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反而是在将这一片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发现那个人的君天遥猛地顿住,失神落魄,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直直坠落,如同利器一般,牢牢地插在了地上,入地三分,那些侍卫眼看着如此机会,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向着君天遥的身上猛地扑了过來,他们的手几乎快要抓到了人,这时,一声厉喝:“住手!”
却是一个跟在慕容弃身边的侍卫匆匆赶來,他手中举着一块令牌:“郡王有令,随他想要如何,本王从今以后,绝不过问,他若离开,谁都不得干扰!”
这个命令,于君天遥之外的人來说,便是慕容弃对君天遥到了这个时候还存在的庇护,都是为薛语嫣不值,毕竟,郡王妃在府中赏罚分明,调理府中事物也是公正,还是很得人心的,现如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君天遥觉得嘴里有血腥味儿,牙根咬了咬:“这些话,我要听他亲口说!”
“主子吩咐了,随你!”
那个侍卫冷冷地看了有些呆怔住的君天遥一眼,丢下这一句话,脚下一顿,又向着慕容弃离开的方向追去。
君天遥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掌心,粘腻的鲜血顺着五个月牙形的伤口,自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一滴一滴地落在花叶之间,带着一份凄美的绝望。
他便站在那里,随着风,随着空寂,无所依凭,沒有一个人看他一眼,不再有禁锢,不再有强逼着的爱情,不再有那么一个男人,随时随地地将他放在心上,不会再有那么一个怀抱,在他熟睡的时候,将他揽入怀中。
也许,慕容弃现在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一眼了吧,所以,他明明站在这里,偏偏沒有一个人理会,不论是怎样的态度,他已经成了透明的了,他在这座属于慕容弃和薛语嫣的府邸,已经沒有了容身之地,周围有人经过,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强烈的警惕,还有恶意。
只是,那些人在慕容弃刚才的吩咐下,是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他是去是留,是走是离,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乎了。
君天遥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他的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弃的背影消失的地方,仿佛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面色冰冷,眼中分明带着暖意在乎的男人,仿佛那里会出现一丝半点儿的希望,惟有萧瑟的风儿卷落着落叶。
“为什么……”
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妩媚的凤眸因为睁得过久沒有眨动一下,春风和着尘埃迷了眼,酸涩难过,难受的厉害。
“不是我……”
不是我故意想要那个孩子的命,是薛语嫣容不下我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质问我一句,为什么不愿意让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将我拿下?你为什么,不亲自杀了我,为你苦命的孩儿报仇!
君天遥形状优美好看的唇艰难地向着上方拉伸,很是费力的,挤出一个苦涩之极的笑容。
这难道,便是他与他的结局吗?从今日始,再不相干,再不來往,你死我活,都与对方无关,他们之间,纠缠了无数个岁月已经缠绕成一个死结的线团,被薛语嫣那把利剑,一剑斩断,再无回旋余地。
这个念头在混沌的头脑中徘徊,慢慢的,一缕黑暗的绝望与怨愤,将他冷寂的灵魂贯穿,乍然迸裂,他是君天遥,是从來将别人玩弄在鼓掌间的君天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动地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所谓结局呢?
君天遥深深陷入掌心的五指慢慢地拔出,那一点点的痛苦因为刻意的延迟,而化为了锥心的痛楚,这些自己加诸于自身的痛,让他彻底地清醒了过來。
他已经失去了慕容弃,但是,他绝对不会便这么罢休的,谁都休想真的将他打倒,他即使要死,也是要自己心甘情愿的,即使要让慕容弃恨他,将他自心底驱逐,也要是他亲手所为,薛语嫣,她不配!
然后,男子脸上那个苦涩黯淡带着勉强的笑容,便这么真实地一点点变大,脸上僵冷的表情,慢慢地灵动,死寂的眸子中,含着的是血腥的妖娆:“呵呵,哈哈哈哈哈~”
君天遥放声笑了起來,宛若疯狂。
“薛语嫣……这不是结局,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按着我的剧本,重新上演的,你准备好了吗?”
低声的轻喃,带着勾魂摄魄的笑,君天遥身形一纵,消失在了这一片角落之中。
被踩踏如泥土的花枝之间,渲染着点点艳色的血珠,那是,君天遥在这里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
“呼~”
床上躺着的男人猛地坐起,却是因为全身上下,自骨髓处开始流窜的剧痛龇牙咧嘴,他忍着痛,眼中带着深深的戒备,扫视着这间小小的普通的斗室,手却向着自己腰间武器的位置摸去,只是,意料之中的,空无一物。
耳朵一动,听到了自远处而來的一阵规律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从容与优雅,向着门口的位置慢慢接近,皱了皱眉,敌暗我明,他莫名其妙地昏迷,被人带來这里,还是想办法摸清敌人的底细为上,慕容炜还是悄沒声儿地躺了下去,紧闭着双眼,装着自己还在沉睡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背后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只是,方才那一阵子规律而优雅的脚步声,却是再也没有响起,门外的风吹入了斗室,让慕容炜本来便难受的厉害的身子,更加的难受。
太阳穴处的青筋鼓动着,这一阵子,便好像有锥子在扎似的。
那一瞬间的痛楚差点儿让他忍不住惨哼出声,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咬紧了牙根,舌尖都被咬了个洞,恐怕也压不下去。
幸亏只是一瞬间的剧痛,过了这一下子,又恢复了刚刚清醒时那种虽然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难受,却也可以忍受的不适。
忍了很久,还是没有声音,难道是不敢进来?慕容炜心底痛骂了几句,方才想着的趁其不备的想法,无奈地收了起来,也是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再这么一动不动地装死人,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吓!”
慕容炜本来便苍白的脸色一僵,却是被近在咫尺的人脸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鬼面,狰狞的眉眼,可怕的青色,乍然见到,真的是让人控制不住地战栗,只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受惊一瞬间,便反应过来那是一个面具而矣。
“既然醒了,何必再装死人?小心真的成了死人……”
来人赭色的袍子扫过床榻,身子随意地坐到了慕容炜的身边,带着些刺耳的嘲讽,让人不爽。
“你放肆!”
装着愤怒之极的样子,也是真的愤怒,慕容炜的手抬起,一只白皙的手攥住他的手腕,很重的力道,阻止了他接着的动作,那双面具掩映下的眸子中,明了似的嘲弄,让慕容炜撇了撇唇。
“你劫持我有何目的?”
既然没有办法出其不意,那么,尽量搞明白自己的处境要紧,至于王爷的身份,还要看面前人的目的,才能决定摆出来是福是祸。
“劫持你?”
游若风冷笑一声,自慕容炜的掌心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磨得尖锐的饰物,扔到对面的桌上,叮的一声响,冷冷反问:“你难道不知道若不是我将你的一条烂命从鬼门关里拖出来,你现在已经不能和我说一句话了吗?nǎ里还能像这样活蹦乱跳!”
“你的意思是?”
慕容炜的眼神从男人那出奇秀丽的纤纤十指间扫过,心里有些遗憾看不到男人的脸,凭他纵横花丛多年的毒辣眼光,只是看一个人的手脚,便能够约略分析出那个人的姿色如何,那双手,看似洁白如玉,柔若无骨,内里却矫健有力,骨肉均匀,多一分责嫌累赘,少一分则嫌荏弱,真的是再美也不过了。
对着疑似美人儿的人,慕容炜态度却是从容淡定了很多,在美人儿面前,他总是要有些风度的,更何况,现在不是没死吗?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呢!”
游若风的声音绵软,眼神却是瞬间冷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生的美,何必要遮住呢?”
慕容炜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调戏人,游若风既然愿意和他坐下来谈,而不是用什么粗暴的手段马上招呼他,那么,便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他有让面前人需要的价值,他便不需要担心。
既然如此,美人当前,nǎ里能忍得住自己那颗荡漾的心,不趁机看看美人的真面目呢?
“你的俗语倒是说得不错,那么另一句话,你一定更加清楚吧?”
“哪句话?”
“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慢慢悠悠,逐字逐句地咬出这几个字,游若风的指尖轻轻一点慕容炜的太阳穴,便仿佛是情人撒娇的一下轻拂,慕容炜的脸色却是剧变,惨哼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子一软,差点儿从床上掉到地上,即使及时撑了一下,也忍不住在床榻上痛的蜷缩起了身子:“你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