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脸色一沉,吴洱善说:“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你这个美人计我中了。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吴洱善走过去,坐在温禧的桌子上,她戳了一下温禧心脏的位置,“我是回国不久,可我知道现在的南北关系非常的紧张,你需要我。你需要我们吴家的财力来镇场,不是么。拉拢我们吴家的人太多了,用得手段都千奇百怪,只有你。温禧,只有你,我只中了你这招美人计。你这招我吃定了。我吃得死死的。”
温禧失笑,“知道中了我的算计,还这么高兴,我看你被庄湄迷得不轻。”
吴洱善握住温禧的手,“我不爱江山爱美人,在你眼里,她只是个棋子,可是我觉得她就是薄湄。幸亏你不喜欢女人,否则我真怕我抢不过你。”
温禧不想解开这误会,她甚至觉得吴这样误会合情合理。
吴洱善忽然低下头,和温禧额头抵着额头的对视。
“温禧,你睡过她吗?”
“没有。”
“她后背上的纹身,是不是你纹上去的?她脱了层皮都褪不下来。”
“是我纹的。除非她死了,否则一辈子都要带着那纹身。”
“温禧,我知道她就在你这里,你反悔了,你想要回她,对不对?”
“她不在我这里。她的失踪与我无关。”
“有人看见婚宴最后一天晚上,你和她在花园里接吻……你们还说了很久的话,是你鼓动她和你私奔的,对不对?!
“不是接吻,我只是让她帮我换一下药。”
“你猜我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什么?”
温禧冷笑,忽的将坐在她桌子上的吴拽下来,按倒在地上,一手拿着水果刀,悬在离她眼球2厘米的地方。
“我没兴趣知道,你还想问我什么。我告诉你,我们温家,还没落魄到需要你们吴家来帮忙。”
“哈哈,是吗?需要我提醒你吗,温禧,对,你们温家确实财力雄厚,可是你们一半以上的资产都是见不得人的,一个黑、道世家,怎么拼得过北方那些根红苗正的名门正派?”
两人一番口角之后,温禧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有点难逃宿命,她做过的坏事,就算承认,也没人相信是她做的,而那些绝对不可能是她做得事情,总会有一万个人来一口咬定就是她做得。
“你今天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不觉得累吗?”
“……累,非常累。”吴洱善倒在地毯上,温禧也丢了水果刀,她整了整衣袖,踢了踢松了口气的吴,“一起去吃饭吧,我今天已经被全世界的人冤枉到现在了,是,我爸爸是黑、道公子,我爷爷是黑、道公子,我太爷爷也是,对,轮到我这一代,非常自然的,我也是,可是我们家可从来没有绑架过别人的夫人。”
第59章 虎穴
眼前一片漆黑。
没有一丝光亮。
庄湄的双脚浸泡在滑腻腥臭的下水道脏污中,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这个点还没有到本城的排污时间,要是她脚步再这般蜗牛爬行,那她很可能要“幸运”的赶上一大堆城市垃圾朝她飞过来,蛰烂她这身脆弱的防护服。
尽管陈子旺说给她做得这身防护服很赶,可能质量不佳,但是也确实支撑着她横穿了小半座城的下水道,暂时还未破损。
不过朝这下水道里扔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庄湄觉得这路越来越难走。
她算了算时间,现在这位置应该距离温宅很近了。
松了松头盔,她站上一根粗栏杆,打算小憩一下。
这段时间,她一直扮作快递员、园丁、帮人遛狗的大学生在温宅附近蹲点。
温宅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她见过温禧的车开进去又开出来,也见过温俪的车,唯独……没见过有车载容兰芝出门。
她记录了温家主要人员进来出去的时间和频率,最后她开始怀疑,容兰芝要么就一直在宅内,要么就出了一趟远门,一直没回来?这两种可能性,庄湄更倾向于前一种。起初她觉得容兰芝一定是将她的母亲藏在某个深山老林、神秘别墅中,后来她渐渐开始推测,还有什么地方比温宅更安全?容兰芝极有可能是把她的母亲藏在温宅内。
陈子旺说,温宅的地底下原本就是个民用防空洞,后用来囤积军、火,温家祖祖辈辈都从事南方黑、道事务,宅内戒备森严,与其撞到枪口上,不如从地下钻进去。
而就连这地下,陈子旺都怀疑难以进入,庄湄这次也是尝试。
小憩片刻,庄湄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手脚都能灵活使用后,又朝前走去。
没走一会儿,她便听见涌动的泉水声从近处传过来,她循着那水声而去,比起那下水道中的臭不可闻,她能明显嗅到这一处通道里的水是干净的,有一些花瓣和枯叶顺着这水流下来,越往前走,就有越多姹紫嫣红的花瓣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凭借第一直觉,庄湄猜测,这条水道是容兰芝后来修的,两边的大理石堆砌整齐,迎着一点亮光,她抬头就能看见拱顶的浮雕………谁会把下水道修得这样大气秀美?这条水道活像是要通向一座华丽的地下宫殿。
水越来越深,庄湄只好向前游动,游了片刻,她耳尖的听到脚步声,她赶紧钻到水底,一束光从水面掠过去,索性有花瓣和树叶做遮掩,庄湄只听“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进水中。
她憋着气,看到一个黑袋子顺着水流漂过来,她拉住那袋子,这时候水流开始变急了,她要是一直拉着那袋子,恐怕要和那袋子一起被冲走,撕扯间,她用刀割开那袋子,只见一只人手从袋子里滑出来,她吓得立刻松开袋子,连忙游到一旁去,攀住边缘的石头。
直到憋气憋到庄湄两眼发晕,她才松开手,让自己浮起来。
再次回到水面上时,庄湄听见自己呼吸声里夹杂着她自己都听得见的恐惧,她干呕着游到一旁,刚才来抛、尸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听不到附近有人声,她只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最后,庄湄安慰自己,刚才那个人手应该是男人的手,她母亲的手很娇俏白皙,绝不是那样的。
平息好心情,庄湄确定自己现在是找对路了,她从这水道旁钻出去,一上岸,她就脱下臭气熏天的防护服,将她掩埋在树丛中。
擦干脸上的水,一头黑色的短发的庄湄就这么猫在绿叶间。
一双眼睛防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熟悉的花园布局,熟悉的青铜灯,甚至不远处那飘浮在凉亭间的五色绣着仕女图的帷幔,都是……都是从前他们薄家后花园的样子。
庄湄仰起头,这花园是最底下的一层,上面是一层倒扣的玻璃罩子,她看见一个女佣赤着脚从玻璃上走过去。
与此同时,她也闻见了一股一股浓浓的中药香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她正要从树丛里钻出来,就见一个女佣抱着一只白猫从花园那头走来,又有一名女佣手里折了几枝牡丹朝那边走去。
“听说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了,一见到我们太太,又晕了过去。”
抱猫的女佣小声说道。
要去插花的女佣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嗨哎,她寻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见得多了,哪次成功了?次次都要闹,次次呢又死不了,你说她一把年纪,我们太太对她也不薄啊,什么好的都紧着给她用,你看她打我们太太多凶啊。有一次,我就见到她发疯,甩了我们太太七八个嘴巴子,看得我们都心疼,我们太太也没怎么着她,还不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你说她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识时务呢。”
听到此处,庄湄咬紧牙关,她攥紧一颗小树,勉强听下去。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她长得好看,我们太太也不会这么迷恋她。你说她是不是个老妖精啊,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是长得和我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呢。”
“我看就是个妖。要不,怎么这么爱作妖呢?……她要是能活五百年,那我们太太,还有我们,都要再被折腾五百年。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偏偏我们太太又离不了她。”
两个女佣低声闷笑,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庄湄跟在那抱着白猫的女佣后,一路穿过花园,并没有瞅见摄像头,顺利从地下一层走到1层之后,她发现这1层也没有人,到处都静悄悄的,她拿出个石子扔在地上探了探,连一个保镖也没有……
那顺着那女佣消失的方向跟过去,却在回廊上迷了路,最后顺着阶梯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出了这迷宫一样的宅子,她是出来后,才发觉这并不知道温宅的主宅,而是侧宅。
就这样在暗处等到天黑,整个侧宅的灯亮起来,庄湄才再次进去。
她这第二次进去,一眼就瞧见了一排五彩斑斓的鸟,那些鸟也看向她,眼神新奇而无辜,它们全都跳到鸟笼边上,庄湄吓了一跳,她贴在墙根上不敢动,生怕这些鸟儿一起叫出声来,立马就暴露了它。
她等了半响,笼中鸟也只是看着她,并未发声,她这才松了口气,顺着墙壁,一步步朝前挪动,移步换景,每一处她对能瞧见一个个精雕细作的鸟笼,有的是金色的,有的是银色的……个个都像艺术品,而那些鸟儿个个精神抖擞,在鸟笼里或梳理自己羽毛,或扑腾着灿金灿金的翅膀,看得人眼花缭乱,以为只闯入了某个神鸟聚会的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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