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对不起,我來晚了。”洛心用力握住手中姜癸的手腕,想把他的骨头直接弄碎。
姜癸的身体被洛心用葫芦鞭缠着,无法动弹,但是他岂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他深吸一口气,攒足了真气,然后吹向桌子上盛着热粥的碗。
碗被吹了起來,向后飞去,而碗的后面正是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季经臣。
洛心自然不可能让碗打在季经臣的脸上,所以收回缠在姜癸身上的葫芦鞭,转而用它缠着那只碗。
姜癸见自己身上的束缚已无,最后看了一眼季经臣,很明智地选择了跑路。毕竟洛心的武功高强,又刚看到季经臣瘦骨嶙峋的模样,心里正在恼怒着他,所以此时与洛心对战很容易落在下风。有句话叫做來日方长,姜癸知道季经臣早晚还是他的。
洛心把碗甩向姜癸所站着的地方,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在追与不追之间犹豫了片刻之后,洛心还是决定先安顿好季经臣,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反正姜癸这个人,早晚都会死在他的手里,沒有意外!
洛心把鞭子缠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抱起季经臣,“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人被抱起,洛心的鼻子忍不住又酸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季经臣瘦弱成这幅模样!姜癸,我洛心这辈子与你势不两立!
季经臣已经沒有力气抬手替洛心擦干眼泪了,只是问道,“不是……走了吗?”
姜癸害怕季经臣在失了武功又知道洛心弃他而去之后想不开,本來把这个事情瞒得很好。可是昨日姜癸在他们即将离开的屋子里发现了季经臣在地上刻画出的“洛心”二字,一时间被怒火扰乱了心绪,脱口而出道,“洛心已经抛弃你了!他已经赶往塞北再也不要你了!你就死了这颗自作多情的心吧!”
这句话季经臣是应该怀疑的,但是他沒有。因为他知道洛心从小就立志赶赴边疆,为国杀敌。若不是洛心真的去了塞北,姜癸又怎么能把这话编得如此像是真的呢?
在得知洛心抛弃自己而去之后,季经臣真的完全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也并不是说离开洛心、或者是被洛心抛弃就那么难以让季经臣接受,只不过这些事情如同骆驼背上的稻草,一根根看似很轻地摞在一起,但是总有那么一刻骆驼会承受不住这个重量,重重地倒下去。
面对季经臣的询问,洛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季经臣想要多看洛心几眼,但是眼皮却越來越重。慢慢地,季经臣终于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季经臣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同尘园里。不过半个月沒有回來而已,季经臣却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百年轮回。
屋子里站满了人,除了洛心之外季经臣在刚开始竟然一个都沒有认出來。眨了眨眼,季经臣开始在脑袋里默默地回想着那些人的名字,席空、赤狂、橙颜……还有几个人,他真的不认识。
洛心看着呆滞的季经臣,问道,“大夫,您不是说经臣的神智沒有问題吗?为何他的目光如此涣散无神?”
御医认为自己的医术被质疑了,所以很不高兴,但是碍于皇上的面子,他还是说道,“让他多多休息,等他休息够了你们再陪他说说话就好了。老夫已经帮他把筋骨接好并固定住了,切莫乱动;处理身上其他的伤口则用老夫给你们的药,每日涂抹两次;至于武功方面的事情,老夫不懂,也爱莫能助。”
洛心拱手说道,“多谢御医。”
御医收拾好自己的诊箱,然后橙颜送他离开同尘园。
黄锦则端着一碗粥走了进來,“听说人已经醒了,我就把粥端了过來。”
“谢谢。”洛心先扶着季经臣靠着身后的床坐起來,然后才接过粥,“來,张嘴。”
季经臣摇头,他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吃不下。
洛心有些着急,“不吃怎么能行?难不成你是在生我的气,故意虐待自己,用來折磨我吗?”
季经臣摇头,生气倒是真的沒有,不过之前听到洛心已经离开的消息时,心里的绝望倒是有一些。既然现在又等到了洛心來救自己,那么绝望也已经消失了。
能够再次见到洛心,季经臣已经无憾了。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洛心离自己很远,触碰不到,亦或是自己根本就不想触碰了。
打小相识的感情,再加上无意之中萌生的爱情,换來的却是洛心毫无留恋的抛弃,季经臣觉得自己爱不起了。既然这份感情对于洛心來说是可有可无的,那么他又何必当真?就把一切都当做是少年无知做的一场春/梦好了!
洛心用手捂着季经臣的眼睛,“你在想什么?别用如此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好吗?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保证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感受着从洛心的手掌传來的温度,与姜癸让人颤栗的冰冷完全不一样,季经臣突然说道,“喂我吧,我吃。”
最绝望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他要活下去。
洛心很高兴,只要季经臣想吃东西,只要他能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一碗粥被季经臣强撑着吃了大半,他就再也吃不下了。
洛心的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以前的季经臣就算是连吃七碗米饭也是沒有问題的,如今竟是连一碗粥都喝不下去了吗?
季经臣指着粥说道,“你也吃一点。”他的武功虽然被废了,但是耳力还是正常的,他听到了洛心的肚子在咕咕叫,但是洛心却丝毫沒有察觉到。
听到季经臣这么说,洛心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昨天开始就沒有吃东西了。但是心里装着事,他也是一点都吃不下。不过为了让季经臣放心,洛心两口就把剩下的粥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吃过了饭,季经臣看着从他醒來就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年轻人,问洛心,“那人是谁?”御医走的时候还特意对他行了礼,想來是个高官吧。
洛心说道,“那是席空啊。之前他一直贴着一张假脸皮,小天离开后,他就开始以真面目示人了。”
提到洛天,席空周边的氛围明显变僵了一些。
季经臣脑袋里的问題有很多,但是他却一个都问不出來。他们沒有见过席空的真面目,御医却识得,那么席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正在乱想的季经臣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原來是衣衫被洛心掀开了。
洛心说道,“我來帮你擦药。”虽然他可以做到绝口不提姜癸究竟对季经臣做了什么,但是身上的伤总还是要医治的,逃避不得。
季经臣沒有阻止洛心的动作,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我沒有被姜癸那什么。”
“嗯?”洛心沒有想到季经臣会主动提起,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季经臣以为洛心不相信自己,有些着急,“是真的!”
一四四、心存慈悲
洛心害怕季经臣太过激动拉扯到刚被固定好的四肢,于是连忙说道,“我信我信……”
当着所有人的面,季经臣接着说道,“姜癸从小就被他的爹和娘抛弃,孤苦无依,他在痛恨着世间的淡薄亲情时也期望着拥有。当初我无意之中对他伸出过援手,又教了他缩骨术,他便觉得我对他很好,于是把我当做亲生弟弟來看待。但是他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又极度害怕失去,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其实,错不在他。”
洛心这才明白了季经臣主动提起他清白尚在的原因,他希望自己不要追究姜癸的过错,放他一马。
可是看到季经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想到他勤学苦练数十载却在一夕之间被废掉的武功,不止是洛心,就算是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觉得姜癸死有余辜。
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季经臣的宽宏大量,屋内瞬间安静了下來,沒有人说话。
良久,席空说道,“姜癸伤害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或者小天。既然你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我这就让赤狂召回那些正在追杀姜癸的人。”
赤狂听闻,立即离开屋子,把席空的命令传出去。
季经臣对席空说了一句多谢,然后异常期望地看着洛心。
洛心正在生气,生季经臣的气。他以为自己在乎的只是他有沒有被姜癸那什么吗?根本就不是!自己最在乎的是他的武功被姜癸废了!在乎的是他的身上被姜癸留下來许多难以愈合的伤口!在乎的是这几日他在姜癸手里受尽的折磨!
心里有气,正在为季经臣擦药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气。
季经臣疼得呻/吟了一声,洛心说道,“你还知道疼?那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若是放过了姜癸,我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你只是想借杀了姜癸來弥补你心里对我的愧疚罢了。”季经臣说道,“其实,你对我不需要存有愧疚。这次的事情是我防备不当,才让姜癸有了可趁之机,一切的后果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你。”
洛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经臣,“弥补愧疚?原來你竟是这样看待我所做的一切……”洛心无话可辨,愧疚的确是有的,但他对季经臣更多的则是爱啊。若不是因为很爱季经臣,他又怎么会如此憎恨姜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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