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李奉先是被凶手送去小屋之后杀害的。
李奉先昨晚虽然大醉,但是绝对不至于被人抬到小屋去还完全没有知觉。
这样看来,他只怕是被下了蒙汗药。
严云启道,“念之,查看一下李奉先的衣服,注意寻找粉末之类的东西。”
宁无心应了一声,仔细查看起衣物来,还不时嗅来嗅去。
过了一会儿,他道,“衣服上有一些白色粉末,应该是石灰。”
严云启把门外的齐仲招进来,“去找李少傅,就说李将军的遗体已经可以下葬了。另外,去找一下府内昨天刚刚装载过石灰的推车。”
齐仲连忙答应退下。
宁无心道,“装着这么大的一个人,从李奉先的卧房送来小屋,也真够胆大的。”
严云启道,“凶手偏偏挑这么一个日子,就是看中了昨晚的忙碌,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宁无心点头,“去看看周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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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带他们来的仆役道,“都好多天了,一直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叫喊有鬼有鬼,身体忽热忽冷,一直冒汗。”
宁无心眉头一皱,把周正的被子拉开。
只见一个瘦巴巴的人躺在床上,挥舞着胳膊,大声叫喊起来,“走开!走开!有鬼!”
宁无心示意让仆役将他制住,扒着他的眼睛和舌头看了一番,又给他测了测脉象,笃定道,“周正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这种毒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神志不清。”
严云启眉头一皱,“能不能治愈?”
“难说,我试试。”
严云启心里其实惊了一下。
此人竟然是中了毒。
如此说来,这个凶手只怕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策划,心思缜密之极。
周正是李奉先的贴身随从。
他要是生病,李奉先暂时没有好用的人在身边,培养新人自然需要一段时间。
这样,李奉先就有很多时间独自一人,让他比较有时间作案。
同时,凶手只怕是对周正进行了暗示,或者半夜装鬼吓他,他又神志不清,自然以为有鬼。
这样更能创造恐怖气氛,给府里众人女鬼要来报仇的感觉。
根本是一石二鸟。
李府之深,深不可测。
这个对手,只怕相当不简单啊。
宁无心看看时间,“王爷,你应该去见皇上了。我会查探一下,昨晚到底有什么人进入过内院,什么人进入过李将军的房间。”
严云启道,“如此,有劳你。”声音干哑,含着柔情。
有人在,他不敢如何。
要是没人……
宁无心清冷道,“应该的。”
嗯——我们分什么彼此——
倒是你什么时候才和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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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云启跪在宫门外好久,只见连公公亲自跑出来,“皇上旨意,宣和王觐见。”
严云启站起来,揉揉发酸的腿。
连公公急忙扶着他,“皇上在御书房,请王爷随老奴来吧。”
他扶着严云启,不紧不慢,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宫道,终于来到御书房中。
连公公道,“启禀皇上,和王在御书房外候着。”
只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宣!”
严云启连忙走进来,约莫着差不多了,三拜九叩。
那个沉稳的声音又道,“平身。”
接着,一个人便走来了自己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严云启有些尴尬,皇上只怕就是这么和弟弟相处的。
他不能把手抽开。
严云启道,“多日不见皇兄,甚为想念。不知道皇兄近日如何?”
严云泽鹰一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朕安好。”
不对!
这个人不对!
四弟绝对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七年前那件事情没发生过之前,四弟整天粘着我絮絮叨叨。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四弟对我有些距离,却也绝对不会如此多礼!
严云泽不动声色,笑道,“近来四弟成了断狱神手,实在为我皇家添脸面啊!”
连公公连忙叫人摆了两张椅子。
严云泽抓着严云启的手,带他坐下。
严云启陪笑道,“哪里是断狱,只不过运气罢了。”
严云泽眯起眼睛。
三个月前,他刚听说云启会断狱时,心里突然产生一股怀疑的感觉。
云启那种性格,不把自己搭进去就很好了,也能断狱?
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了。
云启可能被掉包了。
睿国的那个家伙,一直在想方设法把云启给弄出翔国。
难道他已经把云启弄到手了?
但是据他安插在和王府的密探回报说,和王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发生过变化。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本来早想叫云启进京觐见,最近却被宫中一些怪事所困,烦恼不已。
现在看来,云启的相貌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
就算要掉包,也找不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严云泽稍微定一下心神。
人一样就好。
说不定是真的被仙人点化了,变聪明了也说不定。
他的眉头舒展起来,“四弟今晚留宿宫中,还是和以前一样,与朕同榻,促膝谈心吧。”
一年才见一次,果然不够。
等把太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一定把你接回来。
那时你我朝夕相处,还怕那个睿国的家伙?
严云启觉得头皮发麻起来。
这个皇帝和他的弟弟,简直暧昧的可以。
念之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我打死?
他趸一下眉,额头冒出冷汗。
要是拒绝,只怕会冒犯圣威,自己小命难保。
不拒绝,家里那个只怕会大发雷霆,自己也是小命难保。
真是……比密室案件还要难……
他咬了咬牙,冒着犯上的危险道,“臣弟感激涕零,只不过臣弟刚接触死尸,若与皇兄同眠,只怕对皇兄不敬,还是不要留宿宫中为妙。”
家里的那个要是生气了,自己死的比较冤枉,也比较惨。
还是这里死好了。
严云泽的脸色发冷。
不想和他同榻?
理由倒还找的很好。
你到底是不是我本来的四弟?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严云泽道,“四弟不必拘礼。你是为我大翔破案尽忠,哪有什么忌讳?”
说着,他对连公公道,“吩咐下去,和王今晚留宿宫中。为他准备沐浴。”
严云启的头炸开来。
沐浴?!
☆、【案件二】羞涩神医
严云启感受着满屋的湿气和热气,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浴室。
一个宫女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王爷万福金安。奴婢们侍候王爷沐浴。”
说着,她们就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严云启一阵头皮发麻。
他立刻尴尬道,“连公公,还请各位都出去。本王想一个人沐浴。”
连公公的眼睛望向站在浴室门口的严云泽,请他示下。
严云泽眼中含着精光,点一下头。
竟然要自己一个人沐浴。
这和以前的习惯又不一样。
和王府的密探的确是说过和王的性格最近似有不同,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同。
连公公急忙带着所有宫女出去了,严云泽看了他一眼,也随即离开。
严云启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确认一个人的呼吸也没有,才慢慢脱下衣服,摸索着进入大浴池,开始思索起来。
不知道念之那里的情形如何?
昨晚实在太乱,但是能够进入内院的人也只有李府的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宾客作案的可能性。
李奉先中了蒙汗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的?
是在席上喝的药,还是回屋以后才喝的药?
记得昨晚忙碌的很,三个公子都进出内院很多次。
据侍卫说,女眷那一席上也有很多人出出入入。
用小推车来推李奉先的话,连女人也可以将他推入小屋之中。
女眷的嫌疑是不能排除的。
有机会作案的人太多。
现在只能从动机和受益人上来选择几个重点嫌疑人调查。
李奉先一死,谁的获益最大?
浴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严云启猛地一惊,仔细的听那个人的呼吸声,冷声问道,“是谁?”
严云泽的眼神冰冷,四弟是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的。
这个人一定不对。
他笑道,“四弟洗好了没有?”
严云启头皮开始发麻,“臣弟一会儿就好。”
严云泽状似无心的说,“四弟这次来京,很多习惯都不一样啊。”
他慢慢走下浴池。
严云启知道他已经有了怀疑,摆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把想好的一套说辞说了出来,“臣弟几个月前被雷劈了一下,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脑子也变得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