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本折子被摔到雕龙金漆的案桌上,跪在殿内的臣子不由的抖了三抖。
“你们......”李宏死死的盯着下面的臣子,一个个这时候都脓包起来了,怎么写折子的时候如此奋不顾身!
“慕大将军乃两朝元老,他昨日才丧妻告假,你们......”他拍拍桌面上一大摞的折子,“请事折就如此这般了?你们是对朕不满,还是对将军不满!”他又重重的拍着桌子。
李贤的香案就摆在李宏龙桌的侧面,这是李宏特允的,名曰贤王辅政。当初满朝文武皆是反对之音,可如今却被李贤打压得严实得很,除了在背后嚼舌根,在他前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桌面也有一沓很高的奏折,他喝了口水,润润喉,随便翻开一本,冷然道:“啧啧啧,本王来念念罢?为了顾全大家伙的颜面,本王也就不指名道姓了,不过听完这些个慷慨激昂的请事折,大伙心知肚明吧......
吧啦吧啦什么慕忠诚徒有镇国将军之名,射杀结发妻,其私生子慕樊华与妾侍之女乱其伦理,慕家虽立下汗马功劳,可军中若有此将,对军中将士不能起表率作用,然后什么吧啦吧啦一堆的,本王就看不下了。
你们这些人!这三寸不烂之舌,我与陛下难道不知?他结发妻萧氏盗军机要塞图企图逃出城外,慕将军只不过是被逼无奈,他虽是萧氏之夫,可他毕竟也是大凉的镇国大将军。”
李贤话一说完,下边一群人开始嘀嘀咕咕,李贤眼睛一扫又重归寂静,他又补上一句,“本王听说慕樊华与慕馨已经与慕家断绝关系了,现在已经不是慕家人了,所以此事也不关慕将军的。”
他这话,新官且能相信他英明神武,慧眼辨是非,可这老臣......还不知道他与慕家向来不合?且闻昨日他就坐在城门楼上与慕家小子跟看戏似的,怕这其中也有点厉害关系吧?许多人猜测着。
“你们有心思放在这,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边塞城池!狐胡近日是愈发的胆大了,听闻烧杀掳掠我大凉数座城池,你们可有良策?”李宏冷不丁的问着那群老迂腐。
台下一片唏嘘,这皇帝上朝完全是由着性子来的,今日怎会提这种刁难人的问题。且边塞要事,都是慕家与贤王共同商绝,往日绝对不论不到他们来指指点点。
一个跪在后方的小官壮起胆子出来谏言:“往日都是慕将军与卓赫县主管理边塞,如今他们皆告假服丧,是否要另寻人选?”
李贤挑眉,这不是凌丞相的党羽之一吗?凌相就喜欢带着满朝的散官做这些落井下石的事情。趁着慕忠诚与慕红绫不在朝,就想着在军中扩大势力,虽然自己与慕家不合,不过这回倒是要帮一帮。
“凌相觉得孰最适合?”李宏问到前方的凌升。
“臣以为......卓赫县主虽一直在处理边塞琐事,可未曾有过一官半职,且她又是女儿身,现在也告假服丧去了。臣想若是卓赫归来,还望陛下莫要加官进爵才是,要是让浣月与狐胡听了去,定笑我大凉男人都死绝了。”
李贤一阵冷笑,反驳,“凌相啊,都什么朝代了,还这般重男轻女?听闻浣月的二公主纳兰堇,善骑射,精剑术,自纳兰连山登基以来,她便坐上了皇城禁军副统领一职。”
“朕也有所耳闻,浣月有三位公主,但才艺数二公主最为出众。”
“倘若真的不用卓赫,那凌丞相以为我大凉还有谁合适担此一职?”李贤心里一阵阴笑。
这凌升若是想要让自己的党羽壮大,必然要将这么几个人捧上高位方能缓解朝堂的受制局面,可他手下能有几个能干的?最能干的也不过是他的儿子凌寒,不过这似乎有唯亲之嫌。
“臣以为,定远将军之子,甚为合适。定远将军世家乃武将出身,其子耳濡目染,这方面也颇有见解。”
李贤心里一阵冷笑,都是屁话。那小子什么做派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定远将军的俸禄都被这败家子用在吃喝嫖赌上了,自己开的铺子倒是赚个衣钵满盆。
“那......”李宏刚要允了凌升,李贤却拦下。
他道:“陛下,本王以为就凭此就让他代理边境琐事,甚为不妥。本王也有一合适人选,不如陛下面见二人再下定夺吧?”
“贤王想要举荐何人?”
“刚被慕家扫地出门的慕樊华。”
“好,那让人安排个时间,朕来亲自挑选。”李宏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窃窃私语,却始终无人敢站出来驳李贤,李贤的手段素来就没人敢于尝试的。最终还是让李贤的奸计得逞了,慕樊华与定远将军之子韦曜将会名正言顺的面见圣上,无人能改。
退了朝,李宏到偏殿让宫人褪下朝服,“相如,替我安排韦曜和慕樊华来宫中面见。”
“是。”一名带刀的侍卫端着茶水站在一侧,“陛下似乎对慕樊华很感兴趣。”
“嗯,慕家的小子都很有才。萧贵姬在哪?”
“正在绮华殿与淑妃娘娘一齐。”
“摆驾绮华殿。”李宏长袖一甩,宫人们皆朝着两边退下。
“呃......”
昏暗的房内,烟气缭绕,中间透着丝丝的药味,一个女子艰难的从床上坐起,看着憔悴又消瘦。
“姑姑!”慕樊辰发觉榻上的女子醒来,赶忙去扶起,“你终于醒了,你已睡了两天一夜。”
“两天?!”慕红绫觉得很诧异,自己惜时如命,如今却睡了两天......
慕樊辰看着她很是焦虑,补上一句,“已让人写了请事折让姑姑你告假在家休养,皇上也已准了。”
“我与你爹二人均不在朝,想来凌升与李贤定是要翻了天,可有何动向?”
“昨日早朝,许多大臣都参了一本,他们道姑姑你是女子,而没有官职,所以凌升与李贤已另决人选,不日将面见圣上,由陛下来抉择常驻京内使臣。”
慕樊辰给慕红绫倒了杯水,又将门窗打开透透气,见她无碍便也安心了。
“凌升与李贤荐举何人?”
第五十章
慕樊辰并不太想让她操劳这些,替她掖好杯子,道:“等你休息几日,你再亲自去问问。”
“朝堂动态瞬息万变,几日之后就另是一番景象了。”慕红绫皱着眉,摩挲着慕樊辰的面庞,若有所思。
可才过了一会,这个往日不苟言笑的女子,却露出如冬日艳阳的笑容。
“你娘的丧事,如何了?”
“也就那样吧......”他一阵苦笑。不管再什么哭,再怎么恨,也无济于事了。
慕红绫拍拍他的肩,让他莫要哀伤,问道:“樊华没有来过?”
“人都是他害死的,怎么可能来?”
“你一口一个他害死的,那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
慕樊辰深呼吸,唉叹一声,“没有,但是我觉得就是他!”
慕红绫轻轻的搂住他,无奈的道:“不要去记恨他,就算这其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要去记恨你这个弟弟,这是我们亏欠他的......”
“可我娘做错了什么?要她以命相抵......”他哽咽着,硬生生的将泪收回眼中。
“你娘没错,你也没错,樊华也没错。”
“那谁错了?倘若他也无罪,难道要我恨天恨地?”
慕红绫宛然一笑,“你若爱我,你便不要追究此事,这件事你越知道得多,你就越危险。姑姑越来越老了......护不住你了。慕家在朝堂也是衰败之势,每况愈下......”
她一瞬好像老了许多岁,容颜看着虽是年轻,看话语间却透着红尘沧桑。她活了那么多年,历经风霜,倘若连自己眼前的挚爱都已不在,不如一剑了解自己的贱命结束此生。
“去叫樊华来吧,姑姑要见他,我会为你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她推开慕樊辰,双眼缓缓合上,话语也越来越小声,才醒来又睡下,可谓昙花一现,短之又短。
“啊——”
慕樊华的房内传来一阵尖叫。
“叫什么叫!”慕樊华把枕子丢向小豆。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小豆好像看着妖怪似的一步一步走向前。
“少主?”
“嗯。”
“真的是少主?”
慕樊华看他那样,没好气的道:“难道我不是你是?”
“你的头发......”小豆指了指他的头发,表情极为怪异。
“青森!”慕樊华一阵咆哮,青森便从外边端着早饭进来。
青森瞪大了眼,连忙拿起铜镜放到慕樊华的跟前,嘴都打颤了,道:“少......少主,你的头发......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小豆一人说这些还以为是开玩笑罢了,没想到青森也这么说,想着更是心虚,他端起铜镜细细打量......
“啪——”铜镜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镜中之人当真是他吗!这头金发......他的三千青丝啊......他含泪捧起细软的金发,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他双手颤颤巍巍的扶抚着金丝,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般坐了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
“去把曼蝶和慕红绫给我找来!”他将愤怒的将面盆扫到地上,尘土被水扬起,漂浮在空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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