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走进来,看了一圈问道:“教主还没过来么?”
☆、无妄之灾
阙祤怔了怔,才想起又到了行针的日子。听他问及郁子珩,苦笑道:“陈叔是给我行针,为什么问教主来不来?”
“他不在这里,你痛得狠了乱动怎么办?”陈叔接过罗小川背着的药箱放到一边,挥了下手,“小川,去请教主过来。”
罗小川便又要出去,被阙祤给叫住了,“别去了,教主这几日忙,别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扰他。小川,等会儿你在我旁边,我要是乱动了,你就压住我。”
陈叔毫不客气地道:“你看他那一身肥肉,我怕你没因为内伤死了,倒是被他给压死了。”
阙祤:“……”
罗小川:“……”
陈叔看着阙祤褪去外衫躺在床上,动作缓慢地从药箱中取出针来,“闹矛盾了?”
“……陈叔,您就别逗我了,我和教主能闹什么矛盾?”阙祤拽了下床里侧的被子,很想把自己卷起来。
陈叔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地道:“他到底是一教之主,是在整个寻教,乃至这煦湖岛上都可以为所欲为的男人,脾气难免大些。但心是好的,你若肯多给些包涵,他这辈子定然都不会有负于你。”
阙祤哭笑不得,“陈叔……”
陈叔白了他一眼,“行了,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不说了。真不用去请教住么?你要不愿见他,我叫小川去叫阿梵或文杰来也可以。”
“我没有不愿见他……”阙祤觉得这事算是解释不清了,便不再说,“不必劳烦旁人,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我应付得来,只是辛苦陈叔了。”
陈叔啧啧摇头,“不把命当回事,也活该你受罪。行,今儿个你再最后吃点苦,我估摸着这次挺过去了,过了这三五日,你的内伤就彻底好了。”
阙祤暗暗松了口气,道一声谢。
“教主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活该他这么大岁数了找不着媳妇。”陈叔一边状似随意地说着,一边对准了阙祤的鸠尾穴一针戳了下去。
阙祤:“……”一辈子没娶媳妇的好意思说谁?
随着针越下越多,那种几乎要没顶的疼痛又袭上来,无人可依,阙祤便一直咬牙提醒着自己,总以为下一刻疼痛便会散去,可下一刻却痛得更狠。
陈叔和罗小川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意识飘散,后头的事再也不知。
一只手从旁伸来,压下阙祤要抬起的手。
按着阙祤另一只手的罗小川抬头,“右护法?”
祝文杰点了下头,“阙大哥怎样了?”
“这次没有教主的内力相助,他可不太好过。”陈叔继续下针,“教主叫你来的?他人在何处?”
祝文杰笑了笑,道:“教主说我是自己来的。”
陈叔翻了个白眼,又聚精会神地下针去了。
一觉醒来,头沉得厉害,昨晚被汗浸透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极不舒服。阙祤又躺了一阵,才支撑着起来,一步三晃活像喝多了似地下了楼。
正扫地的庞志浩见了,忙过去将人扶住,又是帮着备水沐浴,又是传来清淡膳食,一直伺候阙祤洗干净吃饱了,才将人重送上了楼。
却不敢往第三层去,犹豫地看着阙祤道:“大哥,我……我不能往上走了,教主他说……”
阙祤摆了下手,“我这边不用人了,你去歇着吧。”他只求没人在自己面前提及“教主”这两个字,不然他只会更难受。
“大哥可走得动?当心摔了。”庞志浩不放心地叮嘱。
阙祤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上挪,“无碍。”
郁子珩看到那人的身影出现在纱幔后头,看着他略显吃力地走回床上,看着他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连衣衫都懒得脱下,便又躺倒睡去,这才从湖心亭上跃了下来。
提着水桶抹布从沐浴间出来的庞志浩惊觉面前多了个人,一抬头,见是郁子珩,水桶脱手,差点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郁子珩眼疾手快地接住,又轻轻放下。
“教……教主……”庞志浩呆呆地叫完了人,才想起自己适才干了什么,忙要解释,“教主,属下并非有意……”
郁子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他说下去,“别吵,不要打扰他休息。”
庞志浩张着嘴,半晌才将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站了半天,没听到楼上传来什么动静,郁子珩才又轻声叮嘱道:“他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你留心照顾着。”
庞志浩反应了片刻,眼睛睁大,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
“当然,这并不等同于我完全相信你,”郁子珩又道,“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瞧在眼里,若要对他不利,我会让你付出你无法想象的代价。”
嘴角又平了,庞志浩低头道:“属下不敢。”
郁子珩这才对他露出个温和的笑,在他肩上轻拍两下,“这段时日你做得很好,往后一直这样,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庞志浩简直惊喜,“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郁子珩嗯了一声,往楼上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他。”
庞志浩愣愣地看着他挺拔的背脊,等人都走出了好几步,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又过了两日,在闲着没事做的大教主整日地追问下,圣女云清终于顾不上害羞,同意了和左护法尹梵的婚事。
当晚,郁子珩把教中主要的几个人都叫到了流云厅,想要帮二人选定个好日子,并把需要准备的东西与事项都安排下来。
他们这边一派和气地谈着喜事,却不知阙祤的听雨阁里,第二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阙祤披了件外衣,心里戒备十足,面上却涓滴不漏,甚至还带着点懒散意地靠坐在床边,压低了声音道:“郑堂主居然有胆量只身闯入寻教总坛,实在是让人佩服。”
郑耀扬给自己倒了杯茶,捏着茶杯端详了阙祤好一阵,才道:“许久不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莫不是真当自己是这寻教的执令使了吧?”
“我的身份,”阙祤一只手撑在床上,指尖微动,触碰到枕下的那块令牌,顿了顿才接下去道,“不是寻教给的,更不是长宁宫给的。”
郑耀扬眼中阴狠之色一纵即逝,轻轻笑了一下,“为了潜到这里来,我着实花了不少时间费了不少功夫,忙了大半年才得了这么一次机会,可不是来和你斗嘴的。”
阙祤没言声,等着他说下去。
“阙祤,”郑耀扬喝干净杯里的茶水,“那两个探子被你活活害死的事,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
也不知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仅为碰巧,郑耀扬竟在这个自己刚经过针疗,才恢复了三成内力的时候来了。阙祤知道现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也不和他硬碰硬,道:“你以为对于长宁宫安□□来的那些人,郁子珩真地什么都不知道么?况且我又怎知来的那人真是长宁宫的人,如果是郁子珩派来试探我的人呢?”
“事实证明了,他们就是我长宁宫的人,”郑耀扬朝他走近,“事后你可曾觉得对不起他们过?”
阙祤几不可见地挺了挺背脊,“不曾,赔了那两人的性命换来郁子珩对我的信任,郑堂主觉得不值?是要保我还是保别人,郑堂主自己决定。”
郑耀扬在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站住,思量了片刻,道:“那自然是要保你,若不是为了保你,今夜我又何须亲自来此?”
阙祤微抬起头,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看着他,“此话怎讲?”
郑耀扬却没就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说,转而道:“你与郁子珩一同练功这么久,觉得他那什么‘博元修脉’如何?你可曾找到了这门功夫的破绽么?”
阙祤错开他的视线,“我看这门武功可不如他说得那般神乎其技。”
“怎么说?”
阙祤道:“二人共同练功,自也是共享进境,可我是什么样子,相信郑堂主也看得出来。”
郑耀扬狐疑地摸摸下颌,“郁子珩为了找一个逆脉之人配合他练功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心力,就只是这样?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阙祤面不改色,“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早晚都会有个结果,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有理。”郑耀扬点点头,作势要回到桌边去,脚才一动,忽然出手如电地直袭向阙祤面门。
阙祤一直防着,倒不至于措手不及,可他身体尚未恢复,速度和功力都差了郑耀扬一大截,躲开了他第一招,却躲不开尾随而至的第二招了。
郑耀扬却如他突然发难那样,又突然收了手。
阙祤被他逼得站到了角落里,不悦道:“你就不怕将人引来么?”
“郁子珩和他的长老护法在一起,不怕。”
一股浅淡的气味弥漫开来,似是花香,转眼便飘散了。
阙祤皱了皱眉。
郑耀扬笑了,沉声问道:“阙祤,你可还记得那‘阎王笑’么?”
☆、孤立无助
阙祤屏住呼吸,心里飞快猜着那气味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你不用这般如临大敌,”郑耀扬又退开了些,“我只是撒了点幽槐香,并不是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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