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该怎么办,夫人,咱们不能看着思敏就这么把自己的声誉毁了呀,她日后还要嫁人的,实在不行不嫁雍王爷了,换个普通点、肯上进的就行了,只要能对她好,我也就满意了。”
柯氏说白了就是个披了虎皮的猫,别看她平日里牙尖嘴利,真遇上大事那是一点主见都没有,只能干巴巴的等着赵氏出主意。
但这会儿赵氏满脑子想的都是自保,哪还有心思去管齐思敏的死活,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那小厮去将人带回来关在院里,等老爷回来再处置。然后一边让人去宫中给皇后报信,一边酝酿着待会儿跟齐萧肃解释的措辞。
她本想着这事再不济都有皇后给兜着,实在不行就让齐颂锦想办法说服皇上再下一次旨直接把齐思敏赐给雍王,她毕竟现在正有孕着,皇上又一向纵容她,势必会点头。
这样做虽然丢脸了点但好歹不会威胁到国公府的声誉,能勉强将事情压下去,哪晓得传话的人去了还没两天,便带回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
皇后被指认通敌卖国,已经被皇上禁足在凤来宫了!
“什么,禁足?”
当魏延曦上完早朝回来,带回这个消息时,齐遥清正在书房里整理书架,一听这个消息惊的手上一颤,一本厚重的书直接从架上掉下来,若非魏延曦及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只怕这会儿头都要被砸个大包出来。
“哎哟,你小心些,不就是皇后被禁足么,你向来与她没什么交集,如今更是离开国公府嫁与我为王妃,她的死活跟你没关系。”
魏延曦本就不满意齐颂锦对齐遥清的态度,如今见她被禁足还挺高兴的。他心有余悸的揉了揉齐遥清的额头,生怕他还是被磕着了似的,可齐遥清木然的被他揽在怀里,眉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不应该啊,通敌叛国?齐颂锦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虽然齐颂锦自从登上后位以后干过的好事确实不怎么多,还经常试图插手前朝,在臣民中的口碑并不好,可她再怎么说都是个女子,说些小野心肯定是有的,可要说她通敌叛国……
齐遥清摇摇头,他并不觉得齐颂锦会做出这种事来。
而且皇上这旨意下的实在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他的心口突突直跳,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齐颂锦会突然被指认通敌叛国?我觉得……她应该不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魏延曦有些心疼的看着怀中人紧皱的眉头,伸手试图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可发现这人许是真的很着急,那些褶皱非但抚不平,还有种愈演愈烈的感觉,只能无奈叹口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既然这么说了应该就有十足的证据的。这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不怎么清楚。我一般只管管边关的战事,关于京都和宫中的这些琐事向来是不问的,皇兄他手下养了不少大内高手,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突然跳出来指认想必是寻到了齐颂锦的什么错处,这才胸有成竹。”
魏延曦这话确实不假,他手握三十万重兵,从来都只管边疆战事,宫中的勾心斗角太过繁杂阴暗,他没功夫也没兴趣去管。
不过这次一下子矛头指向皇后却是魏延曦没料到的,毕竟就民间的传闻和他们眼里所见的事实来看,魏承天确实很宠齐颂锦,甚至心甘情愿的放权给她,后宫前朝任由她插手也不管不顾,就像在特意培养她的野心似的。
等等,特意培养她的野心……
思及此,魏延曦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几个月前,当他杀气腾腾的冲到宫中想要质问皇兄为何要莫名其妙给自己赐一个男妻时,季宏在崇明殿前跟他说的话。
季宏当时说:“圣上说,赐婚这件事上您受委屈了,但终有一日他会给您一个交代,定不教您今日的牺牲白费!”
终有一日他会给您一个交代,定不教您今日的牺牲白费……
魏延曦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静静偎在他怀中想心思的齐遥清,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这就是……皇兄给他的交代?
☆、第91章 软禁
怀里,齐遥清对魏延曦的考虑分毫不知,只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在阑朝叱咤多年、稳坐后位的齐颂锦会突然落马,关键理由还是个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通敌卖国。
“王爷,那皇上有没有说她是如何通敌,又是如何叛国的?”齐遥清想了想,抬头问魏延曦道:“齐颂锦此人虽然有野心,也有些小聪明,可我始终不觉得她是个会有胆子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来的人,毕竟她现在稳坐后位,又一贯有皇上的偏爱,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来?我想不通。”
如果单论这点魏延曦也想不通,不过结合之前魏承天托季宏跟他说的那句话……
“遥清,你说……皇兄这次会不会是想借皇后这事打压国公府?”
齐遥清挑了挑眉,这个理由他之前也考虑到了,只是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打压皇后和国公府的话,皇上明明可以用个更无害些的罪名,譬如指证齐颂锦以前残害皇嗣或是干预朝政之类的,起到警示作用就好,犯得着一下子就扣个通敌叛国的帽子下来么?
要知道一旦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不是轻易能摆平的,更何况魏承天这次在朝堂上毫不遮掩的与众臣商议此事,更是大张旗鼓、毫不遮掩的将齐颂锦软禁在凤来宫,很显然,他这次是来真的。
“遥清,你先莫心急,这事还没查清楚,只听从大理寺卿他们一面之词肯定是不能定罪的。我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如果日后真一发不可收拾了,一切由我出面解决,如何?”
见齐遥清面上忧心忡忡,魏延曦心想这人恐怕又善心泛滥了,毕竟国公府那帮子人再差也是他名义上的血亲,齐萧肃更是他的亲爹做不得假,他心中肯定是不愿见他们遭受这灭顶之灾的,于是出声宽慰他。
自己好歹也是个手握重兵的亲王,又是皇上一向最倚重的弟弟,想来如果真有一天齐家落难,皇兄多少会顾及些他的面子,从轻发落。
谁知齐遥清却对他摇了摇头,道:“王爷,我并非是心急。”
见魏延曦面露不解,齐遥清叹了口气,解释道:“如果齐颂锦真做了那通敌叛国的事,危及阑朝社稷安危,那她就是自己在找死,我自然不会包庇她。可若她没有,我也不愿见她如此落魄。毕竟她如今身怀六甲,我再怎么说也是那孩子的小甥舅,稚子无辜,又何必因为他母亲的牵连而从小饱受折磨呢。”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魏延曦,是啊,齐颂锦如今有孕,算算也将近四五个月了,皇兄这一道软禁的圣旨下来,只怕她整个人都要崩溃,若是厉害些动了胎气,只怕腹中的孩子都要因此受损。
皇兄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孩子么?
魏延曦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前段时间魏承天还对齐颂锦宠爱得紧,有什么好的都第一时间往她那里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人直接软禁了呢?
“王爷,这事……这事能不能劳烦你在前朝多留意一些,毕竟我出身国公府,实在是不愿见到他们就此败落。我人不在朝中,视听受阻,能拜托的,也就只有王爷你了……”
齐遥清有些担忧的征求魏延曦的意见,生怕他会不乐意。
“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你放心,这事我自会留心。他们以前虽并未善待你,但他齐萧肃好歹将我的王妃生养到这么大,又完完整整的给我送过来,这点人情他还是受得起的。”
魏延曦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将脑袋凑到齐遥清耳畔轻轻啄了一下,自家王妃终于学乖了,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而非朱耀紫那不靠谱的家伙,这点雍王殿下很满意。
“嗯,那便好。”
听他这样说,齐遥清松了口气,可冥冥之中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被提到台面上来的,反而应该是早就被预谋好,事先隐隐有征兆的……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猜错。
且将目光移到国公府,自齐颂锦被软禁的消息传来后,国公府就乱成一锅粥。要知道他们从前最大的光耀就是出了个皇后,如今皇后落难,后位不保,国公府也变得岌岌可危。
据说赵氏在那日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昏了过去,等醒来以后哭着闹着求齐萧肃想办法将齐思敏摘出来,千万不能让她受苦。齐萧肃本就焦虑,被赵氏这么稀里糊涂大闹一通更是心烦意乱,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出来,思考对策。
这期间齐萧肃托人跑了很多地方,算下来竟是几乎将京都能说的上话的大臣都拜访了个遍,想让他们同自己一道联名上书,向皇上担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定然不会做这种害国害民的事。
齐萧肃平日一向尽力与众大臣交好,毕竟国公爷的身份摆在那儿,谁受了他的好不受宠若惊?可这次皇后落难,国公府岌岌可危,竟是没一人愿意站出来为他们说句话。齐萧肃派去的人不是模棱两可的回两句话,好吃好喝招待一番再好生送出门,就是被告知老爷近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连门都不让进,直接请他们过些时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