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道:“我先走了,你且安心。”
那一声轻“嗯。”的出现,已经是他走了许久了……
天色暗了下来,徐秀回得县衙就匆匆的对老秀才道:“先生,拜托您明天一早去找一下我那个哥哥,让他带着屠千户来一次,有要事相商。”见老秀才应允下来,才挥了拳头道:“这破事不搞死那些个浑人就不行?搞死!”
这就是权力,徐秀第一次在心里烧起了一通怒火,他想要上位,他想要权力,他想要管上这些在眼皮底下出现的不平事,他想要还这个世界一个太平春,竭尽全力。暗道:仗着手里有钱有权就胡作非为,我要搞死你们,不择手段的为民请命!
老恩师见他如此,抿着嘴连连点头,心中很是宽慰,这个学生,总算是可以出师了。虽然是一位中正平和的老先生,可也和徐秀说过那句为民请命不择手段的话的,足以说明他不是那些个腐朽的老学究。
“秉用。”这话又急又冲,吓得张璁立马站起来,就听徐秀又道:“联系那些马户,你与他们一同去走马村做刘家人的工作,郭竣能够逼迫他们改口,我们也可以逼,不择手段,我要他们站回来。”
“是。”
“停……还是不要给他们太过绝望的心思,不要有太过的负担,你且注意好分寸。”
“好的。”张璁笑的很开心,自己果真是没看错人,跟着他,此生的抱负,绝对能够如愿。
换做旁人,或许来一句人家正主家都不追究了,你还起个什么劲?徐秀绝对不会允许,话是这么说的吗,话能这样讲的吗?不行,不能,眼看罪恶继续逍遥法外,眼看着一个坚强的少年就要当了人家的替罪羔羊,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这如何能忍,徐秀的三观,不用质疑。
钱鹤滩出品,傲骨峻嶒。
“懒龙。”徐秀的眼中有了杀气,对他严肃的道:“我可不可以信任你?”
懒龙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点点头。
“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让南京城市面上的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件事,那就是成国公二子朱麟弑母,残害郭氏。”
这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通通一愣,徐扬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让自己不叫出来。
徐秀打量了一下他们,表情有些狰狞,他道:“不择手段,我要断了成国公府继续在这个案子搅风搅雨的能力,朱麟,出局了。”
又道:“懒龙,能做到吗?”
懒龙连连点头,笑的合不拢嘴,我的峻嶒果然不是一般人,这般的果决,道:“能。”
“拜托你了,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传出去的。”
“是。”
徐秀眯着眼睛暗道:就让你们这些土包子好好见识一下流言的威力,成国公啊成国公,几次三番的折腾,我要不回敬一下,岂不是太软弱了?
这一个案子已经从单纯的审问变成了幕后的对决,这边徐秀觉醒了为民请命不择手段的理念,一部二十五史,吃人的历史,既然这般选择,那就要坚持到底,行事手段,都是工具。
另一边的陆珩等人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少了谋划,全部让他出招?斗争的黑暗程度,还在后头。
且说傅海这人被许进落了一个下等,诸事不顺,此时听从了陆珩的话,借着去往江西公干的由头,找上了宁王府,代表陆珩前来,心腹人就是跑腿的人。
宁王朱宸濠接待了他,几番客套寒暄,傅海便直接入了主题,他笑道:“王爷,陆大人请您上疏弹劾韩邦文,作为交换,陆大人将以您马首是瞻。”话一点就透,就您对着文官集团撒钱的力度,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您想干嘛,但多面下注,总是不亏。政治家的承若,能信?空口白牙,说说又何妨,自然陆珩也不会去在意。
朱宸濠生得丹凤眼,模样倒是称得上一句英武,双眼一转才笑道:“本王也是听皇帝的,有什么好马首是瞻?哈哈哈。”
也不提弹劾韩邦文的事情,足以明了。
傅海听了权当他是屁话,陪笑道:“弘治十四年,江西王武起事造反,巡抚江西的韩邦文受命清缴,扰的江西民不聊生,王爷也多有损失,多被诘问,此仇焉能不报?”
宁王翘着腿歪头打量了一下他,笑道:“噢,那么陆大人想我要怎么做?”
“会有言官上疏弹劾韩邦文,宁王只需要随后上一本,言说他在江西镇压时杀民充匪,即可。”傅海杀气的腾腾的话,听的宁王一阵点头。
道:“好的好的。”
送走了他,宁王摇着脑袋同身边人道:“你瞧,这文官斗争多狠?这可是要挖断那个韩邦文的根基呢。”
身边人笑道:“那韩邦文杀了王武,乱了王爷的大事,死不足惜。他一直说这是他这辈子干了的唯一的一件大事,风光无限呢,不料这陆珩倒是个狠人。”
宁王摆了摆手,慢悠悠的离开,道:“就是这样的狠人,才能为我所用,你去准备吧。”
“是。”
☆、第58章 三世冤谈允贤
自那日身处刑部六扇门偏院,晓得了此间厉害。我来也这几日一直在这附近游走,期望能够晓得更多的信息,为了安全起见也不敢回去江宁县衙,万一把祸事带过去可就得不偿失。
接连几日,到底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听了风声,察觉到了谋划。
此时的他正吊在一棵树上,身上披着白帐融入了环境之中,吹着寒风,大半夜的也不敢松了警惕。揉了揉眼睛的我来也顿时把头一低,目标果然出现,一行三人走出了六扇门,形色匆匆。
我来也翻身就跟了上去,然而跟着跟着,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怎得是那个许进许尚书的落脚处?
借着黑夜我来也就在房上紧紧关注着院内的六扇门,见不到通天,他的胆子大了许多。
正在屋内看书的许进不知道外头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他行事坦荡自然也不愿意去了解这些龌蹉的东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道天色将晚该休息了的他被破窗而入的一支毒箭扎在了手臂之上,骤得呼吸一停,猛得头眼昏花,不过少时片刻,就摔倒了尘埃。
手指用力想要攀附起来,却是失了意识。
房上的我来也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要紧张,可真谓是一个谋杀朝廷命官的大事啊,许进堂堂尚书,加官加到从一品的朝廷大员,就这么被六扇门放毒箭弄死,六扇门,你们忒狠心了。眼见着他们离去,我来也翻身几个纵步就入了许进的屋内,鼻尖轻嗅,满室的刺激味道,他也不敢大意,屏住呼吸。
手指一搭他的颈动脉,心头一跳,貌似还未死去,附在胸口也有跳动,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老祖宗出手的话应该还是能救的。
不在做什么迟疑,将许进扛在肩膀连忙就走,脚步生风,飞快的奔走在黑夜里,却不知道身后有一人望着他的远去暗自点头。
不过是几分钟,我来也便落得个满头大汗,转角不起眼的一间小屋,他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推门而进便也不顾夜深人静的时候吼道:“老祖宗救命。”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中年女子,举止雍容,平静的摸了一下许进的脉搏才道:“老祖宗睡下了,这人怎么被毒的这般厉害。”随即几枚银针便插在了他的身上,转身离去道:“且放在那张床上。待我制备些草药。”
我来也小心的放下了许进急道:“这是穿心莲,您可不要小瞧了,劳烦老祖宗出手吧,还有大婶你谁啊。”自然知道这位许进对徐秀是何等的重要,如今是他的最大依靠,若是有了三长两短,一枝梅不得找自己拼命?
那位女子眼睛斜了他了一眼,“咚。”手里的药杵敲了敲桌子,凤目圆睁,冷笑道:“穿心莲?大婶?小子,莫要小瞧我啊,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配合上那有气势的眼睛,我来也舌头都有了点打结,不敢再做多言。
门口斜靠在房门咬着杂草的小伙子慵懒的道:“那是我娘,你且安心吧,若我娘救不回来,老祖宗恐怕也难以救他。”淡定的挑了一个大拇指道:“家母在太医院干了十四年哦。”
我来也轻轻来到他旁边低声道:“濂子,你娘怎么称呼?”
“真是够了,快与我去烧水捣药。”老妈出声凶狠的不得了,吓得两人都不自然的站的笔直,又道:“我知道你想些什么,老身谈允贤,皇帝家的女眷都是我看的,你满意了吗?”
我来也低着头乖巧的道:“见过前辈。”
“还不去烧水。”
“是。”我来也马上就去打水烧水,看来这位女医不太好惹的样子,得罪不起。
谈允贤摇头同儿子道:“你这朋友怎么知道我们家的?”
杨濂有气无力的捣着药,闻言道:“啊。是啊,他怎么知道的。”谈允贤一把就掐在了他的腰间,听他跳脚道:“哎呦,先前老祖宗见他伤情严重,就帮他治疗,这人倒是个有感恩心的,便一直在咱们家帮忙啊。”
“哼,打一棍子才知道说。”
经过名医谈允贤的治疗,许进的一条老命总算是得以保全,虽说还处于昏迷状态,可是也无多大的碍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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