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必须想办法将梁隆昌救出来,但是谋反之罪,足以株连九族,刘实不过一个御史大夫,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故意要置梁隆昌于死地!这么想着,慕容成缓慢踱步,细细思索起来。
与此同时,沈府。
沈辞在院中晒了会太阳,顿觉浑身暖洋洋的,眼皮困得很想睡着,但是又想先去沐浴一番,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让风南备好热水,沈辞独自一人走入浴房之中,身后的风南跟过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帮他脱衣裳,沈辞轻轻推开他的手,温声道:“你先下去吧,衣物放着便好。”
“公子,不用风南伺候您沐浴么?”风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不必了,下去吧。”沈辞微微一笑,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慢慢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裳,走入浴桶之中,温热的热水包围全身,令他舒服得轻叹一声。
在热水中泡了许久,沈辞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想要穿衣,哪知人刚站了一点起来,便听到房门被推开,紧接着,慕容衡的声音出现在耳中,“阿辞,和你说个好消息!”
且说慕容衡下朝回来,一切都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慢慢发展,很快崇德帝便会从梁隆昌的府上搜到如假包换的龙袍一件,到那时,他想抵赖也赖不掉。
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辞,慕容衡来到沈府,见风南也不知去了何处,索性独自前往沈辞的屋中,一进门并没有看到人,他疑惑地往屏风后的另一处隔间走去,一进门,便看到沈辞正巧从浴桶中站起来,热腾腾的水珠顺着白皙的后背滴落下来,水珠往下流入在水中若隐若现的某处,他愣了一愣,连忙出去回避。
到了外头,慕容衡的脑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他连忙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想,没想到他竟撞到沈辞在沐浴,真是好生尴尬。
片刻后,沈辞穿好衣物从里头走出来,他的脸上泛着浅淡的红晕,身上还有些湿,想必是草草擦了一遍,纯白的里衣贴着身子,让慕容衡不禁想到方才的画面,鼻间一热险些流出血来。
他猛地拍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沈辞听见这声音,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说着,他走到床边,随意套了几件衣裳。
方才慕容衡贸然闯进来,害他随意擦拭了一遍便出来了,连头发也没有擦干,他穿好衣裳,和慕容衡一同往院中走去。
到了院子里,慕容衡一边走一边将梁隆昌的事情尽数告知身旁的沈辞,两人不住地交谈几句,不觉中便到了亭子里。
风南正巧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他见自家公子和慕容衡在一起,眉头轻皱露出一丝不悦,又见他身上衣裳太少,便赶紧回房去取衣物来。
“梁隆昌是太子的人,太子定会出手相救,他不愿失了这枚棋子。”慕容衡淡淡分析,他了解慕容成的为人,他不会轻易放弃梁隆昌,因为梁隆昌于他而言有很大的作用,跟着梁隆昌的有一大帮文官武官,只要梁隆昌站在他这边,那些文官武官都会跟着他,站在慕容成这一方,因此他定会想办法救梁隆昌。
“那就看看皇上会有什么反应吧。”沈辞抿唇浅笑,柔风吹来,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如今还是初春季节,院子里还是很冷,他只穿了几件衣裳,难免无法御寒。
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沈辞抱紧自己,想坚持一会儿再回去穿衣裳,慕容衡在此,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哪知身上忽的一重,一股属于慕容衡的味道在他身上包围起来。
他一愣,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貂毛,接着便听慕容衡在他身边道:“出来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裳,如今还冷着,可别染了风寒。”这话说的关切,让沈辞感动不已。
而此时,风南拿着一件大衣站在远处,他马不停蹄地跑回屋中,便是为了早些取衣物过来,不让自家公子冻着,谁知还未走到他的身边,便看到自家公子身旁那名高大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大髦,披在了沈辞身上,远望去,两人站在一起,背影无比和谐,唇边似都有着笑容。
风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屋中将大衣放下,满脑子都是方才慕容衡为沈辞披衣的画面,他难过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且说亭子之中,慕容衡给沈辞披上了自己的大髦,并细心地系上带子,他带着他走到亭中的石椅上坐下,继续交谈起来。
说了会儿话,风南送来了沈辞最爱的凤梨酥,慕容衡眼见着面前人笑起来,虽说双目失明,却无端从眸中透出一股温柔来。
沈辞伸手捻起一块凤梨酥,送入自己的口中,倏地,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小声道:“咦,凤梨酥的味道怎么变了?”
“是吗?我尝尝。”慕容衡闻言,从盒中拿出一块糕点,仔细品尝后点点头,道:“是有些变了,许是厨子换了吧。”
“这样啊。”沈辞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不是原来的厨子,做出来的凤梨酥自然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也没了原来吃凤梨酥时的兴致。
这一切都被慕容衡看在眼里,离开沈府之后,他让侍卫去了一品楼,寻回了当时制作凤梨酥的厨子,并将其招揽过来,专门为王府所用。
这一日,慕容衡带着新制的糕点来到沈府给沈辞品尝,见他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心中满足不已。
沈辞心情大好,便让风南取了焦尾琴过来,即兴地弹奏一曲,弹着弹着,忽然听到有笛声悠悠扬起,原来是慕容衡取了腰间的笛子,与他琴瑟和鸣,两人的唇边带着遇到知音的笑容,一曲毕,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而这一幕落在风南的眼中,却无比刺眼。
第十五章.心生忌惮
回到屋中,风南心中愤懑不已,他不知何时,周遭的一切竟起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自从慕容衡出现之后,他和公子的生活也不如之前安稳。
他答应过老爷会护公子一世周全,然而他却没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公子再次踏入浑水之中,却没办法将他救出来,只能任由两人越陷越深。
他知道慕容衡很有心计,也知道自家公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主儿,但是他还是打心底里担心,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些年的安稳日子,还未享受多少福分,却要陷入这些危险当中。
心念至此,风南轻叹一声,罢了,若他家公子看开了是最好了,若是他执意这么走下去,哪怕前头是悬崖,他都陪他一起走下去!
几日之后的早朝,崇德帝正在听大臣禀奏,忽然几名侍卫急急入殿来,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龙袍的材质比起崇德帝身上那件,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颜色更为明亮,一看便是用好料子做的,龙袍一被搜出,崇德帝再也坐不住,他嚯的站起身,怒道:“来人,把梁隆昌砍了!”
“是!”侍卫接令,准备去大牢中将梁隆昌处决,然而正当此时,太子慕容成站了出来,声音有些急切,“父皇,儿臣以为此事颇有蹊跷,梁大人平时勤勤恳恳,怎会大胆到在府中私藏龙袍,儿臣认为应当仔细查证,再做决定也为时不晚。”
崇德帝闻言,怒气更是蹭蹭地从头顶冒出来,他没想到太子竟如此不识场合,当众不给自己面子,他又想到之前的两起下毒事件尚未查清,更是疑心不已。
慕容成见崇德帝不说话,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便又说了些劝阻的话语,劝崇德帝先别急着将梁隆昌砍了,若是梁隆昌就这么死了,他哪有时间去谋划如何救他出来?因此,能拖一日是一日。
然而此时,一直静默着不说话的柳丞相却站出来,大声道:“皇上,臣以为处决梁隆昌,事不宜迟,已经搜出了龙袍,还有何冤枉可言?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留着也是祸害,必须尽早铲除才是。”
崇德帝闻言,也甚觉有理,都已经搜出了龙袍,那么便代表梁隆昌包藏谋反之心,证据确凿,还有何余地可言,此人不能久留,必须杀了!因此,他沉声下令三日后将梁隆昌砍头。
语毕,崇德帝转身离开,不顾太子难看的面色,众大臣渐渐散去,只剩慕容成一人站在殿中央,面色铁青。
良久后,他回到太子殿中,怒不可遏,好不容易培养的棋子,就这么被杀了,而且今日他一站出来,崇德帝看他的眼神便变了许多,他霎时有些后悔。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心腹宫人锦源的声音,他从外面走进来,到慕容成的面前跪下,极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竟有此事?”慕容成闻言挑眉,慕容衡的身边有一不知名男子?这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趣,让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去查,务必查出来那人的身份。”慕容成冷声下令。
几日之后,锦源带回了消息,令慕容成大吃一惊。没想到身在慕容衡身旁的男子竟然是民间大名鼎鼎的晚亭公子,要说这晚亭公子,也是传奇,世人道他满腹诗书,才华横溢,为人却极其低调,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颜。若不是锦源出宫之时碰巧见了他一面,怎么也不会猜到,这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晚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