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笑着,即使不明所以,墨言也认真地想了一下,才作答。
“若是他不肯呢?”
被盯得有些发毛,墨言脱口而出:“若是不肯,便想办法让他肯!”
即墨琦寡淡无情的脸上,忽然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暗色的眸子中,升起了一抹亮光:“是呀,想办法让他肯!”
想办法三个字,被他刻意用最轻柔的语气诉说,阴风惨惨,墨言低下了头,自从前天开始,便有些奇怪行为的世子,让他不敢接触。
“替我更衣,我要见父王!”
即墨琦唤了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墨言一声,眼中的光,越发逼人。
第二十六章 凤纹
“儿臣参见父王!”
即墨琦礼仪端正,即墨寰的眼底,有些不耐烦,他批改着公文,头也不抬:“你有时间不去安慰语嫣,到本王这里有什么事?”
漫不经心,可见一斑,往日里即墨琦总是要做些倔强可怜的样子,今日,却直直地仰头看着他,直接扔下了一句话:“儿臣看到了凤纹!”
这句话,恍若惊雷,即墨寰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裂,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恶狠狠地仿佛看着自己的仇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严重的警告意味,即墨琦恍若未闻,不等即墨寰叫,便自顾自站起,于他们两个父子相处模式来看,已经如同大逆不道了:“凤者,九天玄皇,凤之象也,鸿前麟后,蛇颈鱼尾,颧颡鸳思,龙文虎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
即墨寰随着即墨琦的话语,脸色渐渐恢复了冰冷,眼睛,却第一次带着审视的力度,研究着他的心思。
“尊贵如凤,只有前朝皇族凤氏才堪匹配,而凤氏纯血族人最骄傲的象征,便是他们会在身体不同的位置,存在隐形凤纹,除非有特殊条件,否则,难以显现。”
“例如情动之时!”
即墨琦低声地吟咏了这一句话,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听到,少年要控制不住地满溢。
——
前朝皇族凤氏一族,据说是九天玄凤的血脉,得神赐之物,只有纯正血脉拥有者,即凤纹拥有者才可以使用。
凤氏借助神器,定鼎天下千年,直到百年前被慕容氏取而代之,一种说法是凤氏末代帝王倒行逆施,不得天眷,才会被取而代之,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凤氏因为与外人联姻,导致血脉越来越不纯正,到得百年前,已经无一人身居凤纹,无法使用神器,才会被拉下帝位。
房书崆的脸上满是慨叹,还有一丝狂热,让君天遥不得不认真听这如同神华一般的故事。
“小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纯正的血脉,但是,你是我们仅剩的希望了!”
房书崆说着说着,眼底的精光越发灼热。
“所以,爷爷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什么凤氏遗孤?”
“不是遗孤,是身份贵重的凤族之人!是皇室子弟!”
房书崆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瞬间迸发的气势,让君天遥稍微收敛了一下:“现在的皇室姓慕容!”
君天遥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皇子复仇记?说实话,他没有什么兴趣,尤其凤氏灭亡已经百年了,慕容氏都传承到三代帝王了,即使他真的是曾经的天潢贵胄,也不会将自己陷入那种必败的局面中,何况,他不是。
虽然知道在这种严肃的时候笑,这样的心思不对劲儿,但是:“爷爷,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绝对不是什么凤氏遗孤!更不是什么皇室贵胄!”
像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君天遥施施然站起,他想,他已经不需要去猜测房书崆和艳陵的身份了,这件事,与他无关。
“你姓凤!”
房书崆一声冷喝,君天遥身子一僵,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老人定在了那里,乌溜溜的眸子灵活地转动着,看着房书崆苦大仇深的样子,君天遥赖皮地笑笑:“您既然说我是身份贵重的凤族人,总要有证据吧?首先那什么凤纹,便绝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的身体看了二……看了十多年,哪里有颗痣都一清二楚,那传说中的凤纹,我可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君天遥可以肯定,现在的身体虽然缩小了,却绝对是自己原来的身体。
房书崆没有回答君天遥,转身离开,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老人提着一壶热水过来,那袅袅的热气,即使不是一百度沸水,感觉上也足够烫的了。
看着房书崆拔开自己的上衣,将壶嘴对准腰部的位置,君天遥眉眼一凌,察觉出了他的用意,还有对方的决心,躲不开便不做无谓的挣扎:“爷爷,小心点儿倒,我那里不禁烫!”
“嘶!”
轻嘶一声,腰背处,感觉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痛,君天遥的贝齿,深深地陷入了唇瓣间,一滴血珠,点缀含笑的唇角,额间的汗水,仿佛都多了些凄惨的娇艳。
一前一后两把铜镜,隐约可见的图案,让君天遥轻咦出声,从容的神色,染上了一抹惊异,即使那微红的肌肤上翱翔而起的凤凰虚影因着铜镜的关系,模糊不清,他也不会认错,那巴掌大的纹路,分明是自己曾经天天拿在手中把玩的君氏家主玉佩。
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再加上五条悠然飘逸的尾羽,尊贵中带着一丝慵懒,随着君天遥心情的起伏,肌肤颤动,那仿佛自骨子中长出的凤凰,在白皙的身体上展翅翱翔,凭空多了一份勃勃的生机。
“这便是证据,你身为凤氏后人的证据!”
房书崆的手,拂过君天遥的腰背,老泪纵横,以为今生再没有机会得见凤颜,却在死前,终于了了一桩遗憾。
第二十七章 自荐枕席?
破烂的木板床上,小小的身影,在阳光斑驳中,映射出点点锐意,双手环于膝盖,双眸微阖,按照房书崆所传授的心法,细细地感受着身体内部各经脉处的气劲。
君天遥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意,不是炎热,胜似炎热,体内的经脉拼命地压榨着,像是火烧烟炙一般,丝丝缕缕的异样充实感,让他像是饮食毒品一般,不曾停歇的运功。
从日正当空到日照微斜,君天遥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双手猛地一击膝盖环跳穴,将堆积气血散开,才乍然睁开眸子,精光涟涟,本来便有神的眸子,更加引人,连肤色,都因着那抹自然的红晕,泛着艳色。
“倒真是好东西!”
君天遥唇齿微掀,眸子眯起了两条细细的缝,掩盖了眼底的狡黠精明。
右手一撑,君天遥掀开门帘,打眼看到的便是正襟危坐在木椅之上的老人:“爷爷,我感受到了气机!”
老人的手 捏住他的脉门,浑浊的老眼里精光四射,少顷,大笑出声:“好好好,不愧是凤氏人,果然是凤氏人,浴火诀真的在你的体内扎根了!”
此时此刻,房书崆看着君天遥的眼神,才真的是完全的慈和与期待,君天遥不露声色:“爷爷,这浴火诀只有凤氏人才可练得吗?”
“不错,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普通凡夫俗子,哪里懂得神功择人?可惜,可惜……”
君天遥没有追问,他相信,房书崆在真正确定他的身份之后,会将一切告知:“可惜,吾身为凤族传宝长老,却只有浴火诀前三层,此诀一旦习练,便不可停止,惟有高歌猛进,否则的话,孽火焚身,自招灭亡!”
君天遥眼底冷意一闪而逝,却神色不动,房书崆看着他镇定的样子,缕须而笑:“剩下的功法,其中后五层掌握在传功长老手中,艳陵与其定然有所关联,只是,她身上没有信物!”
这句话,让君天遥若有所思,他已经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从一开始,那个不知道的纹身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现在,他能做的,便是顺势而为,借助漩涡,立稳自身:“只要后五层?”
房书崆呵呵笑出声,老脸上的折皱颇为惊人,颤颤巍巍自怀中掏出一把铜匙,锈迹斑斑,看起来残破不堪:“拿着这个,这便是凤族最后的宝物!想要完整的浴火诀,找到它!”
接过房书崆如此郑重交予的铜匙,即使对他有所不满的君天遥,也在老人满眼的期待,欣慰之色中,不由自主地端正了神色。
“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从今日开始,怎么选择,便是你的事情了!”
“我们的平静日子,快要到头了!”
近似预言的一句话,房书崆最后看了君天遥一眼,捂着唇,咳嗽着,向着自己的床板摸去,气息奄奄的样子,像是完成了所有心愿一般,如同普通老人,等待着永久的平静。
君天遥的手指,摩挲着那枚青铜匙,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忽然撩起衣襟,双膝跪地,重重地扣了三个头。
闭合的眼忽然睁开,房书崆看着额前微微泛着红意的孩子,蓦然笑出了声:“好,老夫没有看错人!”
“传功长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夷洲!他手上,有一份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