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拍桌而起,“你确认?”
“咱家在城门楼那有人啊,那人看得真真的~大将军亲手射死的呀!”
“为何?!”
“好像是军机要塞图被萧氏给偷走了,县主呀,你这是几天没出过殿门啦?”那太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了口气。
慕红绫压制住胸口的气息,把手中的卷子摔在桌上连忙骑着枣红马赶回将军府。自己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宫中处理浣月的暗桩,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喝——”她扬起马鞭,卷起一阵沙尘。
慕樊华站在城墙上看着地上一滩血迹,心中一阵唏嘘,可到了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拍拍身上的尘土。
“结束了,走吧。”
“唉......今日太晚了,各回各家吧。”李贤拍拍手,黑影又呼啦飞出带走了桌椅茶水。
慕樊华上了马车,挑开帘子,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血迹上,方才萧菁菁死去的一瞬真是悲喜交加。
记得城门刚打开之时,城内便想起了马蹄声。
一个男子抱着萧菁菁,呼啸而过,想要在商队进城之时闯出去。可城墙上站的何许人?镇国大将军。城门是说过便过的?
慕忠诚大手一挥,许多卫兵从两侧房屋现身,放了绊马索,却被逃过了。直到最后一刻,他又让人做成人墙企图活捉。可那男子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李贤让一群弓箭手在城墙上候着,弓已拉满,只差一声令下,箭雨漫天。
他记得慕忠诚好像是这么说的,“萧氏乃吾结发妻,王爷这是作甚!”
李贤淡淡的回了一句,“汝之结发妻乃逆贼矣,军机要塞图若非她,岂会消失?”他挥手下令。
慕忠诚又再次阻止,只是想了片刻,在马儿将要出城的一瞬,将箭射了出去。慕忠诚所用弓箭较平常的两倍粗,瞬间就穿透了萧菁菁与男子的胸腔。
全场悄无声息,只有商队的铃铛响个不停。
慕樊华回过神,问道:“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卿如此聪慧,还是自己想想吧,一些事不便说出口。”
“男子是你的死士?”慕樊华询问。
李贤却不答,只是笑着合上眼靠在一侧小憩。
“慕忠诚何等的身手,故意射在了萧菁菁的胸腔而不是心头上,想着是要见最后一面的。可是......萧菁菁似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殁了。”
“呵......多年夫妻,不及一张图,看他一眼就不错了。”李贤讥讽。
“可按照萧菁菁的性格,就算是怀恨于心也是要咒骂一番才无遗憾,这般含情脉脉的对视,想来这并非她本意。”
李贤挑眉,笑问:“卿如何推测本王的做法?”
“那夜鹿化得手后定是拿去临摹了一份,而原版的图纸你则放在萧菁菁的身上,也不知道你对萧菁菁做了什么,反正是说不出话来也动不得了,然后再让你的死士在商队进城时冲出去,王爷,在下猜对了吗?”
“卿果真聪慧,那时萧菁菁不过半条命,死士死无对证,就让慕忠诚放心的查吧,怕是查到了最后他都恨不得自尽了吧?呵。”李贤一阵冷笑,今日的戏比自己想得精彩得多。
“哥!”慕红绫下了马,抬起头,一片白绫,灯笼也都换了白色,果真是是死了......她走进去,下人跪了一路,一直跪到了灵堂,耳边全是窸窣啜泣。
“县主......”一个老婆子站在灵堂的一侧,双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夫人她......”
慕红绫走进灵堂,被里边焚的香熏得睁不开眼,老太太正跪在地上,头上戴白,双眼闭合。慕忠诚带着全家老小都跪在灵堂,一言不发。
“哥?怎么回事?”慕红绫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慕忠诚却不为所动,跟活死人一般不作答,慕樊辰拭去泪花,将慕红绫带到后院假山那。
“爹他......”
“真的是他亲手射的?”
慕樊辰点点头,泪珠止不住的打在地上。
“父亲为了军机要塞图......”他哽咽了,“亲手......拉得弓,射的箭......”
“难道你们拦不住你娘吗?”
“一个男人带着她!绊马索与人墙都用了!如果爹不射箭,贤王就会命人......放箭。那么多箭,父亲绝对连最后一眼也不能看见了。”
慕红绫拿出帕子为他擦擦泪,“你是说李贤?”她若有所思。
“军机要塞图不见就只有几人知道!如果不是他嫁祸于母亲,还会有谁!”
“樊辰你静下心来,贤王虽有可能嫁祸,但我们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他,倘若不是他?倘若是另有其因?”
慕樊辰深吸一口气,将泪全憋回眼里。
“对了,刚才灵堂,我怎么不见樊华与馨儿?”
“他们......”
“我问你话呢!”
“他们......”
“你这么支支吾吾,是不是还有事!”
慕樊辰两眼一闭,一口气全盘托出,“慕樊华与慕馨苟合,乱其伦理,被老祖宗驱逐出府,断绝关系!”
慕红绫一怔,久久不语,慕樊辰又接着道:“慕樊华差点就杀了老祖宗,昨日他让贤王的影卫杀尽了祠堂的十多名下人!姑姑你莫不是还想替他说话吧?”
“樊华向来稳妥,心善,大开杀戒兴许真的是有别的原因?”慕红绫想着过去种种,慕樊华当初连只鸡都不敢杀,若不是自己,怕他在谷里死人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还能有什么?”慕樊辰言语里夹杂着怒气,今日他倒是见到了这冷血的野种,在城墙上如同看戏般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射杀。
“先不说他让影卫杀人,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他与馨儿是怎么回事......”慕红绫唇色发白扶着额,身子左摇右晃,一把栽进慕樊辰怀里,“太累了,先......先回房休息......”
她最是清楚不过她的身子,为了浣月的暗桩,自己不休不眠几日,连审多名眼线。这便如同紧绷的弓弦,长时间绷着,迟早要断的。
第四十九章
入夜,如死般沉寂。乍暖还寒时,将军府放眼望去一片灰白惨淡。慕忠诚跪在棺前,欲哭无泪,总是止不住的叹气。他已写了奏折,告假服丧三月。
萧氏......萧菁菁......
慕忠诚的泪低落在地,每每呼吸胸口便隐隐作痛。他挚爱是樊璎,可至爱他的却是这萧氏。嫁与他二十余载,虽有时无理刁蛮,可却尽其所能的理好这个家。他这么多年,不曾真心带她,带她故去却说不出的愧疚。
总觉得今夜比往时都要漫长与寂寥。那么多年,也许他除了樊璎,或许在某一时刻,也曾为她怦然心动过。只是这短暂的怜爱,不曾维持到她香消玉殒之时......
“大将军当真如此伤感?”白绫后,一个盘着牡丹头,浓妆艳抹的妇人缓缓走出。
慕忠诚冷笑一声,这声音他还不知道是谁吗?
“我今日没兴致跟你谈天说地。”他的声音虚得很。
妇人行至棺边,手抚过乌黑的棺,她面上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棺木里躺着的灰白死尸,“还是没熬过去啊......”
“你何意!”
她点了三炷香,插到香炉中,双手合十,表情如此之温柔,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
妇人道:“你曾说你挚爱的是我家主子,此生不变。可萧氏年轻时,却发誓要在你心中生根发芽,要占一亩三分地。可是她好像到死,你都未正眼看过她,是你过于冷血了?还是她就是个傻子?”
慕忠诚静静的听着她的话,丝毫不想辩驳。
“你如今流的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我家主子吗?还是只是可怜她?”妇人看向棺中的萧氏,当年清秀可人的她,到了今天不过冰冷惨白。
她的话,如何回答呢?前者他未忘,后者却又不单单的可怜,不管他回答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对已故之人大不敬罢了。
“樊华是你的骨肉,你倒是舍得把他推出去。”
“这些消息,你倒是灵通。”慕忠诚苦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如此了。
妇人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莞尔一笑,“彼此彼此,将军不也是安插了很多眼线吗?那些个姑娘在我手下很是卖力呀。”
“......”
“倘若你当初不将少主子藏起来,不让慕红绫培育他,不让他出梨花谷......最爱你的萧氏,想来今时今日还能站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罢?”
“樊华......不会这么做的。”
妇人一阵冷笑,“哟,将军这时候就想着不是他做的?那你将他赶出慕家,是何用意?”
“这不是我想的......”
慕忠诚扶着地缓缓站起,眉头紧皱的看着棺内。
“这些都无用再争辩了,不管再怎么争,都改变不了事实,他将会使大凉倾覆,你衷心的大凉!他挚爱的江山!都将会被这个孩子给毁掉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妇人如同疯了般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却泪水纵横。
她走向黑暗之中,笑声愈发的飘渺。
曼蝶呀曼蝶,馥国的倾覆,使你迷失了心智吗?当年那个追随着樊璎的丫头,如今已满心的仇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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