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墨轩不顾阻拦冲进赤玉殿,正撞见楚杀王与一臣缠绵悱恻。墨轩大惊,楚杀王枕边男子皮肤苍白如死尸,却也是绝世容颜,美貌倒能与楚杀王相较,竟令墨轩霎时自愧不如。
“你要一起么?”
一臣冷语嘲讽墨轩,楚杀王即刻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不料墨轩恼羞成怒,即刻把一尘拽拉下地。楚杀王恼怒,疾言厉色。
“墨轩,放肆!”
墨轩死死抓着一臣的的手腕,惨白纤细的腕子嘎巴嘎巴作响,稍一用力便会断掉。
“还不松手!”
瞧见楚杀王恼怒,墨轩只得松开一臣,不料一臣邪魅一笑,冰冷的手掌给了墨轩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
墨轩怒火中烧,他年方二十又四,冲动气傲,怎能受得了这般屈辱。怒气驱使,即刻抓住一臣的衣襟,手掌却骤然一阵灼热,楚杀王用手背将墨轩扯着一臣的手打飞。墨轩的手背发肿,灼烫万分。
“闹够了没有,给本王滚出去!”
墨轩失意颓然,阴郁之气凝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表情万分神伤。他狼狈地退出赤玉殿,依稀听闻一臣的阵阵窃笑。
往昔如梦似幻,活在过去终是无用,倒不如计划眼前。楚杀王不相信这世上有长情之人,万般柔情皆抵不过流年匆匆。时间易老,人心终是会变,所以楚杀王不会专情任何一人,定期更换宠儿是他向来的习惯。
墨轩对楚杀王长情不改,他如今年幼,无法令楚杀王见证他的长情,既然当下不能,那便等上千年万年,终是要让楚杀王明白他的心意。
☆、男宠屠戮
楚宫五月即为盛夏,暑热颇为难解,令人心烦气躁,万般都提不起兴致。可闲坐在大殿瞧着窗外金黄烈阳铺满大地、听闻啁啁蝉鸣萦绕于庭,倒也独有一番韵味。
楚杀王是这妖界第一美男,他气韵独特,天下美男在他面前终是俗物,一抔黄土罢了。这世间垂涎他的权贵万千,而他楚杀王只爱自己,可却是不经意瞧见了那张绝美如尸的脸,令他一眼便陷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那诡情如泥泞沼泽,愈发深陷便愈发挣脱不出。
宫人皆知一臣是楚宫新来的琴师,楚杀王的新宠。本是风尘之地出身,楚杀王于灵都赏烟花灯会时痴醉于他,便欣然将他带回了宫。如今一想,楚杀王当时果真是夹杂了一丝污秽的念头在里面,竟这般急于纳了一臣为男宠。楚惠后好不容易赶走了炫岚,本是意欲集中精力对付墨轩,如今却又来了一位琴师,真是令她应接不暇。可楚杀王的兴致正浓,楚惠后也不好出言相劝,只待楚杀王感情倦怠那一日。
琴声宛转悠扬,自从楚杀王带了一臣回来之后,赤玉殿便添上了阵阵靡靡之音。楚杀王整日浸泡在温柔如水的醉梦里,后妃们早已多有不满,楚宫里也流言四起。
“殿下,这琴音可动听?”
“甚好,本王也学过些许,只是琴技不精,远远不及你行云流水!”
“既然如此,殿下便做我徒弟吧,我来授殿下琴技!”
楚杀王淡然一笑,心想这小子真是愈发放肆,居然敢做自己的师傅。他心中暗笑,怎得他后宫的妃嫔男宠都这般没大没小,胡乱和他打趣。
“你入宫多日,本王还不知你的全名。”
“小人无姓,名为一臣!”
“无姓……”楚杀王眉头一紧,遮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觉这话颇有歧义,“你是姓无还是没有姓氏?”
“小人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故没有姓氏!”
“原来如此……”
一臣抱起古琴,衣袂翩翩朝着楚杀王走去。楚杀王端起碟子意欲饮酒,忖度片刻又放下。今日已是第三坛,再喝下去,他定会被楚惠后责骂。
“本王也是无父无母,自拟姓氏,你不妨随了本王的姓,称故梦如何?”
“故梦……”一臣思量,往昔入梦,故梦难寻。只觉甚好,媚笑大喜,“故梦一臣谢殿下赐姓!”
一臣收起楚杀王的酒坛子,将古琴置于黑漆案几上,走到楚杀王身后坐下,怀抱住楚杀王意欲鼓弄琴瑟。这般堂而皇之地吃豆腐,当真是愈发放肆,不过楚杀王就是喜欢他的这股轻狂劲儿。
“楚杀殿,顾梦老族长拜访!”
透过糊了明纸的漏花门,楚杀王瞧见领班太监的脑袋在门外摇晃着,许是颇为踌躇,不知是否该过来打搅。楚杀王自是不悦,才有了感觉,还没有发作出来,真是扫兴。一臣瞧见楚杀王双目颦蹙,突然在楚杀王的脖子上狠嘬了一口,顿时惊现一个深色的吻痕。
楚杀抚摸一臣的下巴,手背在他的脸颊上摩擦,示意他退到一旁。他也倒听话,抱着古琴踱去了偏殿。
“快把老族长请进来!”
楚杀王下令传召,顾梦雅彦便搀扶着顾梦清明走进赤玉殿来。
“老臣……顾梦清明……给楚杀殿请安,楚杀王……”
“不必多礼,赐座!”
“谢楚杀殿!”
楚杀王呷上一口茶,取下两个麻核桃在手掌把玩,瞧着故梦清明不时阵阵咳嗽。
“清明的身子似是大不如前了!”
“老臣羞愧……恐怕不能……继续辅佐楚杀王……万年基业!”
“你这老东西还康健着呢,怎能死在本王前面?”
“老臣……惶恐……”
顾梦雅彦的视线从方才就不离楚杀王,楚杀王暗暗狐疑,这才发现顾梦雅彦一直盯着他的脖子看。一臣那家伙将楚杀王的脖子嘬出一个深色的吻痕,如今堂而皇之地显露着,当真令楚杀王羞愧难当。
或者一切都是一场暗算,从顾梦雅彦接近楚杀王开始。
楚杀王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楚宫一万三千九百六十六年的五月二十二日,他的生辰,他的祭礼。楚杀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终是败于男色之上,悔不当初!
暑夏燥热,空气都是热腾腾的,洗了热水澡之后也不免大汗淋漓。楚杀王批阅奏折之后已是午夜在即,本是燥热难耐,楚杀王却只觉身子寒气萦绕,脖颈开始麻痹起来。他摸着脖子上的吻痕,突然触到一股黑血,大惊失色,竟是魔毒。本欲运功解毒,顾梦雅彦却骤然出现,楚杀王的头部受了重击,片刻后便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深夜,汗流浃背。微微睁眼无奈视线模糊,只觉浑身粘稠伴着剧痛,空气中血的腐臭腥气灌入肺里,令人作呕。楚杀王的注意力慢慢集中,视线越发清晰,可剧痛之感也愈发剜心,痛楚彻骨的剧痛令他吼天喊地、生不如死。
楚杀王染血的素白寝衣凌乱,手筋脚筋全被挑断,锁骨被巨大的铁钉穿透,钉死在床榻上,鲜血四溢。血液在燥热的夏夜里粘稠腐败,楚杀王还未死,却已然阵阵尸臭袭人。他剧痛难忍,死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沉滞的脚步声响起,楚杀王瞧见一臣的脸上遍布鲜血,他的手中拿着十几寸长的铁钉,一只手死死按住楚杀王的脚。
“你这贱人,居然敢暗算本王!”
一臣双手发抖,拿了铁钉对准他的膝盖,他料到一尘会做些什么,无奈身子沉重挣脱不得,只得任由那铁钉穿透他的膝盖骨,骨头在血肉里碎裂成渣。
“殿下可还受得住剧痛?”
顾梦雅彦在楚杀王身边踱来踱去,手指朝着楚杀王的脸颊靠近。
“你要做什么?”
“殿下奈何对我的情义视而不见,难不成这眼睛是装饰之物,既然如此,倒不如取下来!”
说事实那时快,顾梦雅彦麻利地将楚杀王的左眼挖出。楚杀王被疼得全身冷汗,汗液渍入伤口里更加疼痛入心,即刻昏死过去。
亦不知过了多久,楚杀王被一阵寒气逼醒,他的床榻被拆卸,连着床板被放入了妖寒宫地底的冰棺之中,手心、脚踝、膝盖骨乃至喉咙,皆被黑色的铁钉活活钉死在板子上。
“殿下……”
故梦一臣趴在楚杀王的胸膛痛哭,眼泪流进他的伤口中,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徒添痛楚。
“贱人!”
楚杀王口干舌燥,喉咙里咔拉咔拉作响。楚杀王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这般狼狈残喘,真愿就此坠入地狱,永生永世纠缠他们。
一臣的眼泪簌簌下落,却依旧面无表情,高傲冷漠。他抚摸着楚杀王已经失了血色的面庞,哀哀欲绝。
“殿下可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顾梦一族的走狗罢了!”
“殿下可还记得咬伤您手指的那个少年?”
楚杀王只觉凄寒入骨,不由得瑟瑟发抖,却因为关节尽被钉在木板上所以连发抖都不能。他的确吃惊,万般没有料到一臣居然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胖小子。十年前一臣的母亲打碎了碧玺屏风被楚杀王处死,十年后一臣来到宫中复仇,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杀王身中魔毒无法运功,四肢又被束缚。他双目紧闭,哀叹一口气,不去狡辩亦不想乞怜,不过一死罢了。
“你杀了我吧!”
楚杀王的嘴唇触到一丝冰凉,一臣捧住他沾血的脸颊,死死吻住,片刻后才缓缓离开。楚杀王神色不动摇,心中却暗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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