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母不是母后。”卫瑄看着皇上的双眼开口道,他得知宝宝的存在时便隐隐意识到了,但他一直将猜测压在了心底,他无法接受疼爱了自己多年的母后不是生母。
皇上点点头,“他身份卑微,不足以抚养孩子,太后便将你抱给了皇后抚养。”心间泛起一丝丝苦涩,又何止是卑微,他身为男子根本就不能留在皇宫中,但他却执意要陪在他身边,就算是作为一个低微的侍从。
“他是父皇的伴读?”卫瑄猜测到,能一直留在父皇身边日久动情的恐怕只有伴读了。他深知生育孩子的痛苦,爹爹辛苦生下他,他不想对生身之人一无所知。
卫瑄想到他自幼留在母后身边,爹爹饱受了思念之苦,忆起远在裴府的惜儿,心间不禁有几分同情和伤感。
“他只是一个庶子,根本不配留在宫中伴读。”皇上似想起了他初见那人时的情形,那人的身形十分瘦弱,消瘦的脸颊隐约可见一丝精致。
“茗,你爹爹叫袁茗,”皇上用力握住了卫瑄的手腕,“瑄儿去帮我看看你爹爹吧,若是他听见瑄儿开口唤他爹爹,一定异常欣喜。”
卫瑄点点头,他会亲自前去爹爹坟前,探望爹爹,纵然他从未感受到过爹爹的存在,但他心间亦明白爹爹待他的爱意,“爹爹葬在了何处。”
皇上心间猛然一阵钝痛,那人死后,母后便将那人的一切都烧毁了,甚至未放过尸身,他下朝后看着宫中的一片狼藉异常心痛,甚至恨不得奔入熊熊的火焰之中。“我对不起你爹爹。”皇上艰难的说,他未对那人表露过一丝爱意,甚至日日冷漠,然那人待他的真情却愈加深刻。
卫瑄微微摇头,他上一世登上帝位数年如何不明白父皇的痛苦,纵然父皇心爱爹爹,却因诸多缘由而不能与爹爹相守。或许错的不是父皇,而是他尊贵的身份罢了。
“瑄儿,你恨我吗。”皇上并未用朕自称,此刻他只是一位父亲,他因爱人的离世冷落了瑄儿多年,后他渐渐想明一切,去关心瑄儿时,瑄儿都已经长大了。皇上苦涩的笑了笑,若那人得知他待他们的亲生骨肉这般冰冷,必异常伤心。
“我不恨您。”卫瑄缓缓道,眼中只有浓浓的担忧,或许他曾经看着父皇冰冷的面容,伸出小手父皇却不肯抱他一下,心间有些怨意,但他看见父皇眼底满满的疼爱之意,怨恨便渐渐消下,如今更是十分体谅父皇的痛苦。
“瑄儿,父皇不是一位好父亲,未能在你儿时过多疼爱你,而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过去的一切亦无法弥补。”皇上握住卫瑄的掌心,话语颇有些吃力,“父皇不希望瑄儿在重蹈覆辙,以后无论发生何事瑄儿都一定要坚持走下去,好好疼爱欣儿。”
皇上看着卫瑄点点头,满意的笑了,他俯身用力按住胸口,重重的咳出声,呕出了大片鲜血。
“父皇,”卫瑄急声唤道,抬手将皇上的身体拥入怀中,侧身吩咐一旁的侍女下去唤太医。
“日后由瑄儿代朕监国。”皇上尽力说出最后一句话,闭上了双眼,手臂缓缓垂下。
“父皇,太医很快就来了,您一定会没事的。”卫瑄的声音有些颤抖,虽年幼父皇终日批阅奏折不曾关爱过他,但父皇终是疼爱他的父亲,他又如何能看着父亲英年早逝。
第 97 章
第96章
淡黄色的衣袖顺着桌边滑落而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臂,腕间十分纤细。卫瑄放下指间的毛笔,侧身望着一侧高高摞起的奏折,轻叹了口气,秀气的眉宇间略有一丝忧郁,眼底溢满了浓浓的担忧。
“瑄儿若是累了就起来休息一会,强忍着倦意到耽误时间。”裴言伸手合上了卫瑄面上的折子。卫瑄是曾为皇上分担一些朝务,如今全部的事务都压在卫瑄一人身上,他又如何受得住。
卫瑄微微摇头,他倒不是厌烦批阅奏折,上一世他阅了数年,如今颇为懒散,适应一段时日也该习惯了。
“我担心父皇的身体。”卫瑄低下头,眼中有一丝伤痛,“父皇多年来一向健康,未曾有过什么大病,如今病倒的太过突然。”他甚至担心父皇会突然离世,纵然他已有担当的能力,但他仍不想看着疼爱他的父皇离去。
裴言抬手轻抚卫瑄的指尖,卫瑄异常担忧的心情他亦感同身受,“皇上早年间身体便不是很好,日日操劳积劳成疾,病情愈加严重了。”皇上硬朗的身体仅仅是表象,如今他心愿已了,松下了最后一口气,身体便突然垮了。
“若父皇不触碰朝事,静心休养有治愈的可能吗?”卫瑄抬头看向裴言,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他虽未年及弱冠,过于年轻但有上一世的阅历,他足以担起大任让父皇完全放下心休养。
裴言微张丹唇,缓缓闭上了,若瑄儿得知皇上命不久矣,必不能接受。
卫瑄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他看着老师的面色便知父皇的情况很不妙了。“老师不必欺瞒我,告诉我实情就好。”他活了两世,不再是年幼的孩子,亦无须老师温声哄着他。
“皇上年轻时经受过巨大的伤痛,接连呕血已伤了肺腑,虽服用了大量汤药,病情渐渐压制,但数年来皇上的身体却被上好的药材渐渐掏空愈加虚弱,如今无论服用何种药材都无法达到良效。”裴言眼中有一丝惋惜,皇上正值中年,身体却虚弱得如年迈之人一般。是药三分毒,又何况皇上服用了数年汤药,虚弱的身体早已无法支撑下去。
“父皇还有多少时日?”卫瑄用力握住了衣袖边,上一世父皇离世时他未有这般悲痛,而如今他亲身生下了宝宝,愈加体会到为人长辈对子女浓浓的疼爱。
“多则半年。”裴言看着卫瑄眼底的伤痛缓缓道,半年也只是最好的情况。
“老师医术高明,难道无法医治父皇吗?”卫瑄按住裴言的掌心,那些庸医治不好他的父皇,可老师也没有一丝办法了。
“皇上心中已无生念,纵然我能医病,却医不了心。”裴言微微摇头,或许皇上想开一些,到能多活些时日,但现在皇上已经放下了,本就起不到成效的汤药更无一丝意义。
“若父皇。”卫瑄咽下了口中的话,神色有些暗淡,爹爹已离世多年,父皇又如何能打开心结。或许父皇在这十余年都是苦熬过来了,他只为了等待自己渐渐长大,日后好陪伴爹爹。
“瑄儿,老师答应你定尽全力救治皇上。”裴言不忍看着卫瑄溢满伤痛的面容,但皇上已病入肺腑,若在坚持下去都极为痛苦。
卫瑄点点头,他年幼不懂事为关心过父皇的身体,年长后一心扑在老师身上,更不曾在父皇面前进过一丝孝心。如今父皇已病重无多日,他悔悟的确实有些晚了。
卫瑄用力握紧掌心,指尖深深嵌入白皙的肌肤之中,为何他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当他拥有这一切时,他根本不曾意识到那些又有多珍贵。
裴言伸手将卫瑄拥入怀中,轻抚他肩边的发丝,“瑄儿,老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会离开瑄儿。
卫瑄俯身拥住了裴言的腰身,他们比父皇和爹爹幸福了太多,然未有上一世痛失挚爱的苦痛,他亦不知珍惜身边人。
“老师,您可曾听说过袁茗。”卫瑄缓缓起身,若他找到爹爹的一些信物,或许能骗父皇活下去。然他空知道一个名字,根本对爹爹毫无一丝了解。
裴言沉思了一阵,微微摇头,“袁茗是何人?”能让瑄儿知晓的亦不应是平庸之辈。
“他是我爹爹。”卫瑄努力在脑中幻想着爹爹的身影,但一片空荡荡的,他甚至说出爹爹的姓名都异常陌生,毫无一丝亲切之感。
他对爹爹的面容未有过任何印象,但他隐隐能感觉到爹爹在他儿时偷偷望过他,就如同他隔着窗边凝望着惜儿熟睡的面容一般。
裴言微微愣了一下,面上有一丝凝重,“皇上告诉瑄儿身世了。”瑄儿不是皇后诞下,他早就略略猜到了,但他未想到瑄儿的生父竟然姓袁,依陈家在朝中的势力,必不会放过袁氏一族,或许有关袁茗的一切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在找寻不到任何痕迹了。
“父皇并没有多说,父皇只是告诉我爹爹的名字,让我去爹爹坟前看看。”卫瑄忆起父皇惨白的面容愈加担心,或许父皇是心知自己命不久矣才将此事告诉他。
皇祖母必然不允许父皇将爹爹葬在宫中,或许爹爹的坟似在袁家老宅中,但朝中姓袁的多了,他亦不知是哪一家。
“瑄儿,老师会尽力而为。”裴言看着卫瑄满含期待的双眼,暗叹了一声,或许瑄儿会大为失望。
卫瑄轻握住裴言的指尖,若是可能他想亲自去爹爹曾住过的宅子中看一眼,感受爹爹生活的气息,最好带一些爹爹房间中的事物回来。卫瑄想得异常美好,然他他却忘了若袁茗的东西尚在,皇上又何必空留在房间中哀伤。
“对不起,让老师陪着我一起悲伤了。”卫瑄看着裴言略带伤意的双眸,歉意的笑了笑。
“瑄儿将心事说出来,心中尚好受一些。”裴言微微摇头,可惜他并不能帮到瑄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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