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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教主的血泪进化史 (无心轮回)



麻痒痛,一开始的痛若是可以忍受,后面的麻痒,恐怕便真的是非人的折磨了,那是一种扩散开來的,仿佛万蚁噬心的滋味,一股股的奇妙力量,修补着伤口处的血脉,而清醒着的人,只能这么忍受着。

偏偏,慕容弃的薄唇张张合合着,无声地喘息,便就是不愿吐出一声示弱的呻|吟。

薛语嫣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白,她虽然精通毒术医术还有些许控制鸟兽的异术,却到底是个只练过普通强身招式的女子,这几下兔起鹘落的金针起落,实是费劲了心力,虽然如此,她嘴上却还是忍不住低斥讽刺:“你究竟是在逞什么强!方才你若是告诉我这里的伤,及早处理,现在便不会遭这样大的罪了,我师门的续命神针梅花九变,你以为是那么好享受的吗?”

冷冷地勾了勾唇,似是回应薛语嫣的讽刺,更像是不在乎,慕容弃方才握紧的拳头猛地张开,露出掌心处四个深深的血色月牙,完美的半弧形,格外的不详。

薛语嫣的唇微微颤抖,纤弱的玉手,却是稳如泰山,静若磐石,额头的汗珠快要滴落到迷蒙的双眼中,刷的一声,迅如闪电般,手中最长的一根金针,稳稳地插入了伤口正中的位置,单纯只看九根金针围成的形状,一朵简略的梅花染着点点血珠跃然其上,正中心最突出的花蕊位置,金芒点点,别有意趣。

慕容弃却是感受不到这种别样的美丽了,“厄!”的一声破碎的长吟,划破了这尘埃点点的小庙,五根松开的手指忍不住抓握住地面的破败石板,狠狠地一挠,修剪的圆润精致的指甲,断裂破碎,留下了点点血芒。

那双完美有力的手,此时的样子,近乎是惨不忍睹,十根半秃着的手指颤抖着,却是除了那第一声之外,再也沒有了第二声,生生地忍住了,生生地折磨着自己。

薛语嫣的手指,停留在金针的尾端,不敢再颤动一下,等到慕容弃稍微平静下來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我手边沒有麻沸散,梅花九变的话,点了穴就影响气血之力了,若是真的很难受,用这个!”

薛语嫣向着男人的唇边递过去一方巾帕,她了解这个男人,不是为了一点自尊便这样生受的人,更遑论,两个人熟悉至极,在她面前,不需要压抑掩饰,但是,他现在的表现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她都会尊重。

慕容弃看了薛语嫣一眼,恶狠狠地咬住了那方巾帕,却是在下一刻,舌头使力,雪白的巾帕,掉落到地面上,为血污泥尘玷污。

薛语嫣的脸色更形苍白,却也不再言语,既然慕容弃如此倔强,为了他好,便应该尽快结束这场折磨,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抿出一点嫣红,手中的金针频繁闪烁,宛若星落交错,自有规矩,耗尽了心力之前,终于是将慕容弃的伤势压了下去,掌心一拂,金针收入袖中,薛语嫣松了口气,一直跪坐着的双膝一软,向着后面踉跄了一下,幸亏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扶住。

男人的样子还是很憔悴,却到底是有些精神了,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拂过女子鸦羽般柔滑的云鬓如此温柔,让薛语嫣慌了神,失了魂,蓦然间:“知道我怎么会伤在这里吗?”

薛语嫣怔了怔,微微侧着头,与男人的眸子相对,冰色的眸子中,一片死寂,不见丝毫情感,隐隐的,她猜出了些什么,却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静默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慕容弃垂低了眸子,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遮去了眼底的暗色:“伤我至此的,是我自己!”是他自己将自己的性命感情置于别人的一念之间,是他自己将自己逼迫到如斯境地,是他自己的执迷不悟,让他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他自己,将一层迷障牵扯,遮住看清真相的眼帘。

“怎么会!”

薛语嫣低呼一声,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本來以为是君天遥又想要对慕容弃下死手,却想不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弃冷笑一声,抬起的眼帘中,却是殊无笑意,残破的手,轻轻地凑近自己的唇,启唇,露痴,撕咬:“这是最后一次,刻骨铭心!”

薛语嫣忽然打了个冷颤,为了男人话中的阴冷,为了慕容弃眼底纯粹的暗,那是沒有丝毫希望的残虐,那是将自己也置于无情中的绝望:“别这样……”

薛语嫣喃喃着,忽然抓住了慕容弃唇边受尽折磨的手,抓握着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腹部,眼底,是一丝祈望:“和我离开这里,好吗?无论去哪里,一家三口,总归是幸福的,可以吗?”

这个骄傲的女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压上,只是为了让男人找回将要丢去了的一些东西。

慕容弃怔愣住了,掌心下,温暖的腹部微微鼓胀,他不是傻瓜,薛语嫣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正是因为明白,才越发的震惊,那里,沒有任何的动静,却已经,蕴含着一个新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笑了笑,却是比哭更加难看:“晚了……”

残破的庙宇,破败的墙壁,蒙尘的佛像,还有,染血的男女,惨淡,绝望,还有,疯狂。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退出

君天遥好容易找到那个从侍卫口中逼问出来的,据说是慕容弃藏身地方的破庙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唯一可以证明曾经有那个人存在过的证据,却是让他心凉寒彻血迹与碎布,那些碎布之上,沾满了或是暗红或是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推倒了供桌,翻转了佛像,踢碎了墙角的柴草,扯掉了垂垂欲落的淡黄幔子,他将一切能够藏人的地方,都以着最粗暴的方式打开,寻找,徒增失望。

看着满目的荒凉苍寂,一时间,满是无所适从,茫然四顾,漫漫长空,寂寂夜色,再也没有那个人背负着他,在雪地间盘桓,一直绷得很紧很紧的神经啪的一声断裂,君天遥蹲下了身子,五指紧紧地握着一角玄色的碎布,咬紧了牙关,却还是阻止不了眼眶中的酸涩。

他不敢想象,慕容弃是否真的还活着,那个侍卫的话在耳边回荡,他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毒箭,绝无幸存之理。

眼角的余光,蓦然看到庙门处的浅浅的脚印,那是向着外面的脚印,而大小纹路,于君天遥而言,如此地熟悉,因为,他曾经在雪色纷飞中,踩着前面的男人留下的脚印,向前跋涉了很远的路。

真够险的,若不是还印染着淡淡的血色,恐怕早已经被凛冽的寒风吹拂了去,与周围的尘埃化为一体。

眉宇凌然扬起:“慕容弃,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吗!”

咬牙切齿,君天遥猛地站起,他才不会相信慕容弃会这么容易死,他才不会让那个人从此之后,抛下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将手中的碎布揣进怀里,也顾不得那上面的血污尘垢让他雪色的衣衫染上秽色,男子便像是找到了什么坚持下去的支住一般,精神抖擞地开始寻觅其他的线索。

群山之间,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雪色身影,那个人的武功高绝,手段狠辣,他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人,找到的**多是武林中人,而这其中最倒霉的,当属烈焰教的教众了。

被他堵住的人,都是被逼问一个人的消息,若是满yi,自然毫无二话,若是不满,逼问折腾甚或杀人夺命,都不是没有的。

君天遥只知道慕容弃叫做慕容弃,只知道贪狼还有游若风和他们的过去有关,贪狼的踪迹,像是一滴水入了大海,比起慕容弃还要难以寻找,唯一让他坚持着从冬末寻到春初的动力,便只剩下了无法搬家的烈焰教还有游若风。

君天遥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即使心底模糊地知道,烈焰教与自己有关,但是,为了慕容弃,他能够差点儿杀了游若风,现在,对上连游若风都不及的人,自然是更不手软了。

可惜的是,他知道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的事情,知道了那个人曾经叫做阿弃时的事情,却偏偏,谁都不知道已经改名慕容弃的人,究竟家在何方。

君天遥隐藏在一座偏僻的山谷中,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将身上的暗器拔出,现在没有人怜惜他,他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怜惜,所以,无所谓。

游若风的头很痛,当他听到又一次手下人的奏报之后,发现自己不止头痛,心也跟着痛了,他自然很清楚那个人是君天遥,正因为清楚,才会约束手下人,不去找他报复,才会下意识地不想要让他知道关于慕容弃现在的下落,才会不限制那些高层弟子将过往的曾经向他叙述,只是,他从来想不到,君天遥为了慕容弃,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外围弟子已经死伤了一百三十八人了,高层的弟子,都伤了好几十个,若不是烈焰教人多势众,也许,君天遥真的会摸上山来,连他都对付吧。

有些无所谓地想象着,刻意地忽略了心底不断蔓延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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