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美了,美到你见她一面就为她的所作所为找尽借口。你不觉得她相当跋扈吗?”温禧这么一说,孔就连忙举双手发誓道:“好好好,她确实态度很不友善。她叫什么名字?我看詹司长对她竟那样呵护备至,不会是詹司长的未婚妻吧?”
“薄湄。她叫薄湄。”
温禧说完,孔就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问:“天啊,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温禧笑着摇摇头,孔玉梁就越发对薄湄好奇起来,这位传闻中已故薄总理的爱女,果然是美若天仙。
薄湄叩击着心脏,一直在詹的陪同下到了休息室,詹从箱子里拿出抑制剂。
薄湄站在镜前,说:“我自己来吧。请你离开一下,可以吗?我想一个人。”
“薄湄,我不能一个人把你放在这里。我会很不放心的。”詹从后抱住了薄湄,她感觉到她急速跳动的心脏,灼人的体温,詹半壁看向镜子里低下头去的薄湄,她吻了吻她的后颈,“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告诉我你会没事,我就出去。”
薄湄缓缓的抬起头,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詹半壁,说:“我会没事。谢谢你。”
两人四目相对,詹心疼的说:“我很遗憾小欢喜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孔玉梁的。”
“不,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一定是我的!”薄湄转过身来,肯定的重复了三遍,詹安抚的摸了摸薄湄的肩膀,“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
詹半壁这么一说,薄湄就愈发生气,她再次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一会儿就出来。希望你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
詹点点头,她拖过来一把椅子,让薄湄坐下,又将抑制剂推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实在难受就打一针。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薄湄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内,无法平复下去的心跳就像是绝尘而去的独角斗牛。
薄湄就这样干坐着,急剧奔腾的心跳让她想要大喊大叫,却又万万不能大喊大叫,她几度拿起抑制剂想要刺入皮肤里,又几度放下,她觉得这样这样疯狂的跳动也是好的,可以疼得她自己忘记刚才听见了什么话,见过什么人,预想过什么样的未来。
薄湄的心跳很快不负其期待的飙到了危险程度,窒息感慢慢爬上来,她此时若是照镜子,就会看到自己的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晦暗无光,但她不会去照镜子了,她沉入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直到到达某个生或死的临界点,她才如梦惊醒般的连忙拿起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她注、射得太快,直接戳伤了手臂。
放下针头后,她按了许久才勉强止住那个小小的血眼。
血腥味让她变得清醒起来,她站起来,在休息室毫无意义的来回踱步,她的脑袋空了,通常一针下去,她就会大脑一片空白,要过好几分钟才能完全恢复思考能力。
就这样踱步。
踱步。
等待心跳平静,也等待几度哽咽意欲落泪的自己平静,最终薄湄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拨开了百叶窗,看向窗外广阔的草场。
人们脸上的笑脸,手里扬起的雀跃的马鞭,数十匹精神头十足、颔首挺立的骏马,阳光洒在它们光泽顺滑的鬃毛上,即将全部就位缰绳和马鞍,草地上传过来一阵阵新鲜的草腥味……薄湄从草场这头看到那头,最终找到和孔玉梁站在一匹马前的温禧。
温禧的心情还不错,她轻抚着马头,如果她不是怀孕了,肯定早就上场玩一把了,她在和孔玉梁说着什么,薄湄就这样看了许久,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一起。
五年来,这位众人皆知的温禧的未婚夫一直站在温禧身边。
他们,站在,一起。
薄湄这五年来,从未能这样和温禧站在一起,站在众人面前。
她总是在人前装作不认识她,她们经常装作不认识对方,薄湄一直就躲在温禧身后,做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隐身人。
他们,站在,一起。
在抑制剂的作用下,薄湄的心跳从高高的地方摔落到了低低的地方,心跳变缓到顶点之后,会慢慢的再次回落到正常人的心跳,她太熟悉这个过程了。
在回落的这段时间里,薄湄知道自己会变得哀伤起来,以往她都会哀伤,这次她觉得格外哀伤,她轻轻捶了捶心脏的位置,感觉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薄湄,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明天是新的一天。”
“薄湄,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明天是新的一天。”
“薄湄,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明天是新的一天。”
薄湄重复这句话到第四遍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这句话是她最颓丧的一个夜晚,温禧抱着血流不止的她,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这么对她说的。
薄湄本以为自己会在那天晚上自杀成功的,她也认为这句话将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并有死掉,相反的,她继续活了五年,这句话也陪了她五年,每当她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会恭恭敬敬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的,反复的,反复的,反复的,像是个有强迫症的口吃一样,念这句话,念这句话,念下去,念下去,也像是连大罗神仙都听不见的祈祷,祈求下去,祈求下去。
久而久之,其实她早就忘了这句话,来自于那个弥留之际的夜晚,来自于那一晚对她格外温柔的温禧口中。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来了。
顿时。
心如活剐。
温禧说,她们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眼泪顺着薄湄的脸颊,一滴一滴无声的坠落,她高贵的下巴在颤抖,她美若星河的双眼被泪水淹没成灾,她抑制着一切清晰的情绪,她就是有办法让自己一点哭声都不发出来。
阳光落在她的鼻尖上,她用手摸了摸那点阳光,又仔细想了想五年来的一幕又一幕,她心底太习惯把温禧当做是那个给她戴上各种枷锁的大恶魔,现在大恶魔撇开她了,她又想起这恶魔其实也有不那么恶魔的一面。
这种感觉极其微妙,在温禧那样说的时候,她觉得她们之间那些咬牙切齿的锁链全都在那一瞬间全部崩开了,就像是强烈的山洪冲断了堤坝围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自然而然的灾难;薄湄低下头去,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温禧收养了五年的孩子,温禧带着极不情愿的她向前走了五年,她们共同走了一段只有荆棘没有花朵的路,现在她们到达了另一段陌生的路途,温禧在路中央将她的手放开了!
薄湄一个人站在路中央。
一个人。
————————————————————
詹半壁站在休息室外,她一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几度想要敲门进去,最终她都收回了手。
她站在门口来回轻轻的踱步,眉头微皱的詹好似在担忧,也好像在思索什么。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有些难以忍受的咬了一下握成拳头的手。
正在此时,吴洱善端着两杯白兰地走过来,她晃了晃酒杯,说:“无意冒犯,不过,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
“不,我不需要。”
“她一个人呆在里面也有二十分钟了吧?”
“不关你的事情。……请收起你的关心。”
吴耸耸肩,她仰头喝了一杯酒,“刚才我看见她和小欢喜在交谈,好像谈得不是很愉快。”
詹半壁再次强调道:“不关你的事。洱善。我听说你在国安局那里受了不少苦。”
吴冷哼一声,“没什么,当做是一次新鲜的体验。……刚才那牛是我引诱它冲出围栏的,小混乱总比大混乱好,是吗?”
这像是示好。
詹看着吴,吴也看着詹,吴再次试探性的将酒杯晃了晃。
“不,谢谢了,洱善。我要保持清醒。”
吴洱善点点头,“我可以理解,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看着另外一个女人,滋味真是太难受了。真的,我完全能理解你。斑比,要是你和她,跟我和她一样结婚了,在婚后,再出现像我……噢,抱歉,我并不想看到你经历那样的惨剧。”
“谢谢你对我的怜悯。可是请你相信我,她们之间需要一个了结,她们正在了结,一个正正式式的结束。她们正在……彻彻底底的,完了。”
吴洱善望着詹半壁愈加清明的眼神,心里只觉得今天这一切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掐此时,薄湄打开门出来了。
她细细的不了妆,从表面上看过去并没有挂彩,当她张口说话时,詹半壁和吴洱善都察觉她的声音低哑,她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心跳刚刚平复。我很抱歉,刚才我是不是有点失礼?斑比?”
詹半壁还在出神的盯着薄湄泛红的眼睛看,她真的想要去拥住薄湄,可是她又很害怕她这一抱,薄湄就碎了……詹半壁侧过头去,摇头道:“那头牛才比较失礼,听说已经被拉回来了。洱善,是吗?”
“对对,拉回来了。”吴洱善也深深的看向薄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她心底涌出来,她发觉薄湄身上散发的味道让她喉头发干……“嗯……那你们聊,我要去我父母那边了。……咳咳,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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