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子,自是知晓男子想要何物,可如今没有实体再无法出卖给狼王,只能空口允诺于他。待本王重新屠戮顾梦蛇族,定当归回林萧楚体内,到时再与他缘聚斑斓,他也欣然接受。
“如今朝堂分为三党,你我一党的后援有豹族和黑羽蛇族,无尘一党有三王爷、七彩蜘蛛还有风火蛇族。”
“而顾梦一尘一党则有蝶梦一族还有梅妃的羽族,如若硬碰硬,胜者是谁都未可知!”
“如今是这样,可你我还可勾结一人?”
“是谁,还望殿下告知?”
“斑斓琉月!”
☆、阴谋摆布
炊烟四起,氤氲弥散,九月下旬红衰翠减。西风微冷、夕阳西下,梧桐落叶遍布庭院,豹宫内外霜叶知秋。已是黄昏,悠悠斜阳穿透枯枝烂杈,在庭院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独立豹宫阁楼,瞧着天边薄暮冥冥、晚霞点点,最爱夕阳西下,最喜顾影自怜。应了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独自一人倒也清静。
妖寒宫地底不见光、不闻声,如今纵入这喧闹嘈杂的世俗,反倒思恋起了那一抹宁静,思恋起独自一人的清净,亦或是对当下现况的逃离。逃离?这茫茫天地并无我的容身之所,逃能逃到哪儿去?
“公主,该用晚膳了。”
茉月轻轻推门而入,瞧见我坐在阁楼扶手上望天静思,红黄相间的流苏披风滑下肩头,青丝随风灵舞。我懒懒遮面打了个哈欠,终于目送一列车马走出豹宫大门,这才正了正披肩,果真一阵暖意。
“公主在瞧什么?”
“没什么,”我轻捏耳垂,只觉这翡翠坠子略重,长叹一口气,“狼王走了……”
茉月走到我身边,瞧着车马队伍全然穿过豹宫正门,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小姐身子弱,莫要着凉……”
“狼王和豹王商讨得怎样?”
“甚好,豹王把狼王当做恩人一般!”
我微微一笑,茉月似是瞧着我入神,四目相对之后她的脸颊微红,不知是冷风侵蚀亦或是羞煞了脸,小鸟依依惹人怜爱。
“如今已是风言风语满城了吧!”
“公主病种假死晕厥,于墓中醒来,最终被狼王所救……”茉月坏笑,靠着我的肩膀眉开眼笑,“不过,虽是流言纷纷却也是一段佳话呢!”
“佳话……”我笑着打哈哈,指节轻轻剐蹭茉月的鼻尖,心下却是思虑万分。眼下有了左丞相相助、外加上狼族豹族两大妖族撑腰,想必日后行动必定如鱼得水。
我望着黑夜逐渐侵蚀天边云朵,渐渐少了光亮,夕阳藏匿起来再不现身。我心中百感交集,忧愁满腹,却也不知为何。独自惆怅,为何惆怅,难言难说。忽而墨色妖气盘旋于空,夹杂着乌鸦的片片羽毛,死亡之气萦绕。黑羽墨风降落在红木栏杆上,在我与茉月上面阁楼的栏杆歇脚,惊起屋顶上的红眼乌鸦。
“你来了!”
“荆佳儿的容颜虽好却也是空有美貌,冠上师傅的气韵果真是极佳,不似凡品!”
“愈发油嘴滑舌了!”
墨风如一阵墨色烟云,来去无踪,刹那间便落座在我的身边,指尖揉捏着我的头发。茉月见此,默默退去,于屋内掌灯,灯光昏黄安详,宁静恬淡,全然驱散秋日萧瑟。
“后日便是殿选,师傅可有何打算?”
“没什么可打算的,走一步算一了。”
“没有计划乱打乱撞,这可不像师傅的作风!”
我微微一笑,半张脸淹没在黑暗里,唯有红唇轻扬,叫人琢磨不出、思索不透。墨风瞧了我许久,终于试探性地发问:“徒儿有一事想要请教师傅……我族的黑羽墨轩可与师傅有何交集?”
“为何这般发问?”
“徒儿只是好奇,奈何黑羽墨轩对林萧楚的事情这般上心……”
“只是单纯地把林萧楚当做弟弟罢了,你不必多心!”
及时阻拦他的荒诞言语,早知他要言说何事,我偏不叫他得知实情。如若墨风得知墨轩并非真正的黑羽墨轩倒也无妨,但墨风心地狭隘,怎能叫他得知墨轩曾是我的男宠之首。如若得知,他非得杀了墨轩不可。
“徒儿羞愧!”
“左丞相大人,既然知晓,那么日后人前还请称我为荆公主,不要被旁人诟病才是!”
“荆公主所言甚是,倒是墨风愚钝了!”
冷风微起,突然脸颊一丝冰凉,不自主地捂住脸颊。墨风也仰面朝天,果真低垂夜幕有星星点点的冰花簌簌下落。
“九月雪……”我伸手去捧,捧住一片结晶,在手心瞬间融化。“九月雪来,鬼魅气开……”
忽而一阵彻骨冷风,墨风与我皆不做声,却是同样思虑,只觉这兆头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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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来,蛇宫风铃叮铃作响。白雪已然将蛇宫镀上一层浅浅的白,映入眼帘的粉妆玉砌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世间万般污秽皆能被这皑皑白雪掩埋,包括污秽的心思,污秽的人。
来生殿炭火被灼烧得通红,六个红木凭几将炭盆团团圈起,生怕痴傻的林萧楚被火盆烫到。四日前林萧楚顽劣,追逐萤舞流烛的妖蝶之时不小心将火盆踢翻,一根指头被红通通的空心炭烫伤化脓,如今已留下“入”形的伤疤。
殿内温暖如夏,林萧楚枕着顾梦一尘的膝盖酣然入睡,一只手死死攥住顾梦一尘腰间的鹅黄方巾。顾梦一尘徒有一只手臂,轻轻拍打着林萧楚的后背,生怕他睡得不安稳。似是瞧见殿外人影摇曳,正门一旁的花藤似是成了精,藤蔓缠绕门环,将来生殿的大门拽拉开来,狼狈的赤发少年眸子暗淡,失去了往日里的嚣张与傲气。
“徒儿赤文拜见师傅!”
“怎得你来了?”
顾梦一尘自是知晓那日赤文陷害林萧楚火烧祠堂,眼下见了赤文自是不悦。冷风灌入殿内,顾梦一尘手指一挥便将门轻轻掩上,却是不抬头去看那神色潦倒的徒儿。
“得知楚师弟神智失常,徒儿……徒儿也是担心……”
赤文的双唇惨淡,说话颤颤巍巍、有气无力,随时会断气一般。顾梦一尘眉毛轻佻,表情阴鸷、一双冰冷蛇眼寒光毕现,赤文寒冷袭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哦~是么。”
“师傅,楚师弟虽是神智失常却也并无大碍……”顾梦一尘骤然凝神,虽是不理会赤文却也屏息聆听,“……楚师弟如今甚至如同三岁幼童,但是如若悉心教导,神智仍会逐渐成长,终有一日会……恢复当下……”
“你怎得知?”
“请师傅宽心,徒儿……自是有百分之百断定的理由……”
如若真是如此的确足以令顾梦一尘欣喜,可倒也不是不敢相信之事,毕竟近些日子林萧楚似是成长了许多,远比那些天性痴傻的人要机灵得多。
赤文战战兢兢,顾梦一尘则言语冰冷。林萧楚似是睡不安稳,在顾梦一尘的膝盖上翻了好大一个身,直接滚到地砖上,依旧紧紧握着顾梦一尘的鹅黄方巾,将方巾拽拉下来。忽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来,骤然醒来瞧见顾梦一尘神色嗔怒,呜咽啜泣起来。
“楚儿莫哭,”顾梦一尘将林萧楚抱在怀里,哄他入睡,“楚儿听话,师傅会一直陪你……”
赤文从未瞧见顾梦一尘如此这般,这般母性泛滥,摇曳着林萧楚直至他呼呼入睡方才停下。顾梦一尘心冷,从前待林萧楚淡淡,怎得如今眼里万般柔情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赤文的脸色泛白,狐疑满腹。却也似是身子抱恙,仿佛跪坐片刻都会昏死过去。
“你且下去吧,在妖灵魔山老实本分,切莫再惹事端!”
“徒儿……遵命……”
赤文急速离了蛇宫,慌张走出蛇宫大门,似是在极力摆脱何人一般。夜幕阴森,马车在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之下等候,忽然一阵清脆窸窣,赤文即刻顿住了脚,却是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一脚猛踢。
赤文哀嚎一声,在遍布白雪的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上翻滚起来。他腰部的伤病未痊愈,如今伤口绽开,暗红血液在浸染皑皑白雪,逐渐晕染开来。
赤文倒地惨叫,胳膊被摔断,骨头在血肉里碎成渣。他的视线模糊,隐隐瞧见桐辉蒲葵站立于台阶之上阵阵阴笑,冷丝丝的笑语穿透骨髓,阵阵凄凉。
“我已经照做了,这样还不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入宫为妃
金风送秋,红叶烂漫,妖宫城外枫林浸染,妖界的十月一日分外爽朗。以实体形态再次步入这妖宫礼居,已然逝去千百年的光阴。日月如梭,历朝变换,昔日楚宫早已面目全非,唯有这妖灵魔山屹立不倒,全然比有血有肉的妖怪们要坚定许多。
狱流瀑的马车将我送入礼居正门,终是要下马踱进正门才是。我心底万分惆怅,想到那年荆楚儿也是这样被狱流瀑的车马护送到妖宫为妃,只觉百感交集。当初荆楚儿为保顾梦一尘而进宫,我却只为将他屠戮,虽是目的不同,奈何心绪同样纠结苦闷。全然思索不出,反倒是疑虑满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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