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做茶坊老板娘?看着还挺漂亮的,是祖产么?她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堆问题。
“去!妇人之言,有什么女人能干男人干不了的?”有人驳。
“哟!你厉害啊?能生孩子么?你要能顶住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老娘把这间茶坊送给你!”
说话的人瞬间涨红了脸,周围嘻哈一片。
老板娘哼了一声,举着大茶壶走到角落,就小五的那张桌子旁坐下,安静看中心那头人继续胡扯。
那人终于讲到要改革的民仕法部分,小五的注意力却突然被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老板娘吸引了。这个女人几乎一坐下来,就从人群中消去了存在感,她的眼神很空,又好像包罗万象,身上还有一种她很熟悉的味道……
老板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小姑娘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鬼地方,我这儿虽然做的是正经买卖,也难免有不正经的人,等学坏掰回去就难了。”
小五显然不在意这个,她突然凑近闻了闻,“老板娘这么喜欢喝酒怎么不开酒坊开茶室?”
她闻过好几年这个味道,是安烜身上的。这种酒味和一般酗酒的人不同,酗酒人的味道是面对面说话浓重,主要是从口鼻散发出来的。而一天到晚泡在酒里的……就是像他和这个老板娘身上的,不会浓重到让人敏感,但是挥之不去。
老板娘轻笑了一声,“我酿的酒还不是这帮市井之徒喝得起的。再说,酒坊哪有茶室有趣?要不姑娘怎么来我这茶室看热闹?”
小五哑然,她对这人有种说不清的敬畏感,实在不敢拿对姬远的那套出言不逊。
老板娘对她的态度不予置否,面向大众又道:“如果你是来打听消息的话可以直接问我,看我看你挺顺眼的份上,不收消息费。”
被看顺眼的小五想了下要不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想想有点高难度,还是算了。
“老板娘在这儿开茶室几年了?”她探头探脑地问。
“半年不到,就打完仗那会儿开的,地皮便宜。”老板娘直言不讳。
“换了皇帝的感觉怎样?”
听到这番大不敬比较的言语老板娘笑了,“皇帝做来做去无非就明、昏、庸三等,还能做出什么创意不成?”
“那您觉得……”她的敬称没敬完,眼神倏地一冽,如同剑一般直戳楼梯口。
老板娘不知从中看出什么,笑道:“楼上有雅间,姑娘若是说话不方便,可以去上面。”
小五从了她的意见,上楼。旁边的人起哄:“老板娘,您可悠着点,别累坏了这位白面小哥儿!”
幸好小五一门心思往上,没注意,否则一定撕烂他们的臭嘴。
楼上的走廊十分狭隘,两人并肩而行都有些困难,两边的相对而设的房间,不过从外面看,实在不像用来招待人的。
她走到最里面那间,听到熟悉的说话声,然后门开了。
开门的一愣,小五睁大眼睛,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也十分熟悉,另一个……好像不认识。
“安……安……”小五的音没散开,安烜已经嫌弃地望向老板娘,“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她?她是我客人,想找个僻静地方谈私事。怎么?我做生意你也管?”老板娘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堵得他严严实实。
明显就是故意的。安烜无奈,转头看里面,现在怎么办?
而在他询问里面情况的时候,不按道理出牌的老板娘已经先一步上前将小五打晕了。
“你干什么?”安烜叹气,而非震惊,显然已对她的行为习以为常。
老板娘对里面的人道:“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次要能调对药,我就把上次那张方子给你怎么样?”
被他叫做小子的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大许多的中年男子,这人就是之前悄悄潜进宫中给姬远换药的诸葛韷。由于瘦成了一竿竹条,小五没认出他来。
“爹。”心慈手软的三儿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成为这俩人的赌品,出言阻止。
老板娘大言不惭道:“放心吧小屁孩儿,你爹弄不死她,弄死了我也能给救回来!”
安烜:“……”
这女人还能在不靠谱点吗?
诸葛韷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冲动决定,“好!赌就赌!”
这俩人的一时口头瘾直接导致小五失踪了很多天,不过四处都用不上她,也没什么人发现。连一心等他消息的姬远也因为被另一件事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而没顾上。
第10章 第十章
鼎技阁在新皇的全力推行下渐渐在民间流出名气,不少慕名而来的工艺匠师汇聚虞都,形成了一副别开生面的风景。
不过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儿,比如鱼龙混杂就滥竽充数什么的,然后再你一言我一语便是乱套了。
鼎技阁刚刚建成,不受辖于任何一个部门,这点在朝中没人有意见,毕竟之前的战役他们已经充分认识了发展的需求。
但对其中的人员分配,他们可是大大的有意见。
所谓“鼎技”,就是革新技术,以“鼎”为目标,“技”为扎实基础,需要真才实学,手把手的底子,哪怕有赵括纸上谈兵的本事,也照样不收。
这本来是个挺务实的规定,可惜那两位大学士心眼子都被机械纸张给堵实了,毫不懂变通之法,没几天功夫就把上门“求教”的朝中大臣们得罪了个遍,乃至于皇帝的龙案上多出了十几份“鼎技阁大学士粗俗鄙陋,有损朝廷颜面”之类的折子。
虞毕出叹了口气,摆着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将曾经左右逢源的姬远派出去。没想到,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姬远之于前朝,有过无数不攻不破的流言。首先,他是大将军姬承忠之子,无才无德无建树十五年,被虞歏一朝相中,以不可撼动的地位做了四年伴读。其次,是俩人亲密到暧昧不清的关系。
虞歏这人底线低,说话做事总温和得让人难以挑刺,而姬远擅长四两拨千斤,甭管好事坏事,只要麻烦的都近不了他身。尽管如此低调不碍视听的俩人,还是传出了不干不净的流言,尤其是姬远夜宿宫中之后。
不过这没什么。男风虽然为禁,但历代皇帝哪个没点古怪癖好,养个男宠玩玩也不打紧,大家都理解的。
然而,这次姬远的出现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有人都知道,当年他奉旨北上赈灾,半途被流匪劫走,虞歏为找他几乎败了家底,又是剿匪又是修路的。虽然那对群匪岭是好事,对朝中人员来说,可是长久的不安。
虞歏的半疯,间接点燃了改朝换代的□□。当然,惶惶不安的人们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有人的蓄意安排。
在姬远前往鼎技阁实现他有价值的人生之时,几个臣子相互壮胆敲开了暖阁的门。
这个几个大臣在朝中分量不轻不重,最是平稳天平的那一方。虞毕出没想到他们会单独来找自己谈话,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物事,颇为郑重地问:“几位爱卿所来何事?”
“皇上,”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上前一步,躬身向前递上自己的折子。
余茭立刻向上传达。
虞毕出本以为又是鼎技阁那边的事,想着好言劝几句也就完事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事。不过,在折子摊开的一瞬他的脸色就变了。
递折子的大臣跪趴在地上,后面几人也都效仿,争先恐后表达自己的虔诚。
虞毕出冷着脸色抬头,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余茭一对上他眼,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险些也跟着他们一起五体投地去。
“谁给朕解释一下,这个‘以色侍君’是什么意思?”他说话口气不愠不火,语速还偏慢,但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要发作的节奏。
“皇上有所不知,”那人显然沉着冷静,不慌不乱还想要解释。
“朕不知什么?”虞毕出咬重口音,抢了他先声夺人的噱头。
“额……”那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口气一威吓,吓得有点忘词,小心翼翼一抬眼,两条后腿一下子如筛糠般发起抖来,口不择言道:“姬……姬远借其美色,曾诱导上任君王,招致国库空虚,成为亡国之源……臣等尽臣下之责,望皇上警其诱惑,早……早日处决……”
他的话被龙案上的一声巨响打断,他颤了一下,抬头。
虞毕出的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他,适时地冷笑了一声:“爱卿年岁大了恐怕记不清,你们的上任君王是朕杀的,城池是朕打的,若是不服,大可以明目张胆说出来,不必扯着不相干的人做说事。”
跟来的那几个大臣都懵了,心里埋怨王泫,怎么把皇上往那个方向引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皇上……”其中一人上前要辩解,又被虞毕出先一步抢了台词:“余茭,送几位大人回府好好休息醒醒脑子,半月内不得出门!”
“是。”余茭领命带人。
另一边,徐老头正用一堆市井粗话问候前来考核的应职人员,姬远一脸哀这个不幸怒那个不争却没敢插什么嘴,斜着眼看一旁装无辜的斯瑞。
斯瑞真的无辜,整整一年他都没适应过来这位老油头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的骂人方式,无怪他冷眼旁观。
这徐大爷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混子,姬远愤怒地想,活该打这么多年的光棍!
“阿嚏!”刚拿起茶杯的大乔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杯子一晃,茶水撒了他一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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