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谰池上 完结+番外 (青花玉龙子)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青花玉龙子
- 入库:04.09
李瑄城道:“陛下以为,术数大成者是什么样?”
“知往知来。”
“这便是了,尹天禄擅往而不知来。”
“你何以这么说?”
“知往知来之人,往往不会入世。尹天禄确实有几分能耐,能知往,已经非常不易。但是要知来,却又差了不止几层的境界。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高人,不过是我天赋不佳,未能入得此门。”
祁钺心下动摇了一番,面上的神情变得愈加阴冷,他道:“多谢语谰池主人。”
李瑄城看效果差不多达成,手上的针也施好了,便要告辞离去。
祁钺这时却道:“敢问语谰池主人为何一直带着面具?”
李瑄城道:“形陋恐惊圣驾。”
“我堂堂一国之主,要是还被一张丑陋的面孔吓住了,岂不是笑话?语谰池主人不如现出真容?”
“陛下莫要强人所难。”
祁钺听他这么说,自觉失礼,便道:“朕不是有意冒犯,不过是觉得你像我一位故人。”也说不上是故人。
而后又道:“你日前为我治病从不多话,今天是谁让你和我说这些?”
李瑄城面具之下的额头蒙上一层薄汗,道:“臣已说过,一家之言,陛下听得不听得都无妨。”
“是长公主吗?”
李瑄城并不再答话,顺势便默认了祁钺的猜想,而后一揖道:“陛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陛下身体已然恢复了大半,由御医为陛下调理即可。臣也要离开京师了。”
祁钺没有再拦他。只是想问问长公主这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略微多了一点√
不够看什么的……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求收藏!(照例
☆、章十六陈兵在野(二)
祁钺的病好了大半,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便决意将国师的近况不着痕迹地了解一番。祁钺要查人,自然少有人能从中作梗。呈上的证据便是不确凿,只要祁钺信也就成了铁证。
尹天禄多少有些觉察,自尾随监视语谰池主人的那位落到对方手里安上了个刺杀长公主的罪名,尹天禄便开始心神不宁。
青砖墨瓦天禄台上,尹天禄迎着风意起了个盘,凝神屏息算了他日来最悉心的一卦。然后站起身来,广袖随风扬舞。
是祸非福。
杜正的病愈发严峻了。
李瑄城多次想去替他看病,但是觉得不请自来实在莫名其妙。
“御医说杜大人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可不是……我日前去看他,他瘦得都不成形了。”
“太子不争气,连累老师卧病啊。”
“说话小心点,四皇子如今不是太子了。”
……
李瑄城下了朝,听到些御史讨论着,面上不觉像蒙了严霜一般。
去长公主那问候时,长公主也道:“你不去看看杜正么,他总是你的老师。”
李瑄城道:“我愧见他。况且他见了我,只怕更不会好罢……”
“再不见便见不着了。”
“……”
“我便当个中间人,请语谰池主人过去替他治病如何?语谰池主人不是只要百金便会一口答应么。他不知道你是谁,你也算尽了心意。”
李瑄城颓然道:“长公主,杜正的病,寻常医生和我看,结果是一样的。便是我也不能让他多几日……何况给他看病的已经是御医了。”
长公主惊道:“竟然你也治不得?”
“我要是能治,断不会等到现在。”
“多上一日是一日。老四回来也得见他呢。”
“……”
长公主见他不说话,叹道:“杜正是造了什么孽,学生一个比一个不能叫人省心。他是被你们两个生生气死的罢……”
杜正的眼窝深陷,眼神沉沉无光,面上多有暗斑,将眉上的那颗星痣也遮了去。俨然半截入土之人。
李瑄城觉得自己要不是戴着一个面具,当真是无颜来见杜正了。
他替杜正把完脉,便让凛冬去抓药。
杜正道:“谢长公主恩,也谢语谰池主人特意替我这病骨医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好不了的。”说罢轻轻咳嗽起来。
身边的婢子马上端上水来。
李瑄城觉得自己居然没法反驳。杜正沉疴难治,自己竟然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
亏自己一手医术,却治不得一个杜正。
这件房间也是暗沉沉的全是死气。杜正已经颗米难进。李瑄城已经看完了病,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却觉得自己挪不动步子。
杜正喝了的水咽下一半吐了一半。那婢子赶紧拿帕子替杜正擦了嘴,然后跑出门去,似乎是拿东西收拾地面。
李瑄城便走近了杜正。杜正正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他连喘息都觉得累。
“太子没死。”他说。
杜正半眯着的眼睛一睁,瞪得如铜铃一般,好一会才抖动着嘴唇要发声。
李瑄城抬手制止了他:“我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谁,杜大人便是知道,也作不知道罢。”
杜正道:“好啊……”似乎在叹祁千祉未死一事,一会又道,“尔非池中物,奈何懒作为……”
李瑄城道:“大人需静养,这便告辞。”
李瑄城并没有想喝太多的酒,只是心中烦闷,加之连日疲累。一坛下肚便生醉意。月下酒水清凌凌地在嘴角成柱流下,衣襟便湿得通透透。已是秋意浓酣,夜凉更欲添衣。李瑄城将酒坛往澧水里投去,砸碎了水中的月影。
燕声楼的花魁叫做明镜,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挑起的双目噙着笑意:“你连坛子都扔了,还喝什么,不如歇下了罢。”
李瑄城的眉目笑起来,道:“还要麻烦明镜姑娘找辆车送我回宅邸……”
“你今夜不宿于此?”
李瑄城想起杜正的话,只道:“无甚心情。”
明镜便直起身子,往外面喊一声:“叫人备个车子罢。”又道,“大人日后再来见明镜。”
李瑄城道:“一定一定。”
李瑄城回了宅子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凛冬将他搀扶上楼,李瑄城却偏偏不要人扶,只将凛冬推开了去,自己一脚踹向穆修白的房门。穆修白的房门从外面上了锁,李瑄城一脚没有踹开,只运了气再一脚蹬上,将锁也给踹坏了。
穆修白被声响惊醒,从床上跳起来,见着门口逆着月光不甚分明的两道黑影,飞快地缩到墙角去了。
凛冬道:“主人醉了,这是望月的房间。”
李瑄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就往床上倒下。
凛冬见他终于爬到了床上,心里估计了一下将人挪一个房间的难度,便伺候着他脱了鞋袜外裳。
然后到了屋角,准备将穆修白拎到另一个房间去。穆修白向来怕凛冬,见人要来抓他,弹起来就是一个飞踢,穆修白本身就有内力,疯着的时候脚劲更是毫不收敛,凛冬又无防备,被他踢到要害,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穆修白见人这么直直地倒下,“嗷”地一声蹿到床上,一脚踩中了李瑄城的肚子。
李瑄城闷哼了一声,他被这么一脚踩得生疼,伸手就抓住人的脚往旁边扯开。穆修白站不住便扑倒锦被上。
李瑄城坐起来一点,语气里隐隐含了火气:“怎么回事?”
穆修白见他生气,掀起被子就钻到里面,把自己捂得严实。
李瑄城被子里多了个人很不舒服,命令道:“你出来。”
穆修白在被子里面哼哼两下,将被子卷得更紧了。
李瑄城一脚将人踹出去。穆修白掉在地上滚出老远,疼得骨架都散了,见着地上躺着的凛冬又害怕得紧,回身又往床上爬。不过这会动作小心翼翼的。
李瑄城迷迷糊糊道:“你怎么还没走?”
穆修白似乎认得出李瑄城,他总是被关着,好不容易来个人就有些兴奋。再者又背无缘无故踢到床下,怕人再踢他下去,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讨好李瑄城。他在天禄台总是被打得乖了,知道讨好尹天禄了,尹天禄才不会把他赏给他的那群方士们玩。对于如何得到一个人的庇护这一点,他向来有所觉悟。
李瑄城觉得有人解了他的中衣,但是醉酒也懒得动。穆修白小心地用手去包裹那个大家伙时,李瑄城才突然睁眼对上了穆修白亮晶晶的眼眸。
穆修白在月色中面上也染上一层霜粉,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因为刚才又摔又蹭,他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地,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李瑄城眼里的样子。李瑄城向来喜欢穆修白的长相,眉目如画便是说的这样的容貌,即便旧伤未愈,穆修白这星目沉沉,端正高挺的鼻梁一面衬月,一面铺下暗影,淡红的薄唇也张着,微微漏出皓齿如贝。脸上的线条和下颚的弧度,也处处透着撩人的精致至极的俊美。
穆修白只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眼,就低下头去。李瑄城的家伙已然高挺坚硬起来。穆修白张开嘴便要含上去,李瑄城伸了手就捏住人的下巴,宽大的手掌托着人的后脑,将人的脸贴向自己,吻了下去。
穆修白非常积极地回应着他。他觉得眼前的人应当是被取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