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楚羞愧,面红耳赤。他立刻扶起婆婆,并向婆婆赔礼道歉。陪着婆婆闲聊几句。把自己的姓名年龄身世告知,婆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糟了,过早地点了蜡烛!”
林萧楚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这才意识到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半儿了。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黑咕隆咚瞧不见光,而去寺庙的路程还好远。
残月洒下来灰蒙蒙的的冷光,让燥热的暑夏之夜多了一丝凉意。月影婆娑,空洞的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疏星。林萧双腿发软,挤脚的鞋子把脚踝磨出了水泡,蚊子一直跟着灯笼的亮光走却不敢下口咬他,只是在他的皮肤上逗留一下便仓皇而逃。
通往寺庙的路空旷得可怕,他只得沿着人们踩出的光滑小路行走。去寺庙大概要两个时辰,而一根蜡烛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左右。林萧楚过早点了蜡烛,空旷寂静的山路令他心生恐惧,不得不加速朝寺庙前行。
林萧楚虽然有着妖精的身子,但是毕竟有着凡人的心。他已经见识过了鬼怪,殊不知这里会不会冒出什么脏东西来。他一路小跑,无奈被小石子“绊倒”,摔了个“狗□□”。却有幸发现了一个旧灯笼,灯笼里有半根脏兮兮油乎乎的蜡烛,他喜出望外,立即拔下来应急用。
他终于隐隐可以看见寺庙的火光,无奈,这时蜡烛突然燃尽。他把手伸进怀里去摸索方才捡到的半根蜡烛,隐隐听见有女子正在用娇滴滴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楚儿……楚儿……”
林萧楚回头,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此女子身着大翠绿的衣裳,浑身包裹严实,木屐嗒嗒作响。她的头发披散着,很长,其余的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楚儿,过来……”女子唤他。
林萧楚不敢再说话,但是他不知那女子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青楼里的某位姑娘。虽然有些恐惧,可还是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对了,点灯。林萧楚把脏兮兮的半根蜡固定在灯笼上,掏出火石准备点灯。那女人见此,突然急了起来。
“萧楚,快过来……”
林萧楚点亮灯笼,二话不说,拎着灯笼朝那女人走去。他走到她面前,提起灯笼,想看清她是人是鬼。
果真,这个女人没有身体,衣服里充斥着头发和数不清的人头。他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女鬼高兴至极,咧着大嘴“嘿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皮肉开始松弛、牙齿稀疏泛黄。
“我找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你……”
此女鬼是就是那年追随林萧楚跳海的头鬼,她只有一颗头颅,喜欢食人肉体并收藏其头颅,人称“头鬼”。
夜中行走如有人唤汝名姓,则万不可答之,否则将会被鬼发纠缠。方才的老婆婆已经在数日前丧命,头鬼割下她的头,取代她做头颅,以她的人皮做面具,用头发操纵她的身体,借以打探走夜路之人的姓名。林萧楚无疑是她晚餐的不二人选。
头鬼用头发纠缠住林萧楚,张开满是稀疏黄牙的大嘴朝林萧楚的脸咬去,可这么一咬,女鬼的牙齿却全部被硌掉。林萧楚的皮肉被咬破,可他的骨头要比凡人坚硬得多。头鬼的牙龈冒血,她用头发操纵林萧楚的灯笼,开始“满地找牙”。
林萧楚吓得直哆嗦,他见这鬼并不怕光,有些手足无措。此时这鬼还飘在半空“找牙”,林萧楚够不着灯笼,他情急之下把头鬼的头甩在地上,脱了一只鞋朝她的头一通猛砸,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可女鬼的头发勒住了他的脖子,越来越紧,令他顿时双眼充血。他伸手去抢灯笼,可女鬼的头发并不“撒手”。他情急之下用力抓破了灯笼,拔出蜡烛点燃了女鬼的头发,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发着阵阵烧焦的糊味儿,女鬼陷入了哀嚎之中。
缠绕在林萧楚脖子上的头发虽然被烧断,可是也烧焦在了他的脖子上,和他的血肉粘黏,惨不忍睹。林萧楚手持蜡烛拔腿就跑,竟然跑得飞快,快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只是一瞬便逃到了山脚下的寺庙里。
寺庙里灯火通明,据守门的小和尚说,寺庙里来了一位仙人,正和住持在长谈。
林萧楚走进寺庙,坐在石阶上,想等住持出来请求借宿一晚。他感觉有些轻微的头疼,可并不要紧。他相信寺庙里有神灵庇佑,所以安下了心,心情舒畅。他虽然是妖,可寺庙里的神灵并没有抗拒他,只因体内有些许妖气,在圣地里气行不通的缘故而有些头晕。
林萧楚借着大殿内的火光,拾起一根枯败下来的小树枝数着地上正在搬家的蚂蚁,他回头看了看殿内的佛像,金光闪闪的。心生敬畏,不由得走了进去,跪在垫子上虔诚地磕了两个头。
不一会儿,只见住持和一个身穿白衣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他面前。那个老头一定就是小和尚口中的仙人,本想去参拜一下,可仙人却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了一通咒语。
林萧楚心想这个仙人怎么凶巴巴的,出于礼貌点了个头便去询问住持能否借宿一宿。没想到住持却表现出尴尬费解的表情,弄得林萧楚心里没底。
仙人见自己的法术行不通,更是费解,他可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的人,居然收拾不了一个小妖精。这时住持踱到仙人身边,小声说道:“是不是上仙您搞错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此妖的妖气甚微,不易察觉!”说罢,仙人撩起了林萧楚的头发,露出了林萧楚的耳朵“此为妖精之耳!”,他又抓起了林萧楚的手,“此妖的感情线发黑,姻缘红线染血,是万年不遇的邪恶大妖,必须除之!”
“你说什么呢,”林萧楚气得都眼圈发红,眼中噙着泪水,“不想留我明说便可,却也不必这般羞辱!”
林萧楚甩开仙人,抹着眼泪要走。
“施主且慢!”住持叫住他,“你为何只穿了一只鞋?”
“方才遇见了一个全身都是头发的鬼,我用来砸她了!”
“许是因为遇上鬼怪而沾染妖气也说不定!”住持对仙人说。
林萧楚依旧气得不行,直僵僵地便要走,住持命人拦下他要给他找双鞋子,可他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跑掉了,边跑边哭。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林萧楚问一尘:“为什么我当时以灯示头鬼,头鬼却不逃?”
一尘却偷笑起来,笑得像朵牡丹花儿一样。
“让你以灯示之,是为了让你发现有鬼后快逃,没想到你却把头鬼打了一顿!”
林萧楚愕然,心想一尘果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你不说明白,怪我喽?”
☆、拜师礼成
林萧楚的眼睛略微发肿,他只身一人走在荒凉的后山林子里,只觉乏累。未穿鞋的右脚满是灰尘,脚趾甲里渍了泥,偶尔踩到带壳的不明生物,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甚至有一只癞□□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脚背上撒了泡尿。
林萧楚最怕虫子和这些软趴趴的“无毛”生物,他的身体如被电击一般地抖动了一番,才成功甩掉了脚上的癞□□,却又一脚揣进黏糊糊的泥巴里。
四周寂静得可怕,和上乌鸦的惨叫便更显凄冷,偶尔有蝙蝠“嘻嘻嘻”的阵阵笑声传来,似乎在嘲笑他这只落入人间的小妖。
他没有目的地行走着,绝望、失落与无助似利箭一般穿透他的胸膛,令他接近窒息。
突然,一只巨蛇用尾巴把林萧楚给缠绕了起来,直接把他吊到半空,差点将他弹飞出去。林萧楚的后背险些被杂乱的树枝枝杈给刺穿,粗麻布的衣服被划破,皮肉上先是出现了不起眼的划痕,不一会儿便开始滋滋冒血。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一瞬间咬碎林萧楚的脑壳,它把林萧楚抛起来又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多次。
林萧楚被吓得发不出声来,恐惧的电流在他的血液里横冲直撞,打通他的所有神经。他拼命地想要挣脱那只巨蛇,无奈被缠得越来越紧,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他头晕目眩,胃里杂物翻腾,险些呕吐出来。
“这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顾梦一尘驾着青黑色的云缓缓落下,那巨蛇低头向他讨好。他抚摸着巨蛇的头,吐出蛇形分叉的舌头来舔舐巨蛇头上不起眼的小伤口。
“狐仙大人……救我……”
“我可不是什么狐仙!”
一尘掩面嗤笑,瞬间化作人身蛇尾的蛇妖,他下半身的每个鳞片皆是由紫到黑的渐变,在月光下却闪着点点金光。
“我们是蛇族,妖界贵族之一,粘着你的这孩子是我远亲,名叫徐芳!”
林萧楚云里雾里,却又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妖界,妖界,莫不是妖精的老巢?
一尘邪魅一笑,变成死人面的人形。他的皮肤苍白,但是五官绝美,风流才子,清新俊逸,醉玉颓山。镶金花的袍子随风轻舞,拇指般大的银耳环缀银珠一粒,熠熠生辉;右手拇指上戴一翡翠刻诗扳指,色泽圆润,苍翠欲滴;脖子上挂着银色骷髅珠排串,霸气十足。
巨蛇松开林萧楚,化成一条金色的小蛇缠在一尘的脖子上。林萧楚没了支撑他的物件儿,“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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