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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 完结+番外 (林擒年)


  腊月二十五,民间都开始扫尘了,师弟一路行来,年味越来越浓,尤其是进了腊月之后,各地都在备年,皇城里尤其热闹。外城的城厢摆了一条街的年货摊子,卖年糕的、卖春联的、卖南北炒货的……,反正就是热闹。
  人太多了,何敬真下马步行入内城。走到内城门口,迎面撞见吕相——大将军回趟留阳还要相国城门口迎接,排场够大的!
  其实吕相这趟城门口相迎是他自愿,私而非公,他就想首先迎出来看看,两年多不见了,这撮“窝边草”到底长黄了没有。
  一别两年,老流氓确实有了老态,相国不容易,三分天下有其一的相国不容易,谋划着天下归一的相国更不容易。所以老流氓看起来比他本来年纪还要老,两年前只是零星白发,两年后白发都有半头了。两相对比,这撮窝边草还真是“娇红稚绿”的,老流氓一见之下,顿时觉得满肚子的坏下水都倒着流了,这说明啥?说明此时此刻,很有使坏的必要。
  然后他就使坏去了。
  “大将军一路辛苦,不如先到舍下歇息一刻再入皇城?”
  咳,是这么的,老流氓去年在内城买了一处旧宅子,不大,但五脏俱全,天井、凉棚、鱼缸、肥狗,都有了,且也花不了几个钱,他挺满意,物色好了以后简单休整休整,带上皇帝赐的几个经年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底下人住进去,好了,从此有了自己的窝了,再也不用在宫里窝着了。他这么打算已经好久了,真正动嘴皮子和皇帝提却是去年的事,因为去年时机刚好,一来门阀已除,情势没那么紧张了,二来堂堂一个右相,老也赖在宫里骗吃骗喝,瞧着也不像话,三来他自己觉得宫里住着不方便,想出去吃个什么小吃,还得过九重宫门,那个麻烦琐碎劲,简直讨厌!

☆、周师兄的小灶

  既然他正儿八经地提了,皇帝就让他自己挑地方,他自己挑了个不像相府的小洞府住进去,全是图自个儿舒服自在,没打算让一堆人壅进来“拜访”、“托情”、“求请”,所以相府的门房得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才,遇见相爷想见的人上门,好言好语好茶好饭招待着,遇见相爷不想见的鬼上门,三言两语打发走。不简单呐。这活儿不好做,到了后来都没人愿意做,只好把个耳聋眼花的老奴弄过来,坐门口那儿,晴天晒晒太阳,浇浇养在大门边的几朵野花,雨天坐在门房内抱着一只老猫打盹。人上门了,直接朝他面前亮一亮吕相给的红条子,行,进去。鬼上门了,喊得嗓子嘶哑,老人家只是眯缝着昏花老眼,歪着耳朵问:“你说啥?”,甭管说啥,老人家反正是没听见,喊个十遍八遍的鬼就自己走了。
  能得老流氓发红条子的人不多,姚枢姚尚书算一位,沈舟沈将军算一位,杨镇杨将军算一位,后来张晏然做了左相,张左相也算一位。主动邀人上门,这情形确实不太多,他这么开门见山的相邀,怎么看都有“无事献殷勤”的味道。
  非奸即盗的这位,对着浑然不知的那位,没说的,当然非奸即盗的那位赢了,抢在前边把窝边草弄回了自己的窝里,留着,留到哪时候呢?那得看皇帝啥时候气急败坏了……
  皇帝那边当然知道吕相到内城门口接人去了,但他没想到老流氓居然敢把人截留,而且还不是留一顿饭的工夫,那是从清早留到了黄昏!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皇帝的脸色也一块儿暗下去,到了月半明,灯半昏的时候,皇帝的口谕来了,就那么个意思:人你留够了吧?!我这儿等着办正经事儿呢你瞎搅和什么呢?!
  吕相接旨,颠颠把大将军送到大门口——请。请出门。请出了这扇门再进那扇门,进那扇门之后悠着点儿,皇帝饿了两年多了,极有可能荤素不忌。
  被老流氓弄这么一下子,皇帝的耐性没了。本来打算按着礼数,等师弟进御书房来参见,等了好半天,这就有点儿抻不住劲,过不多会儿又踱到御书房门口朝外张望,内侍总管大概知道皇帝那半明半昧的心思,就暗地里指派了一名小内侍到宫门口候着,一旦望见大将军进了宫门,即刻来报。大将军那坐骑也不知是啥材料做的,估计不是“马”,或者是看着像马,实则是“乌龟”的玩意儿,从吕相家到宫门口,不到半里的路程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内侍总管看着皇帝从一开始的踱步,变成了转圈,转圈的范围从御书房内挪到了御书房门口,一刻过后,皇帝站到了御书房门外,“参见”是别想了,乌龟似的师弟不定多会儿到呢,要想见着人,还得他出门去迎。
  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海枯石烂,等到天上落雪,乌龟似的师弟终于慢吞吞露了头。
  人说一寸相思一寸灰,皇帝这些年份的相思要真化作灰烬,估计都能填山平海了。
  师弟进了宫门下马步行,走了不多远过来一辆小车,说是皇帝让过来接人的。有车坐就快多了,赶车的快马还要加鞭,没多久就到了地方,师弟下车,抬头一看,见师兄在雪中冻着,心里负疚,终于脱了乌龟壳子,紧赶几步迎上去,领师兄山宽海阔的“人情”。师兄站在御书房门口,看师弟一步步拾阶而上,他那儿兀自撑着两张架子,一张“人君”的,一张“师兄”的,前边那张架子没一会儿就坍塌倒坏,后边那张勉强支持到进了御书房,师弟行了君臣大礼之后。先君臣,后师兄弟。大多数时候,论师兄弟比论君臣好使。师兄可以和师弟对坐,可以给师弟斟酒,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要师弟留宿,俩人一张床上睡着,多少时机。然而今儿有些不对,师兄让师弟陪着喝两杯,师弟说刚才在吕相那儿喝过了;师兄让师弟陪着吃两筷子菜,师弟说刚才在吕相那儿吃过了。师兄心想,接下来呢,让你在这儿睡,你不会回说刚才在吕相那儿“睡”过了吧?
  师弟当然不会说在吕相那儿“睡”过了,他说讲武堂那边刚收了两百人,臣想过去看看情形……
  看个鬼呀看!两年多没见,见了面防我跟防贼似的,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头?!
  皇帝头一个想到了薛师兄,那货两年前就想着保媒拉纤,两年中间不知耍了多少次花腔呢!二一个想到了杨将军,依着那家伙混不吝的性子,说来扯去,不知怎么就露馅了也是有可能的。三一个想到了吕相,这老东西一肚子坏下水,把人截留了一下午,不定说什么好话来着!
  皇帝其实想多了。师弟想的就是赶紧寻个地儿蒙头大睡一场。所以说,这饭……还是不吃的好,这餐饭吃起来至少也得二刻,师兄兼天子的饭是那么好吃的么?!心累,还不如回讲武堂吃碗面自在!
  酒……最好也别喝,一喝酒待会儿师兄就有话说了,他说:喝酒了,骑马不安全,就别回去了吧,宫里边有为禁军统领安排的下处,住那儿吧,不然住偏殿也行,咱师兄弟说会儿话……
  而且师兄就有那自说自话的本事,师弟若说不能骑马,坐车也行,他直接告诉你,今儿没车了……
  因此师弟打从一开始就立定主意,饭不吃酒不喝,稍陪一会儿就撤。都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了,进了这扇门,对着相思灰烬能堆山填海的师兄,那是那么好出去的么?
  师弟想了半晌,死命榨出一个由头来,说:不早了,臣想回讲武堂看看,明儿一早早起还想看他们操练……
  师兄抬起脸来定睛看向师弟,双目带电,唇角微勾,那表情许是在笑:“不着急,从二十五到上元灯节还有二十来天呢,哪天看不行!”
  师弟闻言,心内炸了个响雷——二十来天?!不是初五就可以往外走了么?!为何非要等到上元灯节?!
  “……臣想初五回蔚州……”
  “初五年还没过呢,不着急。”师兄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精光毕露,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
  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过了几个回合的招,师弟败下阵去。败了还不算,还又掉坑里了。师兄说要么你今夜宿在偏殿,要么你留到上元灯节再走。师弟默然多时,选了后边那个。
  多留几天好过又被师兄“留宿”,又被逼着“出主意”,反正只要能回讲武堂,没什么事儿他就不进宫了……
  好吧,这么一想似乎也不亏。
  师弟沙场上的设伏、迂回、堵截、冲杀纯熟无比,但只要一回到朝堂上就懵,特别是遇到师兄兼皇帝的时候,往往还没转过来人家都已经把把戏玩完了。瞧这笔“买卖”做的——当晚是回了讲武堂没错,可后边还有二十来天呢,怎么看都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架势!
  师弟当时想的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让我进宫陪吃陪喝陪下棋陪批折子,我就说我这儿有吃有喝有棋子下有战报看,忙得很,充实得很,一时半会儿没那空闲。
  皇帝那儿传了一次,没传到人,居然也就按下不表了,奇得很。连吕相都觉着奇怪,老流氓满以为依着皇帝枯渴的程度,那撮“窝边草”怎么也得被皇帝“薅”一下子,薅进被窝里屯一晚,蹭蹭、摸摸、亲亲——就跟上回似的,平白睡一夜,“窝边草”和“兔子”相安无事,早晨起来兔子打着哈欠上朝去了,留下窝边草在窝里傻睡……,可不知为何,这回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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