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中的人几乎都不敢出声,让原本就庄严肃穆的地方变得更加的沉重,太监和宫婢们相遇也只是互相点个头,而后都拘着身子擦身而过,不敢多说半句话。
魏晏从小引子手上取过一碗稀粥,走了两步后停下,对还没有离去的小引子说:“今天你先避避吧,至少……不要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想要上前抓住那个准备离开的人,却还是只能抓住的自己的裤腿,干涩着嗓子说:“那师傅呢?”
“我?”回头对小引子安抚说:“我的这条命是陛下给的,陛下不会轻易动我。”不过最安慰的是,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叫他师傅的人,重新承认了他,“你带着瀚宇宫的小太监先躲在冷宫吧,若是明日师傅没事……”若是……“我会亲自来带你回来。”
小引子看着魏晏疾步走,不由着急的叫道:“师傅!”在安静的皇宫变得很是惹人注目,可是魏晏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不知为何,小引子竟然觉得那一向可以容|纳他的背脊,好像也沾染了倔强和视死如归。
君子瑕今日要是挺不过……他们真的会死吗?小引子不知道,更是不明白,但是魏晏却对他说,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陛下会不会当场失控。
他不知道魏晏是以什么标准判定的,但是他却无比相信魏晏的话,或许宫中最明白陛下想法,也就只有魏晏了。
一边侯着的太监看见魏晏的身影,连忙帮他开好门,额上还能看见一滴滴水珠大小的汗珠,“魏公公。”
魏晏没有回应,端着粥踏入寝殿,门关上时他偏头看了眼,继续往前走。
“陛下,先用早膳吧。”将稀粥放在红木小桌上,“奴才让御膳房的一直备着清粥,等君子醒了就可以马上端来实用。君子这么多天没吃过东西,到时身体一定是无力的,这时喝两碗清粥也能回点生气。”
看着怀里搂住没有一点清醒意识的人,摩挲着那已经开始有些粗糙、冷意的脸颊,“他还会醒?”犹如自问般,“他怎么会舍得那编织的梦境,回到朕的身边?”
“陛下……”
凌渊晟自顾自的继续说:“朕似乎错了,要是一早对他好,让他觉得心里有愧,也许……也会有一丝希望吧?朕觉得现在此时呆在这的是凌祁,这人定不会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凌祁对他好,朕知道,可是……”朕不容许。“他……只能成为朕的,即便死。”
但——
你倘若能醒来,那么朕将用最大的能力守护你,不再让你感受到害怕,更不会再利用你。
最终那碗粥冷却了也没有动过一下,魏晏看了看,默默的低下头,心里和宫中其他人一样,都暗自祈祷瑕能够醒来。
魏晏几乎以为今天会是安静的度过,迎来明天的暴风,不过他估算错误。
“魏晏!”
正发着呆的魏晏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话,然后就只见最近都阴沉得过分的主子此时双眼都出现了一丝希翼,手一直紧拽着君子瑕的手,“魏晏,看到了吗?”
“……?”魏晏不解的看向凌渊晟。
凌渊晟一点都没有生气,蹙紧了眉间,“他手上一直戴着的佛珠不见了。”
魏晏这才想起来,是的,沐德寺方丈送了一串佛珠给君子瑕,还有一段批语……
此时想来,那批语似乎并非是唬人的?
“君子的面相乃是三世为乞之命,生生无荣华,世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之相。”魏晏还清楚的记得方丈的批语,不禁往床上那被陛下紧紧抱在怀中的人投了个怜惜的目光。
这人当真有三世为乞之命?
殿门被人敲响,魏晏连忙低头走出,打开半扇门,“什么事?”
“公公,侍卫来报,说沐德寺的方丈要求见陛下。”
沐德寺方丈?
这还能是巧合吗?
“马上请方丈前来。”
“是。”
合上门,魏晏小步跑到床榻,“陛下,沐德寺方丈求见。”
“朕现在谁都不想见。”凌渊晟想也没想的回道,过了一会儿才倏地想起,“你说沐德寺的方丈来了?”
“诺。”
“快请!”脸上有了些喜色,凌渊晟看着怀中的人,目光柔和,“还有希望,不是吗?”
沐德寺的方丈没有惊讶魏晏的有礼,很是自然的和魏晏并肩走在一起,“方丈,恕奴才无礼,奴才想问您此次来可是……?”止住的话语可以有很多种衍生,至于他人回不回答,魏晏都觉得得到了一个答案。
“魏公公,请专心带路。老衲从沐德寺来到这皇宫,必是有原因。”沐德寺方丈点到即止,让魏晏多了很多其他的想法。
“方丈,奴才只想问一句,您可有办法制止一场杀戮?”
“杀戮本因心生恶念,若是将这恶念斩断,便可无视。”
“奴才懂了,谢方丈慷慨解答。”
将方丈领进寝室后,魏晏就守在门外,心里的担心终于少了一些。
凌渊晟将瑕放平在床榻,帮齐盖好被子,“方丈,好久不见。”
“陛下客气了。”方丈微微躬身,手放在胸前说道,“今日老衲来这里是有事要办。”
“方丈可是前来救他?”凌渊晟眼含期待的问道,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好似方丈说一个不字,他的思绪就会崩溃一般。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老衲给君子一则批言?”
凌渊晟抿唇不说话。
三世为乞,瑕已经历经一世,难不成——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凌渊晟脸黑得可怕。
“朕不许那批言成真!”
“陛下切勿暴躁,其实那批语君子已经经历完了,今日老衲来就是为此一世,能让君子享半世荣华,至于后面就要看陛下如何对他了。”方丈没有看凌渊晟危险的眼神,径自坐在床榻一方,将那原本戴着佛珠的地方抹了一下,再将怀中的一道符拿出来,只见符纸上系有一根红绳,将其牢牢的绑住手腕后,“陛下,今晚您最好时刻看着君子,切不可绕过这道符纸有任何损坏。”
“有用吗?”
“陛下只需要守着,子时过后自有分晓。”
“倘若他真的能醒来,朕必定重新修缮沐德寺,每年携他一同沐斋三日。”
方丈却没有回答,“陛下,老衲就先回沐德寺了,告辞。”
“告辞。”
等寝室又只剩下他和瑕的时候,凌渊晟大大的笑了开来,“听到了吗?你不会死,不会。”
没一会儿凌渊晟的笑容又转眼失去。
批语已经历经完,所以……
心中钝痛得无以复加。
“朕会倾尽一世让你活得快乐,这是朕的承诺。”
凌渊晟一直不敢合眼,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系有符纸的手腕,直到子时一过,那系着符纸的主人睁开眼眸,迷茫的抬起一只手到自己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差点就有冲动将这文锁了,现在网络严打,某颜的旧文自己要求锁了,省得惹来麻烦,这篇文肉章一直的改,从早上八点就讨论这问题到现在……
已经精疲力尽,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大家应该也很无奈,自己追的文很多都锁了,还好颜颜这文没涉及太多,不然怎样都得锁。
好几个基友都把连载的文锁住了,暂时不写文了,颜颜却还想坚持,不想辜负还追文的读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恍然的抬起手,希望可以看到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有,迎接他的只有习惯已久的黑暗,就仿佛他能重新看见也只是一个梦中才能实现的东西,更可能自己看到的所有也只是一个幻象。
梦到底做了什么,瑕记不太清,只记得他似乎看到了爸妈,没有老爹的存在,还有……什么呢?他想不起来,唯一还能清楚记得的便是沐德寺的方丈出现在他的梦中,将送与他的佛珠弄不见了,然后自己就……怎么了?
“我……怎么了?”手被人牢牢的抓住,让瑕觉得不是很舒服,皱眉想要缩回自己的手,顺便查看下自己的手腕上的佛珠是否还在。
看着那人终于醒来,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心情让凌渊晟自己都无法形容,只觉得心涨得满满的,嘴巴咧得合不拢,即便那刚醒来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要脱离他的钳制,他也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手掌继续握住瑕的手腕,让他不能多加动弹,然后看着瑕略感诧异,凌渊晟居然这表情很是可爱,就好像一只随时害怕、善于躲起来的小老鼠,不自觉的漫上笑意,将那人抱在怀中,手一下又一下的拍在他的后背,“是朕。”
被抱着的人瞬间有些僵硬,可是那空闲的一只手却还是在隔了一会儿后回抱住他,“朕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瑕不知道怎么回答,整个脑袋现在就是混乱的,但也知道自己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微张开唇,“陛下,瑕的手……”那只被压|制的手腕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人轻轻的扫过,然后磁性的嗓音凑在他耳边说:“沐德寺方丈说你最好戴着这个符纸过子时,但是朕不放心,所以就戴到早上吧。”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现在正被他抱着的人,是真的醒了,不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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