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躺在一起十几年的兄弟连他们的脸都没有见过。
因为,那是一道道伤疤。
在面纱之后,是常年战争留下的伤疤。
人不人,鬼不鬼,连他们自己都会被自己吓到。
只是遇到了这个温和的公子。
他好像神仙般的存在。
不在乎他们的肮脏与恶臭。
曾经他们觉得自己就像臭水沟里肮胀的老鼠,没有一切,有的只是别人的鄙视与厌恶。
人人对他们喊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可是,他们跟了萧妄顷,他们在战场上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这个白衣公子,高贵典雅,温和圣洁——
多看一眼就是亵渎,可是他愿意像家人一样,陪他们吃饭。
☆、不抢你功劳
念兰泽弄好了食材,十人都手足无措。
一共十二人,可是却静的连呼出的空气都能听到。
乌苏自然知道念兰泽的脾性,这个公子是他见过最温和的公子。
可是这个十人冷漠的像个木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包括姿势都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怎么回事?
十个人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么多年,连一起上战场的兄弟都把他们当作怪物。
吃饭的时候,他们十人一直蹲在墙角的,吃别人剩下的。
“怎么了?不是说一起动手的吗?为什么到现在你们都不动呢?”
“这里可是不允许吃现成的?我看不见的,可以帮你们洗洗菜什么的?至于做,还是要看你们的。”
念兰泽温和的说道,为了缓和氛围,他说了一些平时都不怎么说的话。
清冷的月光依旧高照,永远冷漠无情的照着最脆弱的地方。
十个人也陆续来帮忙。
只是,他们都只是默默的,不愿意开口说话。
念兰泽一直致力于缓和这氛围的。
长期的自卑感与封闭式生活让这十个人只是默默的。
桌子上一桌子好吃的。
也许,他们活到了这么久,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
但是,都是埋头吃饭,仿佛对那白米饭情有独钟。
“怎么不吃菜?浪费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说着,念兰泽给最近的一人夹菜,虽然看不见,可是他却一分不差夹到那个人的碗里。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念兰泽,然后就愣在那里。
眼光模糊,那一眼,他看见了,这个清华的公子看不见。
念兰泽好像是在安慰他们:“现在有多少人吃不到饭,浪费是可耻的事情。”
然后,一个人动了。
再然后,所有的人都动了。
念兰泽含笑,这十个鲜活生命到了明日就是一堆枯骨。
这一场战争,多少血与泪的交汇。
“你们不用拘束?”念兰泽放下碗筷:“就当作自己的家吧……”
十人一愣,乱世漂泊,能活着就很不容易,哪儿敢奢望会有自己的家呢?
从来不知什么是家?想不到在临死的时候,他们有个家。
家是什么感觉?
应该像现在这样,很温暖,很温馨。
至少,他们陪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全场下来,他们十人话都不多。
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来了兴趣,他问道:“七公子,您看过海吗?”
这小小的年纪,应该是十几岁吧?
“看过。”念兰泽其实是没有看过的,他自五岁之后就什么也没看见。
“海是什么样的呢?”
“海呀?”念兰泽看着夜布遮住的天空:“海是倒过来的天空啊!只不过比天空更蓝。”
“原来是这样。”从此,在这个孩子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海是倒过来的天空,只不过比天空更蓝。”
甚至到他死的那刻,闭上眼,他还在默念:“海是倒过来的天空,只不过比天更蓝。”
我死后,就会去那一片大海,那里有鱼,有水,还有云。
怀着美好的憧憬,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死在了那一场战争中。
念兰泽其实自己也没有看见过,只是妄自猜测。
从此在这个孩子心里成了一种信仰。
“这是一包药,潜入敌营附近,见到有水有草的地方就撒,估计会有一场大雨。”
“七公子,为何不投毒?”乌苏疑惑。
“投毒会被验出来,这是验不出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投毒,你让以后要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怎么活?”
念兰泽就是念兰泽,玲珑剔透。仿佛知道一切,只是这个人永远也看不破自己的命运。
“这一去,不知生死,你,会怕吗?”念兰泽问那个小孩子。
小孩子摇头:“不怕,我很开心,我是英雄。”
念兰泽笃定地,肯定的口气:“你们都是英雄。”
十个人接过包裹,乘着夜色去敌营。
那个小孩子在走之前,还喊道:“海是倒过来的天,只不过比天更蓝。”
这一去,很成功。
左革七天上下咬牙切齿,咬得牙疼。
念兰泽只不过加了点配方,他加了几颗巴豆。
有时候,人幸运起来,连天都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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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妄顷与萧季末部署着军事,几乎是滴水不漏。
两个人合作前所未有的默契。
这一战,他们赢得彻彻底底。
因为,萧妄顷知道念兰泽在等他,萧季末却一心想要见到念兰泽。
有了牵绊,便有了一切。
连念兰泽也从来没想到过这两人可以这么默契。
日正中天。
人迹罕至的淮北北部,鸟啼凄凄,飞虫惶惶。
寂静得,只听见风敛黄沙的呼啸声。
两军对持,皓日当空。
将士们仰头看天,刺目的阳光令人的眼睛短暂失明。
“杀!”
萧妄顷一声令下,全军颠覆。
他是将士的灵魂,听到他的声音,全军冲锋陷阵。
萧季末此时似乎明白念兰泽为什么要选萧妄顷了。
这个人,像神一般活在将士们的心里。
“不好!”
北漠东夷尚未反应,没想到萧妄顷的军队来得如此迅猛。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妄顷的军队已经将他们的方阵一分为二。
北漠东夷将军惊慌失措。
萧妄顷看着萧季末,意气风发:“我从来都不知什么叫输?”
然后哈哈大笑,像神一样睥睨这嗜血的战场:“赢了这一战,我就可以回去见兰泽了,他还在等我……”
萧季末没有半分的领情,他不管这么多。
“你赢不赢,我管不着,我只是希望兰泽可以安稳的过一生,别忘了你的话,如果兰泽出事,我一定会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削下来。”
萧妄顷面色一沉:“杀!”
仅仅一个字,胜却千军万马。
十万精兵全力冲锋。
北漠东夷众将士落荒而逃。
萧大殿下意气风发:“覆军杀将,方为全胜!”
“是!”
众将得令,从左、右两翼包抄,终于将慌乱的三十万敌军尽数歼灭。
鲜血淋漓尽致挥洒,当空烈日将鲜血蒸发,只留下一片干涸的血渍。
草木依旧招摇,义无反顾的欢快。
来年,这里的花会比今日的艳丽多姿。
来年,这里的草会比今日的更有风采。
落红永远不是无情物,无情的是这些花草,长在万千尸体的骨髓中。
最后,他们赢了。
使者送来降书,愿意俯首称臣,永生永世不再南犯,并答应赔偿。
萧妄顷拿着北漠东夷的投降书,欠揍的走到使者面前:“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是得意,也是一个帝王该有的风范。
萧季末立刻转身:“我要见兰泽。”
“我也要见他,他在等我。”赤果果的挑衅。
萧大殿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兰泽是我的人。
萧季末脸色暗淡下来,转而便释怀了。
他要的是他开心,不是吗?
只要他过得好,他想的是谁,又有什么干系?
他要的是念兰泽可以过得好。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一人。
当听到左革的军队还在攻打邺城的时候,这两个人几乎是马不停蹄。
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左革攻进城。
左革一听到萧妄顷率大军赶往夜城的时候,又因多日进攻夜城未果之后便率着三万部下逃走。
连念兰泽也没想到过让左革走人会这么顺利。
萧大殿下平安的回来了。
念兰泽站在城楼门口迎接。
萧大殿下非常亲密的拉着念兰泽,说:“兰泽,我又赢了。”
语气之中,非常的得意,他用的是“又”。
——又赢了。
看到萧季末,萧妄顷居然没有抢功劳。
“这次如果不是萧世子,也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没。”
萧季末觉得十分的可笑,他看着念兰泽,笑道:“兰泽,这几天还好吧?”
“很好。”念兰泽此刻不知道怎样的面对:“这几天都很好。”
“嗯。”萧季末干笑一声:“很好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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