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孤城揉了揉脑袋。“我应该是得救了。”他喃喃道。
身上的衣服换了新的,外伤早已愈合,内力的亏空也在回转,他起身走出门去,“这是在哪?”
门外满园春意盎然,绿草如茵,到处开满洁白的冰梨花,花瓣纷飞洁白如雪,落入庭中的清池中,撩起点点波纹,池中养着各色锦鲤,红如朱砂,金如明日,黑如墨迹,白如珍珠,它们在水涧嬉戏,几近缠绵。
孤城一路顺着花树走。他自小住在冥宫内,不曾见过如此清幽别致的造景,当下只觉新鲜不已。
穿过一座高大的假山,进另一个庭院,里面更是仙草奇花开遍,清香扑鼻,丛中有翩翩起舞的彩蝶和毛绒金黄的蜜蜂。
又过一堵白玉雕花墙,视野更为辽阔。
繁花盛景中见一人坐石桌前静静品茶。长发随意盘在头上,半缕青丝垂落,随风摇曳。他外披一件曳地的大红绸缎长袍,内里的红衫上绣着大朵绚烂的血色梨花,腰间是用淡黑描金的绸布制成的束带,上面点着数颗红玉珠子。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一点点撒在他身上,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只觉其肤如凝脂,仙气逼人。
他的脚边围着一群乖巧的小动物,它们亲昵地靠在他身边,男人也没多理会,由着它们,只独自斟上一杯茶细细品味,茶水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在湛蓝的水面舒展游走。
孤城看的有些失神,竟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对方悠悠望过来才有了察觉。
孤城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呃……我……”孤城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美人也不急,又微微看了他几眼,继续品茶。这时孤城才发现这人竟是鲜红的瞳孔,且双眸中绽放着妖艳的血色梨花,与他服饰上的花一个样。
孤城想了一会儿,焕然大悟道:“你应该是族里人派来保护我的,其实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应对,不过你既然救了我,待我回去私下定好生报答。”孤城自顾自地说:“对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怎么不曾见过你。”
美人放下手中小巧精致的茶盅,也不看孤城,开口道:“没人教你该怎么开口和长辈说话,在问话之前难道不应先自报家门?”声音悦耳,如天籁般的乐音,又带着淡淡清冷之感。
“你不是族人派的人?那你是谁,连我都不知道。”孤城毫不客气地说:“我可是堂堂冥界大……”
“你打扰到我喝茶了”尚未等孤城说完,美人打断他,一挥袖,孤城就被树枝拉到角落里困住。
孤城这下恼了,大闹起来,奋力想挣脱眼前这个青绿木枝编造成的围笼,想要蓄力,无奈自己的紫火丝毫烧不断这木头。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
美人一脸坦然:“我既救了你,你不该乖乖听我的?”
“你想怎样?”
“你太聒噪了,该好好静静心。”美人说着从旁拿出一颗鎏金的蛋,金光点点,他说道:“我这新得一颗金狐蛋,你帮我孵来吧。”
孤城瞬间炸毛了,额上青筋乱跳,怒吼道:“做梦吧你,小爷看你是个美人对你客气点,你竟敢如此无礼,待我出去定将你……”
“没我的允许你根本出不去。”美人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蛋扔给他。“自己看着办。”
“你……”孤城心中的怨气越发重,他气急败坏地要将蛋摔碎,可没等他动作,周围的木枝就向里收缩,他向前一分,围栏就向里一寸,只怕是他把蛋摔了,自己也被木枝勒死了。
孤城赌气又无法发泄气得直咬木枝,在心里直把这个美人面毒蝎心的男人咒骂了一遍。
☆、与之为邻
“这都多少天啊,耍我的吧,这蛋这么丑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煮了吃得了。”孤城嘴里嚼着根草,懒洋洋地看着地上这颗鎏金的蛋,抱怨道。
起先孤城小友是死也不肯妥协的,喊打喊闹了数十天,终于知道累了,结果发现外面一点都不会被自己惊扰到,顿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地打击。
身为冥族,一直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但孤城素来养尊处优惯了,骤然被这么憋屈的关在这不大的笼子了,虽然四周风景很好,天天看天天看也是会腻的,想逃出去吧无奈又没法子,又昏昏欲睡了几天,终于想开了,大老爷们能屈能伸,我这可不是怕了那男人,我这是气度,公子爷的气度,懒得和他计较。
于是孤城少爷开始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孵蛋生活。
孵蛋看似是个简单的活,实践起来才知其中的艰辛。
孤城的紫火属阴,内力带寒气,紫火一旦燃起便可连绵不断地肆虐直至目标毁灭。
为了不伤害到蛋,孤城在给予内力的同时必须严格控制住自己,几次尝试下来,总算是悟到了几分精髓。
他在心里打好了算盘,以后处罚人也不用刑了,就叫他去孵蛋,叫他天天孵日日孵,小爷我可是以身作则了的。
偶尔他也能隔着木栏见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来的不勤,且没有规律,不过是靠一时的兴致。
他来时会在院子里或花下独酌,采叶煮茶,摆上一套简约精致的茶具,慢慢地斟,细细地品,或手拿一卷书,或散步庭中照料花草虫鱼、飞禽走兽,每一个生灵都愿与他亲近。
男人兴致好时也会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很美,如晨间的露珠折射出万种风情,又如晨间的露珠那般转瞬即逝。
也有时,连着几个月也不见他的身影,有时即便来了,却对一切视而不见。
或许是在笼子里的生活太单调了,孤城在不经意间开始关注起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嘟囔好久,骂他假惺惺装清高,后来许是骂烦了,也不再发表评论,只是一味静静地看着,很自然地看着,有时竟是盼着他来,这个念头着实吓了孤城自己一跳,他连忙把这归咎于自己太无聊的缘故,一定是这样,还是那个男人的错。
夜晚时分,孤城躺在草地上赏月,月亮圆圆的,像……像在宫里吃的栗子蓉饼,那么大一个,黄灿灿的,孤城有点不太行了,想回家了,难怪有那么多人见月思乡,孤城理解地点点头。
又见绵绸一样的夜幕,被无数点星光点缀,像琵琶金糖,以前自己不爱吃的,现在还真想的慌,早知道来的时候带上点,不,带上一大袋,不过会被父尊发现吧。哦,对了,我的包裹好像丢森林里忘拿了,算了,反正也没塞吃的,不管它了。
正当孤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让人听着觉得内心平静。笛声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曲调熟悉,却又无比陌生;音色温和,却又拒人千里。像极了那个人的感觉。
半年后,花园里。
“这是只……狐狸?”孤城用手戳戳眼前这团毛绒绒的金团子,如同戳在一团绵软的棉花上,还带点弹性。
今儿孤城小朋友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发现,蛋……破了!然后这团东西就安静趴在了蛋壳上。
孤城戳着这金团子上了瘾,又肆无忌惮地用整只手去揉,软乎乎的。
金团子不适的摇晃了小身子,慢悠悠地从金毛里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倒是挺大的,它可怜兮兮地望着孤城,仿佛在说:“你欺负人家。”
这好歹也是孤城辛苦了大半年孵出来的金团子,被它这么看一眼孤城也不忍心欺负了,有些爱怜地想伸手抱抱它。
不料金团子尾巴一扫,拂开了他的手,嫩足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
孤城看它站得不稳,怕它身子软下去,就又凑上去准备扶它,这回,金团子张嘴就是一口,幼小地牙齿未曾长齐却也已经锋利。
孤城呼痛,连忙把手收了回来。孤城恼了,自己这般辛苦孵蛋竟养出了白眼狼,秉着一种教育孩子的心理,孤城上前去逮金团子。
别看金团子还未长开,却灵活的很,每次孤城刚要触碰到它,它又一扭身躲开了,几下之后,竟更加敏捷起来。
孤城越发不甘心,下意识要集灵力调动火焰给金团子点厉害瞧瞧,不料金团子却朝着他扑过来,孤城一愣,才发现金团子略过了他,跳到了后一人的身上。
孤城一转身,见那人依旧一身华美红衣,青丝束起,皮肤白皙,他随意搂抱着不停往他怀里钻的金团子,头微微低下,长长地睫毛有意无意地扇动着,让眼底那盛开着血色梨花的妖艳眸子看上去更具吸引力。
金团子似乎很喜欢那个男人,一脸惬意不说,小爪子还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角,男人轻轻抚摸金团子的头,任它在怀里撒娇。那场面别提多么和谐。
孤城还有不满,却也没发作起来。这些天他的脾气也明显有了长进,若换在从前,指不定他要火烧这只花痴狐狸。
男人修长的手拂过金团子颈后天然形成的鹅黄色月牙图案时,稍稍顿了顿,便说道:“这图案……以后你叫月牙,可好?”
金团子抬眼看着男人,仿佛是听懂了,温顺地蹭了蹭男人的手。男人笑笑将它交给脚边那群动物,小声吩咐道:“好好照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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