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青箫公子不就避开那个李小姐了吗?我觉得应该不是……咳……不是那种意思,青箫公子的行为更像是一种畏惧,虽然并不严重。”上午在画舫的时候,爷可能没注意到。
“我有注意到。”像是看透了天璇的想法,骆叔时立刻给出了回答,“我以为他是不喜欢那个女人。”结果是青箫不喜欢所有的女人吗?为什么?“天玑,有关青箫的事情,再查。”他会等着青箫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他坦白自己的所有,但有些事情,是要提前知道才能有所准备的。既然他现在在青箫身边,他就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青箫产生任何不快,青箫就该一直是快乐安定的。
“爷,有关青箫公子的事情,再无法深入了,不知道是不是褚师皓月搞的鬼,有关青箫公子的很多事情都像是被人为掩盖住的,线索都是很不自然地断掉了。”还查?青箫公子的事情他都查过二十多遍了,能挖出来的边边角角都已经挖出来了,剩下那些挖不出来的,无论是多少次都无法继续,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人为掩盖?都是哪些方面的事情?”骆叔时皱眉。只有秘密才需要被掩盖,而秘密通常只会为人招来不幸。
“哪些方面?”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啊……不对,等一等!天玑又在脑海中将所有的信息过了一遍,突然就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端倪,“爷,似乎都是关于青箫公子在人际交往方面的信息,几乎全部断掉,连爷的事情都查不到。”
南青箫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在过去的这二十年里,他不可能只跟褚师皓月一个人接触,一定还有些其他人,比如邻居,比如褚师皓月的朋友,比如南家的人,再比如湟中的人,可天玑所查到的信息中甚至连南青箫与骆叔时相识一事都没有记录,这件事情还是从骆叔时那里直接得知的。
“连我的事情都没有?”骆叔时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存在似乎并不会为南青箫招来什么麻烦,为什么连这些都要掩盖住?难道……“天枢,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夫人?”天枢一愣,跟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不明白骆叔时怎么突然想起老夫人来了,“老夫人自离开远行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这一个月来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按理说老夫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安分地呆在家里颐养天年,可身体硬朗的老夫人就是没守这个理,隔三差五就要远行一次,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是在家的,老爷和爷对此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多嘴。
“跟着娘的暗卫呢?被甩掉了?”娘外出不喜欢人跟着,所以每三次里就有两次能成功甩掉他安排去的暗卫,彻底消失个一两个月再回来,以前他只当娘是爱玩,可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那恐怕就不是爱玩那么简单的了。
当年他年纪小,不懂事,后来长大了也没回过头去多想,可现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想当年的事情,骆叔时就觉得事有蹊跷了。
娘是在他六岁那年带他离开骆家本宅的,他记得当时娘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去了一座小镇,虽然说是有利于他的成长和教育,但离开条件优渥的骆家跑去那样的一个小镇子,能找到多好的先生?能多有利于他的教育?
青箫和月姨是在他七岁的时候搬到他们隔壁的,不偏不倚地住进了他们家隔壁空置一年多的宅子里,两家之间不多不少,就隔了一面墙。当真有那么巧的事情?而且娘是在骆家呆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客观地说,她是一个城府极深且防备心极重的人,那样的一个女人,会与另一个女人在相识三天之后就热络了起来?当年未觉有异,如今想起来,却处处都透着诡异。
“没有,派去保护老夫人的暗卫一直没有回来。”天权微微蹙眉。爷若是没有提起来,他还真就没觉得不对劲儿,可是爷这么一说,天权也觉得古怪了。暗卫没回来,就应该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也应该按时传回消息,可他却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那边的消息了。
“没有消息传回?”一看天权的表情,骆叔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没有,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消息了。”天权摇头。
骆叔时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你们歇着吧,我去找青箫。”或许青箫会知道些什么?
“是,爷。”
第28章 庭院夜话
夜晚的院落是寂静的,虽然现在的南家本就清静了许多,可没有了日光的喧嚣,连树木都变得不那么生机勃勃的样子,夜风拂过,便枝摇叶晃,总觉得那枝繁叶茂的大树之后像是有人一样,清冷的月光斜照,更是为这清静的院落增加了几分诡秘。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景下看见有红衣人坐在池塘边,任谁都会受到惊吓,何况是气鼓鼓脚步匆忙的南青箫,不经意地抬头,猛地就看见池塘旁的红影一抹,吓得南青箫差点儿惊叫出声,还以为是来找南风讨风流债的冤魂呢,再仔细一看,就觉得那身段十分眼熟。深吸一口气,南青箫抬腿,继续向前,只是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想着不打扰对方沉思直接绕行过去,可对方既然是专程来堵他的,又怎么会让他溜走?
“谁?!”池塘边纤瘦的红衣少年猛地跃起,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转身看着南青箫,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看清了是南青箫,才松了一口气,“大、大公子?”
“琳琅?夜深风凉,怎么在池塘边儿坐着?”真要是怕被吓到,就不应该坐在他回房的必经之路上,而且他的脚步都放到这么轻了,沉思中的岳琳琅竟然还能察觉?要么就是早已发现他了,只等着这个“受到惊吓”的时机,要么就是他岳琳琅并不如看起来那般软弱无害。
“没、没事。”听南青箫如此一问,岳琳琅微微别开头,一脸凄苦地看向水面,清冷的月光之下,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既然没事就早点回房歇着吧,莫要着了凉,不然明日岳公子可是要找我算账了。”说完,南青箫一拱手,抬脚就要走。
诶?这就要走了?看他如此委屈如此可怜都不来安慰一下吗?好歹也问一下他为何心烦吧?怎么会离开的这么果断?是他的装扮不合这位大公子的胃口?不应该啊。
“大公子请留步!”岳琳琅一急,就开口叫住了南青箫。
岳峰带他来了南家,就是要他出卖色相换取情报的,原本是该再多观察几天,确定了南家兄弟与骆三爷的喜好再行动的,可没想到白天会遇到那样的事情。亥时已过,岳峰却还没回来,他会在哪、他在做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岳琳琅心里清楚得很,正因为清楚,所以岳琳琅心里难受。早该习惯了这样的煎熬,可次数越多,岳琳琅就越不想独守空房一个人备受煎熬,如果不是那个人,那谁都好,反正他都已经有过不少男人了,多一个为自己排解寂寞愁苦的又又何妨?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南青箫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转身故作疑惑地看着岳琳琅。
“琳琅可还有事?”
“我……我睡不着,大公子可愿陪琳琅小坐片刻?”
“琳琅若是想要找个谈心的人,那找我可就是找错了人了,别人家的事儿,容不得我插嘴,而且我心有所属,也不会对琳琅有非分之想,琳琅还是省省吧。”南青箫依然站在原地,白日里看着温柔的笑容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清冷。
想要说些凄苦的事情博得他的同情,进而让他意乱情迷?那岳琳琅的算盘可真就打错了。凡事有因必得果,得果必有因,岳琳琅若是不愿意离开岳峰,那这心痛、这愁苦便都是他自找的。安慰吗?劝诫吗?若换做是别人,南青箫或许会做,可偏偏岳琳琅原本就是为算计他而来,南青箫可没那么好心。
没想到南青箫会说得如此直接,岳琳琅又是一愣。
“大公子的心仪之人……可是骆三爷?”岳琳琅收起了苦楚,抬脚走向南青箫。
“琳琅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何总是做些糊涂事?”南青箫负手而立,身不动,笑不变。
“怎的是琳琅糊涂?琳琅倒是觉得大公子糊涂。”岳琳琅走到南青箫的身边,脚步却并没有停下,而是轻转身体,绕着南青箫转了起来。
“恩?琳琅何出此言?”南青箫依然不动,只转了转眼珠子瞄着岳琳琅。
“虽然现在人们都接受了男人与男人相恋、成亲的事情,可男人终究是男人,不能传宗接代,便不能在妻位,更不能成为对方的唯一,为人妾,还是个男妾,啧啧……大公子,你是南家的大公子,要什么没有?你甘愿自己以后的人生为了一个男人而变得凄惨不堪吗?”
“琳琅怎么就能断言是他娶我过门?”
南青箫短短的一句话,就如定身咒一样让岳琳琅猛地顿住了脚,一脸诧异地看着南青箫。难道不该是骆三爷娶南青箫过门吗?还能是骆三爷倒插门?岳琳琅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南青箫与骆叔时成亲时的各种场景,突然有种世界焕然一新的感觉。想着想着,岳琳琅就不自觉地想到了冷面的骆三爷被温润的南青箫压在身下的场景,自己被自己想象出的不和谐画面吓到了,猛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