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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 完结+番外 (林擒年)


  呸呸呸!大吉利是大吉利是!
  想到这儿,杨将军连续啐了自己三口——这东西是能随便乱连的么?!
  当然,有些事儿它得防着,防患于未然,不然,事到临头,啥都迟了。
  从那以后,杨将军只要一见着自家徒儿狗儿似的随在“事儿爹”身边,他准保过去打岔,争取把两边岔开,管它是不是捕风捉影呢,先来一棒子再说!
  被师父“棒打”了几回,徒儿不称心了,趁着休沐买上些零嘴,回镇西将军府看师娘。注意!是看“师娘”!不是看“妹子”!妹子可能也看,但主要在于看“师娘”!
  进了正堂,叫一声“师娘”,双手奉上这几月的饷银,说让师娘买点儿好吃的吃,钱不多,毕竟是一番心意。说完还特幽怨的望了一眼窗外,长吁短叹,蔫不拉几。师娘见他这副模样,当然不能不问啊,一问,好么,师父可就倒大霉了!
  当晚杨将军回家,没人在二门外迎候他了,他直觉不对,找管家问了问,知道狗崽子下午来过了,和师娘话一会儿家常就走。要是好好话家常,它能成这样?!一定是上门告他的黑状来了!死崽子!还挺知道碾师父软肋!
  师父糟心了,不好明目张胆管这档子闲事儿了,徒儿这边也知道见好就收——帮师父说说好话啥的,把拆了的台再搭起来。
  收拾了爱打岔的,狗崽子寻一天逛了逛蔚州市集,给妹子买了一身衣衫,给师父家那仨崽子一人买了一个糖捏娃娃,路过瓜摊子的时候还买了一枚甜瓜。衣衫和糖人送去镇西将军府,甜瓜他留下,带回蔚州大营,细细洗剥干净,切开来,用个木托盘盛了,端去大将军宿的那间营房。营房他进不去,只能在外转悠,转了好半天不见人回来,他又转到了营门口,等到月上中天,又等到落月西沉,他估摸着今夜约是没甚指望了,刚背转身要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非常整肃,离营门口越来越近,不多会儿几十人快马驰入,他张目细望,就是不见他那主子——奇了,也该回了啊,怎么不见人呢?
  再等!
  他的确听到马蹄声朝这边过来了,不过是闲庭信步的那种跑法,像是遛马,走得很是散漫,一点不似他那主子的为人。
  过不多会儿,一骑过来了,马上边载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他看见一条影子晃过,举目待细看,似乎又不是,待那一骑跑到了近前,似乎又只有那一个人……
  狗崽子把托盘放下,迎上去替他那主子牵缰绳,主子问他:“有事?”,狗崽子立刻摇头摆尾献殷勤:“没啥,就是买了一枚甜瓜……”,“想请我吃?”,“唔……”,“就为这事?”,“唔……”,“难为你等这么长时,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主子下马步行,狗崽子托着一盘子甜瓜颠颠跟在后边,心里跟那甜瓜一般样,烂甜烂甜的!
  跟了没几步,后边一道目光直射过来,扎在他背上,狗崽子身上的狼性醒觉,飞快一扭头,正好看到一面背影从左后方掠过去,月色如银,照得很清——那“影子”满头银发,朱鸟乌衣,究竟是不是人呢?
  他那主子似乎也有觉察,回身淡淡说一句,“看什么呢,走了。”,自己径直往营房走,狗崽子看看主子走了,赶忙跟上,暂时顾不上后边那条影子是人是鬼。

☆、庆生

  何敬真是有意不理会后边跟着的那条影子。说了多少次不要随意上蔚州大营来,那巫神就是不听,还爱来就来,想走便走,愿意纠缠了就一味死缠,你说怕人撞见,他说撞见了正好,不用费心思瞒着了,敞在光天化日之下,旁人愿意如何想就如何想,不需理会。他是脱离尘俗的巫神,当然可以不用理会旁人的指指戳戳。可他呢,活在人间烟火当中,为了天下太平万物安宁不惜死力,尽力奔走,怎么就不用理会旁人的所思所想?
  这回也是,说好了过两日是那巫神生辰,他把休沐时间往后调一调,专登去寻他,为他烧一碗长寿面,算是报亲恩吧,他就不要再过来了,蔚州大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好看。
  烧寿面是何敬真左思右想想了好久才定下的,不是一拍脑门子的主意,因他俩都无父无母,无有亲族,干干净净的光身人,逢到生辰再没人给烧碗面,多异类,都不似这世上的人了。
  巫神听他说要自发寻上门,还要特地烧寿面,用心足够良苦,就点点头表示答应,点头该是愿意了吧?然而动作上的答应蛮好,转过一天他又来了!难道近来阔地千里的西南无事可理了么?!这样一趟趟往他这儿跑,就不怕那些伏于暗处的余孽们造孽?
  答应了又不作数,何敬真就恼火了,任那巫神缀在后边,就是不理他。
  巫神从岷江口直跟过来,跟了一路,惹得他性起了,竟然用月色做掩护,寻一处拐角凌空扑下,直降马背,唬了何敬真一个大跳。幸好他事先让那几十随从走前边,他自己缓辔而行,不然这一扑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
  惊吓加上气闷,更懒怠理他了。他们这样默默无语共乘一骑,从瑶山慢慢遛回来,到了营门口,他说话了,要么你下去,过两天我去烧面给你吃,要么你呆着不动,后天我不去了。
  巫神坐在他身后,体温烘着他后背,火烫的,从后背一直烘到心里。
  说不清从几时开始,两人的关系又变了一层味道,他对那巫神渐渐硬不起心肠。往日若是起了争执,巫神总爱以蛮力压服,自留阳之围以后,一旦有了争执的苗头,那巫神便住嘴,用“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寒烈,却是带余温的,存心让他看明白他对他容忍的界限一宽再宽,一退再退,沦丧得几近伏地乞怜了,还要如何?要他命么?
  对上这样冷热交杂的目光,再多的言语也是枉然。何敬真说的这番话其实很像儿戏,等于是拿一颗糖诱哄一个馋糖馋了好久的小屁孩——喏,看好咯,我这儿有颗糖,你乖乖听话就给吃,不听话不给吃哦。
  可这位是小屁孩么?他愿意让你吊着的时候,你可以吊着。他愿意纵容你使性的时候,你可以使性。一旦他不愿了,谁又能拦着他?
  何敬真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儿戏,本不指望他听入耳的,不想他却退走了,顺他的心隐到暗处去,不为难他。
  好,巫神勉强守诺了,他也就该一般样的说话算话。
  十一月十三那天,何敬真提前和杨镇交接好,请了事假,出门去了。先去市集称了几斤麦子粉,买了几个鸡蛋,又买了几根葱蒜芫荽做配料,简简单单,就是做寿面的材料。买完朝十官子巷走,曲里拐弯的走了好久,走到一处小院落,举手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巫神迎出来,自然而然将他手上的面粉鸡蛋葱蒜芫荽接过去,笑问:来啦?
  一处小小院落,一个等着他的人,一袋子面粉、几个蛋、几根葱蒜芫荽,不知怎么的就家常起来。
  何敬真进门,烧火,和面,等那一碗寿面烧好,半个时辰过去了。端进正屋,摆好碗筷,看那巫神吃。还是照西南的旧俗,吃面之前说些吉祥话,祝寿星佬福寿绵长,一生顺遂。巫神拉他一旁坐下,另取一只碗把面摊过去一半,说,来,一道吃,要绵长一同绵长,要顺遂一起顺遂。话里是有话的:我的顺遂仍旧系于你身,你若愿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也挺好。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何敬真听他说的哀婉,心里针刺一般钝钝一痛,痛好久平不下去,又给不了他要的然诺,只能这么挂着,看他哀婉,看他那份无处投奔的牵念一天天旧下去、酽下去,浓得发苦,却自始至终不得解脱。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又是一个僵局。每回只要一谈及日后,谈及日后两人之间那一团乱麻的关系是死是生,总要走进死胡同里。
  两人默然吃面,吃完了也就了了一桩事了。
  何敬真收拾好碗筷就要走,巫神拦下他,“不多留一会儿么?”
  “……不了,军伍事多,今日只请得半天事假……”
  明显是躲人的借口。多呆一会儿都不愿,在怕什么呢?
  巫神黯然。
  何敬真说完就走,从巫神身边绕过去,像绕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陷阱。他衣角从巫神跟前拂过,最后关头,巫神一手把它逮牢,顺势一带,把他带倒,带到怀里,紧紧禁住。
  蓬勃旺盛的体热从背后袭来,何敬真钝痛的心猛地抽紧,他挣扎一阵,出脱不得,心里明白到了该他“怒放”的时候了,不然那债主不甘愿让他走。略一犹豫,掉转身把自己埋进那副腔膛中,一双手也环上巫神腰身——迟早要来的,早完早好。
  那巫神好比水流,他好比水底的一株青荇。水流时急时缓,青荇便也蜿蜒婉转,顺水漂流,载浮载沉。两具躯壳是旧识了,老相好,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知疼知痒,不论如何都能恰到好处的搔到让人欲罢不能的那一点,纠缠到底,半日的事假不得不变作一日。直至日暮时分,何敬真才从十官子巷出来,那巫神一直送到巷口。临别之前,借着余韵,他开口诈了他一回。他说:要不……还是把那情蛊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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