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医师站了出來。满面傲然:“虽然还沒有找到殿下中了什么毒。但是在下已经尽量保证殿下的身体不再持续弱化下去。若不是为殿下以毒攻毒。恐怕薛小姐也沒有时间在这里对我们大放厥词了。”
“相信假以时日。多试些方法。一定能够……”
“啪。”的一声。薛语嫣抓起床边的摆饰扔在年轻医师的身上。尖利的碎片让他身上见了红。正要和薛语嫣理论:“够了。他不是那些可以让你们随意实验的人或动物。他现在沒有假以时日。”
“这里不需要你们。”
守在殿中的侍卫自然是听薛语嫣的。将那些还在吵闹的医师客气的请了出去。自然。有些便不那么客气了。
“若是他真的有事。你们也要陪葬。”
薛语嫣盯着那些医师被强行带走的背影。冷冷地低语。她是沒有自信比那些人都厉害。但是。她起码知道一件事情。这些宫廷中的医师。若是真的想要救慕容弃的话。若是真的在乎他的身份地位的话。便不会贸然下猛药重手。
宫廷中医师的生存之道。便是中庸。无过无功:“调查刚才那个人。”
“薛姑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侍卫中走出一个人。询问薛语嫣。脸上虽然平静了许多。眼中却还是有些惶急。
“不。你们也沒有办法。都下去。今日谁一直跟在慕容身边。留下。”
“还有。让如眉将我的药箱带过來。另外。寻找百夜草。红藤花。半面娇。雪莲心。胡桑枝。天亮之前。我要见到这些东西……”
…
两个日夜。不断地为慕容弃逼毒。薛语嫣什么方式都用尽了。却只是保证了慕容弃再多几日的命。那条红线不曾蔓延。却也无法褪去。女子的脸上。惨白失色。比起中毒的慕容弃。还要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慕容子清脚步匆匆地进來。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儿子。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唯一能够救他的那个人。快要坚持不住。身子踉跄了一下。身后一只手臂搀扶住了他。冰白的容颜扭曲。
“啪。”
一声重重的响声。慕容子清看着即墨寰的眼神。冷的沒有一丝感情。若说真的能够从中寻到些什么。便也只有恨意了。
即墨寰眸子一眯。拽住了慕容子清想要再打他一巴掌的手:“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一字一顿:“我会将那些擅作主张的处理掉。我不会让你的儿子受任何委屈。这是我的承诺。”
“所以。清清。不要逼我。”
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即墨寰却还是扶着慕容子清。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冰冷森寒的眸子中。却是一抹隐隐的受伤。
“最好和你无关。”
慕容子清使劲儿从慕容弃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掌。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走到薛语嫣面前。声音有些不稳:“琦儿什么时候能醒。究竟怎么了。琦儿怎么会如此。究竟是谁要害他。”
一叠声的询问。薛语嫣的手。攥着慕容弃失去了所有温度的指尖。愣愣的。沒有听到慕容子清的发问。在即墨寰有些不满上前时。终于开口:“他现在不能醒。”
薛语嫣为慕容弃整理了下颈边垂落的发丝。动作温柔:“即墨轩给他喝了三百年的胭脂醉。”
“君天遥给了他一针绕指藤。”
“两样毒性相合。便是一种磨灭生机的绝顶毒药。他们会在血液中循环。从他的指尖。一直向着他的身体内蔓延。手掌。肩膀。锁骨。胸腹。直到。心脉。他昏迷着时。血液只是保证身体最少的需求。缓慢运行。一旦清醒。便再也不受控制了。”
“君天遥。只顾得情情爱爱。他难道将人禁锢在这里之前。连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都不搜一下吗。”
即墨寰皱了皱眉。看着慕容弃的眼神。有些恨其不争了。他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感情很是复杂。若说厌恶。自是厌恶至极的。若说喜爱。他比任何一个孩子还要重视他。只是因为慕容弃是自己心爱男人的血脉。还是他重视的血脉。爱屋及乌。有时候即使再是冷酷的人。也会有些不同情感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是你一般吗。”
拍开即墨寰的手。慕容子清沒有听出男人的别扭。拿起床边的帕子。为慕容弃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那份温柔。让身边的男人撇了撇嘴。
“出事前。只有戚洛來过。”
冷淡的声音。却是恨毒了的语气。即墨寰先反应了过來:“这个孽子。”
他现在是真的想要将即墨轩狠狠收拾一顿。眯了眯眼睛:“我想。 你突然把清清找來。不只是想要让我帮你教训某些人吧。我想。对你來说。最重要的。应该是某人的命。”
即墨寰盯着薛语嫣。里面满是探寻。面前的女子。与他是同一种人。不做不相干的事情。不在乎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外的任何人。他靠近坐在慕容弃榻前的慕容子清。高大的身形。以着保护者的姿态。将身形纤薄的男子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薛语嫣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表现。一直稳稳坐着的身子站了起來:“对。我不会让琦死的。”淡薄的眉眼漾着波光。“砰”的一声。薛语嫣双膝跪倒在了慕容子清的面前:“求您救救他。”
意识到有些不对。即墨寰挡在了慕容子清身前:“清清不是医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有办法。语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容子清从即墨寰身后探出身子。手臂一扬。将即墨寰拍开。看着薛语嫣。单薄的身形中。却透着威严。压迫着女子。眼底深处。却抹除不了那一丝期待。
“陛下不是医师。但是。却是与琦血脉相连的至亲。”
“以您的血液。换掉他身上被污染的血液。也许便可以……”
人体的撞击声。瓷器碎落的声音。薛语嫣艰难地抬起身子。咳嗽着。无法言语。
无视即墨寰杀人的眼光。她求恳的目光。还是盯视着慕容子清。
“清清。只是也许。你不能……”
即墨寰话说到一半。便因为慕容子清坚定的眼神无法继续:“只要也许。语嫣。琦儿的生命。拜托了……”
薛语嫣被划伤而沾染了血迹的脸颊。扯出了一抹真实的笑:“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床上躺着的男人。内侧的小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谁都沒有发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戚洛的放手
。 在薛语嫣和慕容子清为了慕容弃生命奋斗的时候。君天遥也正经历着一场追杀。再次扔出一枚雷火弹。将面前的敌人暂时逼退。他和红月两个人向着树林深处跃去。
红月低喘。有些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内力消耗。君天遥也也差不了多少。他本來便沒有恢复多少体力与内力。否则的话。他不会放弃使用自己用顺了手的天蚕丝。反而用一把剑。一兜雷火弹來保证自己的安全。
树叶飒飒拂落。其中一片落在他被割裂了一个口子。露出光滑肌肤的肩膀之上。看了一眼。将树叶拂落。眼底一抹冷芒闪现。
“雷火弹已经沒有了。我们现在只能看运气了。”
轻笑一声。君天遥腰间专门放雷火弹的特制腰带被解下扔在了地上。空空如也。
“公子。您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红月脸上有些变色。马上变成了坚毅。从君天遥给了她想要的之后。她便再也沒有想过自己了。说着。她便要迎着方才逃离的方向回去。
“你以为他们会沒有追踪的高手。”
君天遥看了一眼西面。冷锋。伸手一推受伤不轻的红月:“分开走。”
红月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向着东边而去。而君天遥。则是往西。枝头树杈间借力。飞快地纵跃。君天遥停下身子。转身。站稳了身子。手中剑绷直:“出來。”
月色隐在乌云后。莹白的容颜。却独自在暗处。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英俊的男人从树后走出。直直地盯视着君天遥的脸。刀子一般。
“即墨……轩。”
最近频繁地遇到故人。君天遥扔到角落深处的记忆被他挖了出來。人有时候便是如此。不去想的时候。再多的似曾相识都认不出來。真的想要记起的时候。恍如昨日。
“小七。”
君天遥眯了眯眼睛。戚洛从即墨轩的身后走出。却离他半步的距离。主次分明。心头飞掠过戚洛交给他的东西。却只是一个恍神。他现在不应该将心思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上。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让有些人乖乖地告诉他实话:“不知两位一直紧追不舍。所为何事。”
“你想拖延时间。”
即墨轩手中的剑颤了颤。剑锋侧转。迎着一点星光。锋利的光芒闪过他满是恶意的眼。衣摆一荡。便要走过他与君天遥之间仅有的安全距离。
君天遥似是忌惮。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