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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四八强制爱 番外完结 (焦糖布丁)


  
  这一费神胤禩才觉之前压下的干呕之感又争先恐后地涌上,额头也细细密密疼得一跳一跳。身旁太监看他脸色陡然转青也心下打鼓,皇上说了要让王爷跪满一昼夜的,用膳是不可能了,但没说能不能喝水。但在奉先殿连皇帝都不能随意说话饮食,他也不敢冒然上前询问,又不是不想活了去讨好一个被皇帝变着法儿打压的王爷。
  
  胤禩狠狠掐了掐自己已经麻木地腿,将一股闷湿上涌的酸意压下,还未缓过气来,忽然身下一阵温热。他脸色当即白了,怎么回事?数日未进粒米,怎会?
  
  还来不及细想,腹中一阵钝痛紧似一阵,竟然像有只手在撕扯拉拽着他的脏腑。他嘴唇颤抖着抬头,茫然四顾,眼前一片皑皑白雾,良妃款款而来,在雾气后隐隐绰绰朝他露出个苦得令人心酸的笑脸。
  
  胤禩忽然觉得周身疼痛一下子散了,只余腾云驾雾般轻松温暖,仿佛蜷缩在温暖的溪流中,他口中喃喃唤了声:“额娘……”
  
  那监视太监还在左右摇摆,要不要端杯茶来给廉亲王润唇,忽然看见廉亲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往前直视,只是眼珠子都不带转地忒吓人了。等他还没镇定下来,就看见廉亲王嘴唇翕了翕动,直挺挺地往前倒下。
  
  一众仨太监当场吓死了,连滚带爬推出一个替死鬼去向皇上回复。皇上罚王爷跪得一整夜没跪完,还让人倒在自己面前,怪罪下来谁都跑不了啊。
  
  ……
  
  皇帝很快有所反应,派了心腹太医院判前来,口谕“看看要死了没,没死让他接着跪。跪完了直接抬回府去。”
  
  皇帝接到廉亲王昏倒太庙消息时,回宫尚不到一个时辰,第一反应自然是老八你又偷懒下朕的面子!罚你跪一昼夜你好歹也要挺到今天晚上再晕倒啊,你这样一闭眼一头厥倒让朕很难办。御书房里,皇帝只能顶着隆科多马齐的目光,口述这代连自己都觉得刻薄的旨意,末了在用眼神示意刘声芳,‘便宜行事,别真让廉亲王死了’。
  


16、亲手操刀 ...


  刘声芳暗道自己一定是依附阿哥时得罪了爱新觉罗家家的祖宗,居然让自己窥得这样足以杀头灭族的阴私。
  
  皇上强逼亲弟枕上承欢也就罢了,他尚能安慰自己昔日汉朝武帝时尚有齐王与亲姐通|奸,惠帝尚且明媒正娶亲侄女,何况满人师出关外,早听闻早年兄终弟及续娶亲嫂也算家常便饭,连孝庄太后也下嫁亲叔叔过……可是八爷这细沉微弱的脉象,这母子脉……刘声芳顷刻之间汗水流得比晕倒的廉亲王还多,他无法不疑心数十年所学岐黄之术,怎么连个晕倒的脉都摸出双脉滑脉的脉象来?
  
  刘声芳大汗淋漓几乎晕倒过去,但他还是撑着把完王爷双手的脉,只是他颤抖着不知该去看看八爷舌苔,还是将八爷放倒了细细检查一遍。一股血腥气息染在鼻间,刘声芳腾然回神,目光在廉亲王周身一看,发觉王爷袍边衣角浸了水渍,在藏蓝色朝服上看不出是何物,但他离得近,当即断定是血渍无疑。
  
  事情大条了!刘声芳行医数十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脉数,古书上却有记在阴阳同体之人,但他从未在他师父太师傅与太太师傅的手札上看到过。刘声芳忽而又想起年前他为廉亲王诊脉时,确实号出过一线阴脉,当时他还奇过为何堂堂亲王身上能号出女阴脉数来。眼下情形,竟然让他将前后都串联起来了!
  
  事不宜迟,刘声芳忽然冷静下来,镇定地吩咐奉先殿里监视的太监将廉亲王先安放在软轿上抬入偏殿,再只身入内解开王爷身上罩服,手掌缓缓在廉亲王下腹脐中周围探视按压,果然在手下触得一处异常!只微微碰触便让昏迷的王爷蜷缩身体低声痛吟。
  
  刘声芳已经被连番打击弄得麻木,索性道了声‘王爷恕罪’将手探入廉亲王身下,果然一手温热黏腥的红。若不是脉象已明加上方才触及王爷腹下硬结隆起,他还真当廉亲王是昨夜侍寝被皇帝折腾了。
  
  刘声芳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冒犯了主子,就是光想想也不行!他连忙危襟正坐,将王爷衣衫穿戴妥当,让人用暖轿抬了,直接送去宫里。他这是拼了假传圣旨的族诛大罪,只盼着皇上当真不想要王爷的命,也不想让这段皇室辛秘曝露在爱新觉罗家先祖面前。
  
  ……
  
  彼时皇帝早已遣退外臣,留了苏培盛在内殿侍候听唤,只等刘声芳回宫复旨。结果他等来的是廉亲王一并被撵子抬回宫里的消息。这刘声芳也太大胆了!人竖着从宫里出去横着抬回来,让朝臣窥见难以自圆其说,还当他当皇帝的刻薄寡恩虐待亲弟(呃)。
  
  皇帝一脚踏上龙靴,几步到了正殿,环视一周没看见老八,只看见刘声芳一个人跪落在地头都要埋入膝盖了,便皱眉道:“你第一天替朕办差?廉亲王若是不醒自有王府可以送,朕何时传过口谕让你自作主张?”
  
  刘声芳一磕到底:“请皇上屏退左右容臣说话。”
  
  胤禛狐疑,实在是刘声芳反应太过异常,若不是他确信拿捏了他三代单传的孙子及全家性命在手,还真要疑心他要弑君。他评估片刻,开口道:“苏培盛不是外人,你只管直言。”
  
  刘声芳一个头磕在金砖上,匍匐道:“臣无能,诊出廉亲王脉象有异却不得其解。请皇上治臣死罪!”
  
  皇帝盯着刘声芳头顶不说话。老八脉象有异,能有多异?至多不过是个绝脉命数,虽然他眼下死了尚未物尽其用的确可惜,亲王上任不多见便殁了难免有人说三道四,但老八身子骨儿自康熙四十七年之后便毁得差不多了,良妃殁了之后大半年都需要人扶着走路,满朝都知晓——总归不能赖在朕头上。
  
  皇帝将自以为最可能的局面思考一遍,几乎都想到老八谥号与陵寝规格的问题,目光终于又回到面前地上几乎缩成一团的人身上:“生死有命,朕岂是无道昏君,你只管说。”
  “请皇上随臣来。”刘声芳嘴张了半响不知该如何说与帝王,只能硬着头皮请奏。
  
  皇帝示意刘声芳带路,他的耐心几乎耗尽,他今日整个晚上几乎看不进去折子,得谁都痛斥一番,连臣下请安问候也被说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在他看见偏殿耳房里缩成一团的亲弟弟面上痛苦神色不似作伪,将喷到嘴边的狠话咽下,疑惑道:“怎么回事?”膝伤疼了会捂肚子,还是有人暗查他的意图擅自下药?老十三?!皇帝不可避免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就在皇帝思绪又将偏离正题时,刘声芳把心一横,跪下道:“回主子,廉亲王的腹中…有……小世子,怕是……怕是保不住了。”雍王登基之后他早已改换称呼称其为皇上,但这一次,他又用了‘主子’旧称。
  
  皇帝愣住了,怎么刘声芳说的每句话拆开来他都明白,自他有过子嗣以来也听过无数次,但冠上老八的名字之后,他就不能弄懂了?于是他忍不住瞪着眼睛又问了一次:“刘声芳,你说清楚些。什么小世子?哪儿来的小世子?”
  
  刘声芳一直纠结如何称呼八王爷腹中的……孩子,见皇帝目光如炬等着自己,一时间头脑空白地张口又说了一遍,不过他这次自作主张将‘小世子’换成了‘小阿哥’。话出了口他才明白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这不是将他窥得帝王阴私的事情堂而皇之摆在明面儿上取笑皇帝,还能有活路嘛?
  
  皇帝目眩神迷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自然也没察觉到刘声芳偷偷换用字眼的冒犯,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指着床上的人,提高了声音问:“这里躺着的人是朕的弟弟,当朝廉亲王,圣祖的八阿哥!刘声芳你要看清楚想明白再回朕的话。”
  
  也许是自觉死到临头了,刘声芳反倒镇定下来:“回皇上,臣也是今日才知,廉亲王他…他的身子竟有些特别,外表与男子无异,但内腹中竟也有女子孕囊……是阴阳同体之象。”
  
  刘声芳的话让皇帝只觉一股酸水从上腹翻涌而上,一个激灵他倒退两步,似乎榻上横卧蜷曲的人是怪物是洪水猛兽……对,他的确是个怪物。皇帝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当年圣祖竭力打压迫害老八的真相——勾引太子算什么,谋夺储位结党营私算什么,因为你根本就不该出生不该活下来,你是皇考毕生耻辱!你凭什么同朕来争!
  
  皇帝不出声只怔怔地,刘声芳索性一股脑儿说了:“皇上,平素大夫问诊时,阴阳男女脉象并不容易区分,臣月前为八贝勒问诊时并未觉得如何不妥,至多是比寻常男子体寒些。若是几个月前臣不敢断言,但如今八爷身上……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臣虽非妇科圣手,但也决计不会诊差了。方才臣已经替八爷探过,八爷腹中,的确似有胎儿坐怀。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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