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例行宴会吃到一半,本就迟到了近一小时的七叔离席去洗手间,温禧让人跟着,最后跟丢了,七叔不见了。
宴会到了尾声,所有人的钱全都到账了,只有这个七叔的钱还不知去向。
“你们真的亲眼看见容兰芝开枪打死七叔了?”
“还不止,人已经被分了尸,丢到下水道,这时候恐怕已经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温禧坐下来,这两排保镖都是她安排在侧宅的亲信,消息应该没有差错,温禧在宴会上就唯恐七叔这个嚣张的老糊涂夜探侧宅生凶险,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这时候宴会还未结束,其他七个省的座上宾全都在等着温禧带他们去玩点儿娱乐项目。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她以主人的名义来宴请各地的掌舵人,不能出半点差池。
温禧抿了一口苦茶,她已经没时间去问容兰芝为什么杀了七叔,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追究死因毫无意义,活着的人都得想好下一步怎么走。若是一般人,这时恐怕已经乱了方寸,这么重要的地下聚会上死了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事情非同小可,要是落下口实,导致内部的一场死斗是在所难免。
“我们回客厅。别惊动其他人。舞照跳、马照跑、酒照喝,没了七叔这颗老鼠屎,这锅粥反而坏不了。”温禧弯起嘴角,她换了套准备外出的衣服,重新回到喧嚷的宴会上。
“诸位,我刚才去看了,七叔不胜酒力,醉倒在后花园的青花凳上,真是叫我一通好找。”温禧抿了一口白酒,耸肩道。
“刚才七叔迟到了,我们罚了他八杯,他一口闷完,这下爬不起来咯。”
“哈哈,那老小子如今真是酒品变好了,以往要是他喝醉了,肯定要抱得佳人才能入睡。”
大家说起七叔的风流韵事就笑开了,温禧听着,陪着十二分的笑意,没过一会儿,一个女佣便走过来,装作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温禧站起来,不悦的沉声道:“七叔吐的稀里哗啦,看来在来我温家的路上就已经喝高了,我们也别等了。”
众人并无疑心,和往常一样,跟着温禧去了高档娱乐会所。
当庄湄好不容易进主宅后,她远远看到的是一辆辆豪车开出温家,整个主宅的丝竹宴饮之气刮散了,花园中一些收拾户外宴会场的男女佣人。
温禧,更是不见踪影。
庄湄在佣人忙进忙出时,闪身进入书房,她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房内有什么方便藏匿的地方,只能兵行险招顺着窗外的管道爬进天花板上的通气扇,在狭窄静谧的通气道里,庄湄很快就感觉到一股疲惫朝自己袭来,她双腿发软,既紧张又困倦,很快困倦打败紧张,她就这般瑟缩着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过来,从通气口的小窗上看下去,忽见书房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温禧也回来了。
从这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温禧被酒气熏红了的耳根。
————
“几位再等等,七叔本来已经在客房睡下,我现在就让女佣叫他起床。跟几位回去。”
温禧微笑着看向眼前这四位七叔的随从,七叔在席间消失带走了两个,剩下这四个刚才去娱乐会所的时候既不喝酒也不点鸡鸭鱼肉,现在娱乐环节一结束就跟在温禧后面要人。
“谢谢温小姐。”
“没事。七叔是老前辈了,这次他迟到被灌酒,也是我这个做晚辈的没和其他人说好,让他老人家醉得这样厉害。”
这四位随从客气话说完了,就不再说话,温禧也不再言语,庄湄感觉书房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针落可闻,一触即发。
温禧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窗外,庄湄见她的眼睛缓慢的眨动了一下,随即迅速转过身去,从沙发后抽出一把枪来,对着那四人的脑袋上开了四枪。
这枪是消音枪,庄湄听不见丝毫声音,但是比真听见“嘭嘭嘭嘭”的枪响还要令她震恸,她的心狂跳不已,甚至不自觉的像个小孩子那样双手捂住嘴巴,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背对着她的温禧……
不久之后,她听见温禧用她那毫无异常的语气,对她的保镖轻声说:“收拾干净。”
庄湄急促的呼吸着,温禧的嗓音和平时一样清澈干净,她这样说完后,又加了一句,“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帮我换掉书房里的枪。这个枪的后坐力太大,我的手都震麻了。呵。”
温禧嘴上这么说,面上却带上温和的笑容,她转过身来,庄湄望着她这张在血色中无比妖媚的脸,一时间感到后背发凉,嘴唇也开始打颤。
血、腥味就这样往庄湄的鼻子里钻,她堵住通气窗口的孔洞,可惜越堵,那味道就越浓。
“咚咚”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庄湄再次捂住嘴巴,看向书房内,只见西装笔挺的杨梵一脸担忧的走进来,“温禧,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我的车一直跟在你车后面,清风路那段枪战,是我耳聋了?”杨梵走过去,猛的用力拉住温禧的胳膊,只听温禧痛叫一声,她笑着推开杨梵,“我承认我受伤了,可以吗?今晚那几个老东西都商量好了,七叔打头阵,另外两个收尾,在路上把我给宰了。”
温禧转过身去,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庄湄看见杨梵拉着温禧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清理尸体的保镖,庄湄觉得自己再这么看下去,她肯定会发疯的,她深吸一口气,缓慢的从这狭小的空间里退出去,当她终于闻见一丝从花园里刮过来的清新气息时,庄湄才真正恢复理智。
她坐在屋顶上思忖良久,本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她不知道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别得什么在勾着她,她竟然再次钻进已经被血腥味灌满的通气道,顺着通气道钻到了温禧和杨梵所在的房间。
而当她第一眼看进去时,她就刹那间感觉道,比起眼前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更愿意看刚才温禧冷血屠、戮的现场。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温禧没穿衣服,坐在床边的地上,她微微仰着头,杨梵低着头跪在她两腿之间,正做着什么……光线昏暗而暧昧,一丝丝温禧的痛吟钻进庄湄的耳朵里,像是千万只毒蜂钻进她的耳朵里,蛰得她浑身发抖。
庄湄立刻慌不迭的从通风道里爬出去,每爬一步,她就咬紧一次牙关,等到她爬出来,她的整张脸在夜色中已经早已变得盛怒且隐忍到极致的样子,她几乎是逃回了水闸处,这时水闸又开了,她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水里,刚游出去,就看到一接一个的黑色袋子漂过来,她知道那袋子里是什么,但还是割开了其中一个黑色袋子,这次,是一个人头从袋子里漏出来,庄湄揪住这个袋子,奋力的顺着水流方向朝下游动,不肖片刻,她就出了这条别有洞天的水道。
回到了……幽深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城市下水道。
在黑暗中,庄湄渐渐平息了一切翻涌的情绪,她拖着那包装满断肢的藏尸袋往前走,她整个人很快就融入这墨滴般的黑寂中。
过了很久之后,忽然一声尖叫般的哀鸣从她消失的方向传过来,那哀鸣逐渐变成了难以遏制最终喷涌而出的哭声,这哭声越来越远,缓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温禧也猛地仰起头,痛苦的哀叫了两声,而埋头在她腿边取子弹杨梵也抬起头来,将刚取出来的子弹拿到温禧面前,说:“新型子弹,有毒的,我再晚几分钟过来帮你取,你这两条大长腿全都要锯开,你中了三枪。你还硬撑着。”
“给我根雪茄或者什么的,我快疼死了。”
“我已经给你局部麻醉了,你还疼?是不是已经中毒了?”
“废话什么!”温禧拍了拍杨梵的头顶,“我要是中毒了,我还能和你说话吗?!给我雪茄,快点。”
杨梵赶紧将雪茄塞到温禧嘴里,又给她点上,温禧吸了一口,向后仰靠到床上,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烟圈。
温禧一身冷汗,整个人湿透了,她露着肩膀,露出了一片片晶亮的肌肤,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杨梵见她抽烟的迷人样子,不禁笑道:“哪有人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还这样若无其事的。”
温禧摸摸鼻子,她轻笑出声,又疼得咧嘴的重重吸了一口雪茄。
“哈。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他们肯来要我的命,就说明我已经足以威胁他们。反正走我这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晚死的人反正不是我,我就该高兴,该庆祝,该用力的抽雪茄。”
第61章 识踪
自从庄湄走后,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佟渐春和小格格母女又重新过上平淡无奇的山中生活,杏庄也再也没有什么收购山货的贩子路过,偶尔小格格还会拽着妈妈的衣角询问庄湄是否还会回来?
当然,她们母女并不知晓庄湄的名字和底细,她们都有些想念她。
这一日赶集,寡妇佟渐春和往常一样赶着几只肥鸭去集上卖个好价钱,也和往常一样遇到了一些调侃她的镇上无业单身汉。
等到了人来人往的集市,佟渐春满脸通红得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希望早点卖了钱回家去,她正低头摆弄着鸭笼,有一只白润光洁的手捏着一张照片,就这么伸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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