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点了下头,对跟着阙祤和吕湛回来的隐卫道:“我和执令使先往那边走,你们后头跟着。”
几个隐卫立刻会意,识时务地隐去了身形。
郁子珩手上带着几分内劲地帮阙祤梳理着头发。
“一早淋了场雨,我也没时间用内力弄干,地下又不容易散水汽,这才到现在还没干透。”阙祤解释道。
郁子珩叹息,“你总是做让我担心的事。”
“那你呢?”阙祤把他的手拉下来握着,“发生什么了?”
郁子珩顿了下,无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便将收起的两样东西拿出来,对阙祤说了自己的推测,末了道:“从我义父的表现和自魏平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我爹的情形可能是不大好,我不知道……”
“没事的,”阙祤将东西又给他塞回去,安慰道,“我们就快找到他了,不会有事的。”
郁子珩点头,“希望我还能有尽孝的机会。”
“对了,我之前遇到了林长老……”
阙祤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野兽的低吼。
郁子珩的脸立时又黑了。
“是你义父养的豹子?”阙祤看向他。
郁子珩一抬手,隐卫瞬间又出现。
“去把那些畜生都给我杀了,”他冷冰冰地吩咐道,“数量太多就放把火烧死,不用再给我义父留着伤人。”
隐卫领命要走,却听阙祤道:“其实它们也是无辜的。”
郁子珩:“……”
阙祤直直看着他。
“咳……”郁子珩干咳一声,十分不情愿地道,“你们想办法引着它们出去吧,赶进林子里去。当然,如果有要攻击你们的,不必留情。”
隐卫们很有眼色地等了等,没见阙祤有异议,这才领命去了。
“……”郁子珩气道,“这几个家伙倒是懂得了要看谁的眼色行事!”
阙祤继续往前走,“不好么?”
“好,真是太好了!”郁子珩一脸谄媚。
阙祤斜了他一眼,道:“你愿意不杀它们,我才相信你是真地不怕它们了。”
“我本来也不怕!”郁子珩外强中干地嘴硬道,“只是还有点不习惯罢了。”
阙祤敷衍道:“行行行,你说不怕就不怕。”
郁子珩忙把话题拖回来,“你刚刚说林长老怎么了?”
阙祤于是便将从林当那里听到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郁子珩跟在他身后接连往狭窄的捷径里钻,道:“他……是我义父的兄长?这……这还真是……”
阙祤语气不善地道:“你养了一群隐卫就顾着防我了是吧,真有问题的人你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探查到。”
郁子珩从身后一把箍住他的腰,“当初总坛里到处都是长宁宫的探子,我不想隐卫暴露,根本没将他们放在总坛。这事怪我,不然凭你的轻功和耳力,区区几个隐卫,哪能瞒得住你?”
这几句话半事实半讨好,算是把阙祤的毛给捋顺了。阙祤唇角含笑,抬臂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想来林长老从知道有隐卫存在的那一日起就日夜难安了,全然没能想到隐卫从前根本不在寻教中的可能,便忙着趁你没回来前逮着个借口跑了。”
“居然又让你遇上了他,还好没受伤。”郁子珩将他环得更紧了些,“说起来,为什么只有那小家伙一个人跟着你,宇威海黎和其他人呢?”
“我打发了他们去收拾长宁宫的弟子,解决了孟尧后他们也没跟上来,我便先下来了。”阙祤笑笑,“没想到那孩子从一开始就没听我的话,不让来也偷偷跟着我呢。”
郁子珩满意道:“总算还有一个把我这个教主的命令当回事的。”
“都是我的意思,回去了也不许为难他们。”阙祤掰开他的手,“你义父现在说不定已经跟顾门主他们动上手了,你别磨蹭了,我们快着些。”
郁子珩哦了一声。
阙祤等他放开手,忽然转身抱住了他,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道:“别装镇定了,你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你了。也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别吓唬自己了。”
郁子珩苦了脸,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他在阙祤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站直身体,振作道:“走吧。”
☆、有志竟成
两人在隐形的暗道里急速穿行,近酉时才靠近了潆州药铺的出口附近。
走的不是先前计划好的路,为免偏离方向,郁子珩一直将地图拿在手中,此时看了看,指着右手边一条狭长的通道道:“我们到了,顺着这一条走到头就是了。”
阙祤点头道:“走吧。”
“阿祤。”郁子珩却没动,踟蹰着唤住阙祤。
阙祤回头,“怎么?”
郁子珩苦笑了一下,“我跑那么远把你找回来,到底又让你卷进这些本来与你无关的事中来,我很怕你再受伤,我……”
阙祤走回来,抱臂站在他面前,“事到如今,你跟我说这个?”
郁子珩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你为了我得罪我义父,又千里迢迢回中原去帮我找解药,忍受那么多人仇视的目光,眼下又要跟着我冒险。可我什么都没给过你,只会让你受伤,想想都觉得自己混账极了。”
阙祤顺口应了一句,“是挺混账的。”
郁子珩更失落了。
阙祤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可谁说你什么都没给过我的?”
郁子珩呆了呆,“你说那不值钱的令牌?当初给你金的你又不要……哎哟!”
阙祤加大了几分手劲,而后又放开来帮他轻轻揉着,“我这条命不也是你拼死拼活救回来的么?还有,你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郁子珩握住他的手,“阿祤……”
“你问的那些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我爹被人杀了,我娘自刎在我们兄弟三人面前,后来两个弟弟也没了。”这些都是阙祤心底最深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全部砍在了同一处。这伤口狰狞过,丑陋过,让他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好了,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三年,他便可以若无其事地对旁人提起了。阙祤反握住郁子珩的手,微微笑了笑,“你知道我来到煦湖岛后为什么那么想回家么?因为我不想客死异乡。没错,我没想过要活着,这里的人只会想着利用我,家乡的人则想要杀我,你说这天大地大,又有哪里是真能容得下我的?”
这一番话说得郁子珩心疼得快要撕裂一样,他倾身过去,狠狠抱住了阙祤。
阙祤却又无所谓地继续道:“我以为我的心早就死了,从没想过自己还会爱上一个人。子珩,是你让这颗心又活了过来,让我在这我以为自己一无所有的世上又多了牵挂。我才知道,我也不需要什么天大地大,”他向后退开一点,抬手在郁子珩心口戳了戳,“只这方寸便足够了,这里,是真正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郁子珩死死咬着牙,眼中竟湿了。
“不过,”阙祤拍拍他的手,“我说你多愁善感够了吧?顾门主他们可还等着我们呢。”
郁子珩:“……”
阙祤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行了,走吧。”
郁子珩却又一把将他扯回来,也不多说,直接用一个亲吻表达了。
腻歪够了,郁子珩才扶着气都喘不匀的阙祤走进那幽暗的通道里,安心地道:“阿祤,你待我真好。”
阙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自己不是那种善言辞的人,这种话既然说出口便必然是真心,他自是清楚。而且这些话要是叫旁人听了去,非得酸掉大牙不可,现在自己重新想来,也觉得挺肉麻的。可还能怎么办呢,这孩子气的家伙看着没心没肺,实际心思比谁都重,也比谁都更患得患失。阙祤靠着他,很是大度地道:“谁让我比你大呢,总得让着你些。”
郁子珩:“……”
未及近前,两人便听到了外头的打斗声,连忙加快了脚步。
入口的门开在药铺后院靠墙的地方,不知是谁匆忙自里边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关上,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和木箱竹筐,院墙更是塌了两边,整个小院连带着院外的半条街都乱得不成样子。
单耽和雪儿带着没剩下多少的兰花杀手在与隐卫们对敌,林当则是和尹梵与祝文杰对上了。两位护法合力,未尝不是林当的对手,可他们到底有所顾忌,动起手来不约而同地减了五成的功力。
兰修筠被那群混战的人围在当中,怀里护着个纤瘦的蒙面男人。那男人腿上似乎有残疾,无法靠自己站立,上半身被兰修筠紧紧扣着,两条腿却软绵绵地垂着,全然不受力。
见又有人从里头出来,兰修筠目光如刀地看过来,见竟是他们,脸色不由变了几变。心知一定是隐形密道被人发现了,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瞪了林当一眼。
他那边自有一番山雨欲来的阴沉,可他怀中的男子在看到郁子珩的时候,眸中却一下子闪过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来。男子甚至想伸出手去,可却被察觉到的兰修筠给按下了,只得颇有些落寞地喃喃道:“那是子珩么?已经长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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