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林当哼了一声。
阙祤两掌上翻,两道掌风便自他手心处起,他动作随意地往前一推,掌风便奔着林当去了。
林当本想将这两道掌风推回去,可甫一对上便知道没那么简单,连忙收势躲开了。他知道对方只是以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他有多大能耐,并没有想直接与自己过招。林当神色复杂地又看了看他,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服,眼神却不由有些闪躲。
阙祤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他道:“凭我。”
林当的老脸挂不住了,呸了一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少要戏弄于我!”
阙祤摇摇头,“你这人的确是让我倒胃口,但我与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与你有深仇大恨的陈叔和子珩都有心放你一马,我自然也不会杀你剐你。”
“那你待如何?”
阙祤轻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对不起陈叔么?难道不该回去亲口和他道个歉?”
林当眉间松动了些,眼底多了几丝为难。
阙祤看出他或多或少的挣扎,问道:“你为什么背叛寻教?”
“我本就不属于寻教,何来背叛一说?”说这话的时候,林当脸上的神情变得悠远,藏着许许多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唯有沉重的悲伤透过诸多情绪,在主人都未曾意识到的情况下偷偷浮了上来。
阙祤皱眉道:“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你们一定都想不到吧,修筠他是我的弟弟。”林当嘴角抽动了一下,涩然道,“可他是我父亲和一个乡野村妇生下的孩子,我林家深门大院,容不得那妇人和修筠,一直被我爹偷偷养在乡下。直到他生母和我父亲相继过世,他才离开居住的地方,找上了我。”
这倒是阙祤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的,毕竟这两个人看上去相差少说也有二十岁,样貌更是天差地别,任谁也难往兄弟那上头想。
似乎是从阙祤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林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和他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娘年轻貌美,他自然也丑不到哪里去!”
阙祤:“……”说得好像你娘生你的时候就已经是丑老太婆一样。
“他拿着我爹的信物,又会我林家不外传的内功心法,我想不信都不行。”提起往事,林当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用阙祤追问便径自往下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为林家留后,然后林府这一辈除了我尽是些女孩子,我便只能指望他延续林家血脉了,谁知他……他竟也……哎……”
“竟也”怎样他没说出来,阙祤也懒得问,只道:“乡野村妇又如何,总归是清清白白,为何就不能接回家中,偏要极力隐瞒?”
“她哪配入我林门?就算修筠续下血脉来,我也要在外游历许久才可将孩子抱回去,并称那是我的孩儿,而孩子生母已死。”林当斜了阙祤一眼,“这中间关系到多重要的事,你一个外边来的自然无从知晓。”
阙祤嗤之以鼻,“也难怪那位兰前辈会有今日这般古怪的性子了。”
林当被堵了一下,这一点终是不得不承认,“林家和我爹都亏欠他良多,彼时他年纪又还那么小,我自然要多补偿他一些。”
到后来他强大了,反而牵制住了你,林家见不得人的把柄被他攥在手里,你也只能对他言听计从了。后头这些,阙祤不用听也猜得到了。
“他想要博元修脉,想练成那功夫,他在武学上造诣匪浅,本该能行的……”
阙祤接口道:“可惜事与愿违,他到现在也没练成。”
林当点头,“这便是他从前容得郁子珩,如今却容不得的原因。”
“他有博元修脉的全本?”
林当道:“那我便不知了。”
听这话应该是有的,可他又是从何处得来?阙祤这边还在想,瞥见林当忽然往后挪了一步。他看过去,又回头望了眼自己的来路,道:“林长老,你本来是要去哪里的?”
林当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道:“我本想去看看孟尧养的那两个孩子,不过既然见到你本人,我也就无需再去讨孟尧的嫌了。”
阙祤正想告诉他已经没机会再讨嫌了,耳朵忽又捕捉到一丝轻响,而后他便看到林当身旁的墙上突然开出一道门来,门里的人尚未走出,三道锥子一样的暗器便甩了过来。
阙祤倒是没将暗器放在眼里,即使这地方并不够他那一身漂亮的轻身功夫好好发挥,要躲开暗器倒也并非难事。可他才如壁虎般迅捷无比地攀上头顶的墙壁,便觉一股大力迎面而来,封住了自己的去路。
要命不至于,受伤只怕免不了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闪过,那跟了他半天先前却怎么也寻不到的人重又有了动静。
一道黑影从他身后疾掠而来,拼着受伤的危险硬是撞掉一枚暗器为他开出一条路来,同时已冲到那墙上开出的门前,一把揪出了藏在里头的人,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杀手。
阙祤成功避过暗器和林当的偷袭,往那边看去,怔愣之后,无奈地笑了。
☆、水落石出
却说郁子珩那边,也和阙祤一样,打算提前进密道。不过他倒没有阙祤那么急,只早了半个多时辰。
迎君客栈还照常做着生意,迎来送往,很是红火。
郁子珩没想碍着人家的买卖,唤了两个拖着魏平的隐卫,直接绕到后院去了。
后院里却并不太平,他们才一进门,便被一群护院打扮的人给围住了,想来是行经前头的时候被那掌柜的瞧见了,匆忙喊了这伙人过来堵他们。
郁子珩扫了一眼,没看到兰花杀手,便探臂揪过魏平的后衣领,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吩咐那两个隐卫道:“这些人交给你们,我先带着他下去了,你们手上都有地图,处理完了自己找过来吧。”
两个隐卫齐声应了,半个字也不多说,便同这群人动起手来。
郁子珩内力陡放,想要上前拦他的人立刻便被弹了出去,他几乎是将魏平提在了手上,脚下生风地进了掌柜的卧房。
房门敞着,里头那张掩盖着密道入口的地毯胡乱地被甩在了一旁,石板甚至都没来得及合上。
“他这是去报信了?”郁子珩看魏平。
魏平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郁子珩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你怎知他不是去报信?走得这么急,我有那么可怕么?”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要魏平的解释,说完了便一脚直接将魏平踹进了密道里,自己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下头和他上次来时比较并没有什么变化,郁子珩押着魏平,熟门熟路的穿过长长的廊道,经过那刻着一群死物的小院子,沿着水路一直走到那个和他家从前所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庭院。
他没追上那报信的掌柜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低声问魏平道:“可还有近路是你没告诉我的?”
魏平连连摇头。
郁子珩也弄不清他这是在说没有还是说不知道,不过自己心里倒是有了两个猜测,一是魏平保命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了后路,九句真话里藏着一句假话;二是兰修筠也并不是信任所有人,这里的秘密不会让每一个为他所用的人都清楚。从眼下的情况看,他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魏平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视线定在身旁几步远的一座假山石边,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努力想要触碰郁子珩。
“嗯?”郁子珩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那假山石边露出个一个鞋尖来。
鞋是成年男子大小,看姿势应该是那里躺了个人,郁子珩没跟魏平客气,一把将他推搡了过去。
魏平不防,险些绊在那鞋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而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在绊住他时晃了下脚,便没其他动作了。
魏平双眼睁大,往后退了两步。
见没什么危险,郁子珩这才走过去,便见那掌柜的瞪着眼睛张着嘴,已然断了气。
本来靠近上次遇到兰修筠的地方,郁子珩还是提防着的,不过看这样子,他义父多半是跑了。临走前大概是嫌麻烦不肯带上这累赘,又不想他泄露了自己离开的方向,这才灭了口。
说起遇到兰修筠的地方,这也是为何郁子珩会那般轻易就答应了阙祤让他去长宁宫那边的原因之一。当时阙祤说要去长宁宫,郁子珩半真不假地和他商量了一番,一是想让阙祤如愿报仇,二也是为了让他不过于担心自己。
比对三个入口的距离,此处是离兰修筠居住的地方最近的一个,撞上兰修筠的可能便也是最大的,因此他才会亲自前来。当然,如此大的一个地底城,兰修筠的居所断不会只那么一处,可冯宇威看到过好几次兰花杀手从这里进去却不见出来,想来便是因为由此进入能够最快见到兰修筠,以便向他汇报各种情况。
既然兰修筠不在这里,郁子珩便也没什么好小心的了,他又推了魏平一把,往上次没能成功混进去的、兰修筠的“卧房”走去。
以郁子珩对兰修筠的了解,认为他即使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城里,却也绝不是个在别人找上门时只会躲避的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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