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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总在捅刀子 (撞死南墙)


无名:“大人,此事绝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镇远那厮鲁莽,又在边境偏岙中,背后定有人作梗。”
文相恨声道:“本相如何不知,元王府要多插线人,十万亲兵,收不了,也要叫他们动不了。兵行险招,本相棋错一招只有弃了何魏,皇帝不过是个空壳子,只要本相有了民心,几十万大军算什么,天下百姓千千万。”文相目光一寒:“不过,皇帝也会自作小聪明了。”
无名见文相不满皇帝所为,文相虽是百官之首,有着处政实权,却要做样,处处皇帝为先,原先皇帝倒是处处顺着文相,样样都像是为了文相的想法长得,日子长了,对皇帝的掌控稍出偏差,就叫他们心惊担颤,不得不重视,“大人,昨日太后娘娘捎信,向着要蚀骨。”
文相摇头:“皇帝毕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告诉太后,今后不可时常下药,一月一次便可。”
将截下书信折好,放回信封:“叫线人交予皇帝。”
二审未过,还牵扯出翰林学士何魏。
有心人有意泄露了消息,不过半日,已有不少知道考生舞弊,原是有泄题官员,那泄题官员乃是翰林学士何魏,文相门生。原本可揭过的舞弊一案,又来了大转折,市井间留言飞起,文相窃国一罪还未洗白,门下又出了泄题学士,一个识人不清的罪名跑不了,若是有些学士,脑子不腐之人还能联想何魏同文相关系,不过其中深入海渊,不可细提。
原说科考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科考舞弊最轻之刑也是斩手。涉及命官,牵连丞相,皇帝又派下九门提督监审。
顾白时刻留意着父兄,一审过后,有了高兆头,叫他开心许久,文相又守诺向皇帝呈了辨罪书,皇帝当日并未说什么,却也有开释恩情。
八月一过,九月初开,翰林院学士何魏泄题考生,皇帝派了九门提督监审,事情中有不妙,其余人他不知,父兄原是要开恩之人,二审一过,三审不提,直接要刑拷何魏,父兄之事却没了着落。
火急火燎前去封大人主院请安,大族规矩甚多,每日都要向长辈请安。因着生恐父兄之事受累,顾白行走匆忙,直接撞上了一人,猛地跌倒在地。
那人神色狼狈,踉跄了一下,不顾地上有人就要往前去,那处过去确实偏僻地段。
那人宽衣大袍,身形高瘦,正是时常同兄长进出的封珏,顾白连忙叫住:“大舅。”
封珏恍若未闻,踉里踉跄跑着,顾白见他腿脚不稳,神志也不清爽,连忙跑上前,拉住封珏,止住他:“大舅。”这才看真切了封珏,已有半月未见,封珏两颊深陷,两眼突出,眼眶乌黑,从前是瘦,却也精壮,藏在宽大衣袍中瞧不出来,现在确实真的瘦了,瘦的憔悴。
封珏这才看到顾白,拉住顾白:“快走,和我去见你兄长,你不要去找父亲,在路上我同你说。”
不疑有他,相对封老爷,顾白更相信封珏。封珏一路躲躲闪闪,两个人找了一处矮墙翻过去。一出封府,一辆乌面马车就停下,封珏推了顾白一把:“快上去。”
上了马车,封珏同顾白道,自顾明被下牢,他便要去见顾明,却被封太太软禁房中,这原是不怕,封珏逃了出来,撞上了封老爷,被打了一顿板子,关在偏院里养伤,每日被人看守。
顾白心寒:“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你去见我兄长?不让封家同我顾家扯上关系?”
封珏咬着不说话。
难怪那日前来封珏帮忙,封珏闭门不客,难怪那日在老夫人处晚宴,封珏还在做夫子布下的文章。窄小的乌布马车颠簸,两个人坐在里面时不时碰到肢体。
良久封珏开口:“在他们眼中,平日里嬉笑谈天,把酒念诗的友人到底算什么,为了保身立命,连亲血脉都见死不救。”
“那老夫人,是吗?”顾白问,他看着封珏:“难道老夫人也是吗?他对允儿也是,对兄长也是,对我也是吗?”
封珏一愣,垂下眼,靠在粗糙木壁上,布满血色的眼透着讥讽的光,紫色嘴唇上勾,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是,她对爹,对大姐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幼年遭劫就可以完结了,后面就不会那么托了,因为是三大势力刚刚定力,两处在明,一处在暗呢!

第12章 十二、天道哀道无情道,生死有命人难为

马车急驶,穿过闹事,潜入小巷,往着南边官宅去。
“吁~”马车停止,外面的家奴道:“少爷,韩府已到。”
封珏两眼平静的看着隔住马车内外的黑布,顾白见他未有动作,便跟着静坐车内。封珏微微拉住顾白衣袖,轻轻摇了摇头:“你先等等。”
撩开黑布,神色如常看了眼外边,古朴大宅,灰墙石瓦,两边幽静,封珏取出一块碎银,递给车夫,嘱咐道:“马车留在此处,过两个时辰,你再来。”
车夫拿过碎银千恩万谢到别处候着。
小巷并无旁人经过,两人从下车,封珏领着顾白走至灰墙底下,拿出一方白纸交予顾白,封珏道:“子歇,我同你兄长暗中通信,为今之计只有求助谏官韩大人,方有一线生计,你同我来。”
顾白摊开白纸,上边有着些许污渍,上面书写道,若要求生计只有寻谏官直言,而京中谏官敢直达天听的只有韩大人。白纸黑字,顾白清白分辨兄长字迹,胸中嗡嗡发闷,“不是三审过后,我父兄便能放出?他们本就是无辜入狱,难道皇帝便记不住了吗?分明……分明……就是冤枉啊”。
封珏暗吐一口气,心道眼前这二侄定不知朝中分派,外有镇远大元帅对京城虎视眈眈,内里文相操天子之权,各人为着自己利益,谁还能在乎小小两个考生安危。
“子歇,你同你一样恨,可是这是无法,除了求人相救,除了叫人知道你兄长有用武之处,否则没有人愿意出手相救,你且看着,朝中安定,百姓乐业,可你知道皇帝几岁?朝中的奏折是谁批的?今日的安生,说不定明日便要大军压城。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重要之人,好在韩大人素来有贤名,可以一用。”
顾白脑中如同浆糊般混乱,这半个月来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为什么要出个何魏,年纪尚幼,他不解朝廷局势,不懂人情世故,只能分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文相门生养出一个科考泄题的学识,这下梁歪了上梁岂能正?
“要是我是大官,就不用求人,我想救谁便救谁。”这话出口,眼睛便酸涩起来,心中却空荡,人生第一次,知道无奈是何滋味。
许是这话戳中了封珏的心,听了此言,封珏拉过顾白,直直瞧着顾白双眼,双目对视,两人皆是一愣,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坚韧和不屈,不再言语。
两人出封府乃是偷跑出来,为防着有人跟着,两人贴着墙根走,转了几圈,封珏带顾白穿过南边小巷,到了一处偏僻宅院,刷了一层新红漆,贴在墙上能摸出一道红印子。
“走,留了后门。”
韩府虽是新刷漆,进了宅门便见一棵歪脖子树,内墙的红漆已经斑驳,一碰便能掉下一块,再往里边,房屋亦是矮小,有些年久失修。
封珏见了却是开心:“韩大人清廉并非空穴来风,清廉之人,必定清高。”
听封珏所说,顾白亦是开心:“我们快去见韩大人。”
两人被领至书房,韩大人已在房中,两人进去,便见韩大人坐于文案,两只茶杯置于案上,上方淡淡白烟。
封珏不着痕迹皱眉,不动神色同韩大人寒暄。
韩大人唤来奴仆,换下茶盏,新沏一壶乌牛早,“方才有客,莫要见怪。”
顾白心中念念不忘那两杯热水,可见客人并未走远,那两杯热水无由来的叫他心神不宁。
封珏开门见山:“韩大人,晚生来见乃是有事相求,想必您有所耳闻,科考舞弊一案,如今事情牵扯朝廷命官,翰林大学士何魏。”又对着顾白道:“大人,您定是知道半月前丞相呈辨罪书于陛下,那是陛下亦是开口夸赞了的好文章,您瞧这孩子,便是我二侄写的辨罪书。”
顾白连忙乖巧道:“见过韩大人。”。
新茶冒着腾腾白烟,韩大人轻嘬一口浑茶,邀两人相品,端坐主位,看着两人,不紧不慢道:“二位莫急,先将杯中茶饮尽。”
封珏拿起茶杯,青瓷茶杯,有拳头大小,里面茶水三口便可饮尽,不知韩大人有何深意,封珏喝了一口,咽下,杯中茶下降,并未有何异事。
韩大人笑吟吟:“请饮尽。”又对着顾白道:“小友莫急,请客喝茶乃是待客之理。”摆了摆手,请顾白喝水。
两个压着心中疑惑,将水饮尽,并未出现山怪杂记中发生,世外高人请人喝茶,喝完水涨,永喝不尽一事。两人不解看向韩大人。
韩大人一笑,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既然已喝了茶,二位便可离开了。”
封珏面色一黑,连日来不善的面色更添阴郁,看向韩大人,“大人说笑了。”
韩大人摇头:“韩某并未说话,客人已喝茶,韩某待客之礼已尽,还请二位不要为难韩某人。”
顾白:“韩大人清廉,若是连韩大人都不愿救我父兄,真叫我看着他们斩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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