人肯定能行,便爽快地应了“好。我让千回和小真替你照顾儿子…不,顺手捡来的小兄弟。”
看着陈鸣和袁则渊之间那种充满热闹的和谐,花久言竟不懂他们为何可以这样说笑,不是他的世界,条条框框束缚,不许笑不许哭不许闹不许逾越。他不懂…
两人这就去安排花久言,留沈英一人坐在帐内等云长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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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哥哥啊!”见到花久言第一眼,千回和叶小真立刻花痴的大喊,若非陈鸣在那,千回肯定扑上去。
袁则渊挺喜欢千回和叶小真的,感觉他们特别小,有种莫名的保护欲/望,也是因此对花久言有些上心。“千回,可不要仗着陈将军欺负这位小兄弟啊!不然,我定问罪于陈将军。”
花痴的千回摇摇脑袋,对着袁则渊拍胸脯,豪言道“放心吧!袁将军,我和小真一定会把这位漂亮哥哥照顾的□□”叶小真满头黑线“你就安心去打仗吧!这么漂亮的哥哥天天看着是我们的福气呢?”
叶小真道“就是就是。但凡在我两手中的花花草草都会茁壮成长的,那速度肯定是蹭蹭蹭的往上长。一个月后,这位哥哥一定美的动人心魄、魂牵梦萦,吃嘛嘛香。”
千回和叶小真的一唱一和把袁则渊和陈鸣逗乐了,捂着嘴在那笑。
只是花久言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在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明明和他年龄差不多,却活的那么不一样。
袁则渊安心的把人托付给这两人,和陈鸣回去看看云长青的情况。
瞧袁则渊和陈鸣离开,千回和叶小真一前一后的把花久言推到凳子上坐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