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白白嫩嫩的脸蛋,肥肥短短的手脚,再加上和孤城那高傲的表情,噗,轻隐自己被自己的脑补给逗乐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念瘾茶捧在手中慢慢儿喝,心情平静了不少,他靠在窗口吹了会风,也不知怎的,心里却想着,若……自己是个女子,是否会更好?
想完就后悔了,轻隐清醒过来,他一手端着凉去的茶,一手慢慢举起扶在额上,遮住自己的眼睛,在心底默默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没了出息。
☆、隐藏的痕
轻隐听到外头有嬉闹声,循声走进院子深处,就见雪颜在梨花林里肆意玩闹,明媚的面容笑容灿烂,雪色的长发和衣袂在风中轻扬,远远一看像极了这花林中的仙子。
雪颜也看见了轻隐,笑着道:“早就听闻媚隐阁的梨花终年不败,亦真亦幻,绝美如画卷,看着竟像置身于我北冥的雪海之中。今儿总算是央着冥帝允准来赏景了,不过轻隐公子可会介意?”
轻隐摇摇头没有说话。
雪颜继续笑道:“公子若是有空,不如就陪我坐坐可好?”
轻隐没有拒绝,交代凡姨下去准备招待雪颜的东西。
两人面对面坐在石桌前后,轻隐并没有要找话题的意思,倒是雪颜,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讲着轻隐所不知道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事情,直到雪颜突然盯住轻隐的眼睛问:“人们都道梨花冰肌玉肤,花色洁白,可是公子有没有觉得这儿的花是不同的?”
还没有等轻隐开口,雪颜就一挥袖,梨树深处的一小束花枝便轻轻落入她手中,她拿着它放在轻隐面前道:“可看出了什么?”
即便之前并没有注意,此刻却看清楚了,别的花倒没什么,只是那枝上有一朵花呈浅浅的红色,准确的说是那花瓣上布满了极细小如血丝般的痕迹。轻隐目光越过雪颜看向阳光下的林木,在暖色调的掩盖下,倒还真发现不了花海中不一样的存在。
“曾听闻媚隐阁的梨花其实都是血色的,只是后来这儿的主人离去,梨花林里的梨花便一夜间都褪去了本有的颜色。不过看来这花还是白的不彻底,像是无法抹去那个人存在的痕迹。”雪颜用好听温和的腔调说话。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轻隐问。
雪颜笑了,摇摇头:“没有噢,不过是之前听到了些传言,今儿又真有了新得发现,于是不自觉说了出来,轻隐公子别介意的好。”
轻隐默然。
凡姨将吃食都拿了过来,摆满了整个桌子。雪颜本挑了些酸的吃食要吃的,却被身边的侍女拦住了:“最近几日冥帝给送了不少吃食,夫人也吃了不少酸食了,还是少吃些好。”
雪颜只好放下东西,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那侍女继续道:“冥帝说今日要来陪夫人,时间不早了,夫人可要回去了?”
“噢,我都快忘了。”雪颜起身看向轻隐,微微低头示意:“那雪颜先告辞了。”
轻隐点点头。等雪颜离开了,他才松开了紧紧攒着杯子的手,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心里这么若隐若现的失落感确实真实存在着。
夜已深了,可轻隐却从睡梦中苏醒,这些天总是这样。轻隐讨厌漫长的黑夜,因为黑夜会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厌恶孤寂。
轻隐起身披上了外衣,打开门走入昏暗的夜色中,也不知怎么的,此刻他就想出去走走。
穿过玉桥,走在青石板路上,露气沾湿了他的衣。夜很凉,风很凉,吸上一口气凉意便倒灌进肺里,但本就冰冷的身子又怎会惧怕更凉一分。
尽管媚隐阁处在冥宫之中,可里头的景色与外头却是截然不同的,可今夜不一样了,今夜的月亮是猩红的,与外头一样,这才是冥界该有的景象。
于是在月色的照耀下,轻隐望见的梨花是猩红的,那妖艳的颜色仿佛刺伤轻隐的眼睛。
下一秒,风远去,梨花的猩红也在急速褪去,轻隐发现伴随着这些变化的发生自己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他下意识地去追逐,。
一路不停地在奔跑,从来没发觉过这院子竟是如此之大,总算跑到了尽头,周围盛开的花洁白如雪,和平日见到的没有两样,树上唯有一朵花瓣,红似血珠,硬生生地滴入空白的画卷。
轻隐飞身跃上树枝,他离那朵花越来越近,伸手想要去采摘,在触碰的那一刻,耀眼的红光照射出来将轻隐紧密包裹住。
再次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平日里媚隐阁的景象,只是轻隐发觉自己只能看却不能动弹了,就好像化成了媚隐阁里随处可见的一棵树。
那个是孤城么,那个与他并肩行走的男人又是谁?那人穿了一身赤红长衫,身材欣长,气质脱俗,只是轻隐看了很久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纱,纱虽轻薄却终是阻隔开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所有的地方都带你走过了,都是按你在青阑之森的住处设计的,想必你不会觉得陌生。”孤城开口对身边的男人说。
男人停下脚步,抬起尖细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优美,他道:“连空气都没有半分污浊,你倒是有心了。”
“这儿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本座答应过你的会给你自由,所以这儿绝不会成为你的牢笼。”
孤城的表情温柔,语气更是煽情,可惜男人并不领情。
他说道:“当然不会是了。”停顿一小会:“我的自由从来都不由别人做主,既来了就是认定了这儿没有能左右我的东西。”
孤城没接话,只是深深地盯着男人看,眼底那浓浓的占有欲仿佛要化作实体将男人栓在自己身边,男人却熟视无睹,往阁楼的走去。
在他离去时,孤城伸手想要拦住他,却似被什么力量阻隔住,于是那人越走越远,直到他进了屋子,孤城才轻声道:“你还是不肯让本座触碰。”
“好好好,你们都把东西给本座放下,然后速度给本座离开。”孤城挥手制止住后头的下人们。
下人们看着后头数百样分量不轻的东西,又看看孤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冥帝,这么多东西您真要一个人拿过去。”
孤城狠狠瞪了眼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道:“你们滚不滚?里面那位不喜欢人多,你们要是惹他不悦一分,不用本座动手,你们最好自行了断!”
没等孤城说完,所有人立马自觉滚远了。
等人都出了媚隐阁,孤城也没用什么法术,硬是亲自动手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搬进去,每搬进去一样还能听见他对楼阁上的人解说这是从哪里给弄来的珍奇玩意。
尽管楼阁上的人一句话都没说,但孤城脸上的笑容却一定没减退,而轻隐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孤城,如此的孩子气,又如此的幸福满满。
轻隐想看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于是他就这么看着孤城重复地来回奔波。
他以前总觉得孤城与自己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自己那么的在乎着孤城,或许孤城对自己也会多出一丝与别人不同的情意,可如今看来不过是空想,孤城的心里原来也是有记挂的人的。
这是一种……被夺去的感觉,不对,从来没有得到过,又何来的夺去?
媚隐阁梨花依旧开在正好,花瓣纷飞一如纷乱的思绪。
男人走到院子里,随手丢了颗种子在地上,又拿出了一瓶液体打开盖子全部倒了上去。
孤城后脚跟在男人后头,看到了他的举措急忙出口阻拦:“洒一点就够,千万别全倒了啊。”
可是,已经晚了,瓶子全空了,男人疑惑地转头看着孤城,然后孤城就呆了。
突然间那颗种子破壳而出,迅速生长,变得无比巨大,瞬间一个巨大的蘑菇状的植物就占满了整个院子,孤城和男人飞身上了屋顶,无奈地看着这个不比楼阁矮的东西。
孤城叹了口气,“就算你喜欢这些稀奇玩意吧,我们能不能弄清楚了再尝试着玩?”
男人打量了下院子的惨状,一脸无所谓地道:“看样子这儿是住不了人了。”
孤城郁闷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继续道:“那我只好走了。”
孤城感觉自己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嘴角压制不住微微抽搐,连忙道:“不不不,本座这就去解决,你等着啊,不准走啊。”走开前还不忘转身再次一字一顿地强调:“绝!对!不!准!走!开!”
男人对孤城的话毫不为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吹风看戏咯。
☆、情感宣泄
夜深了,阁楼里还亮着灯光,这是否说明里面的人还未睡去?
孤城一个人站在门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他转身去了偏院。
一壶酒,一个人,却固执地准备了两个杯子。
孤城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满上,再闷口喝下。
他略有醉意颓然地前倾向石桌,喃喃低语:“隐……”
轻隐知道孤城没有醉,因为他看见他的眼眸是清明的,而醉的恐怕是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在孤城叫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明知不是自己,可还是会不自觉想要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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