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四个字 君天遥那么坚定地说着 不知是在说服游若风 还是在说服自己 那双美丽的凤眸间流转着迷离柔缓的光芒 里面映入的影子 却不是近在咫尺的他游若风的脸色涨红 蓦然红了眼眶:“天遥 你真的 对我 一点感情都沒有 吗 ”
断断续续的 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君天遥的凤眸弯弯 吐出最残忍的话语:“有 我现在厌恶你 等会儿 可能便是恨你了 ”
“你身上的伤不轻 不是他的对手 即使你能够调动很多人围攻他 但是 他们不是你 他们不可能让他深陷死局 所以 你刚才说的话一定是骗我的 慕容弃是不是离开了 ”
游若风与君天遥强硬地压制他的身体相接触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子身体内部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颤抖 他可以感觉到男子透过肌肤传递出的点点惧怕 眼睛很痛很痛 勃颈处也是窒闷的痛:“他死了 死在‘君天遥’的手里 ”
“你什么意思 ”
君天遥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脸上的笑容挂不大住游若风张大了嘴 喘息着 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哥哥 ”
这两个字让君天遥的身子僵住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游若风 艰涩地开口:“你 怎么知道 ”
他潜意识中其实是相信游若风的一部分话的 他感觉的出 游若风对慕容弃那种巨大的敌意 他一直保护着自己与慕容弃两个人的秘密 在游若风的面前 他只直呼其名 从來不曾将两个人相处的亲密托出 为什么 游若风还会知道“是昨天那碗药……”
攥着游若风脖颈的五指不自觉地放松 君天遥苦苦思索着 昨日他喝过药之后 便昏睡了 只有那一段时间 他的记忆是空白的“记起來了呀 我一开始为你治疗离魂症 便是用药让你安睡的 那是一种西域名为催眠术的异术 我想要让你回复以往的记忆 我想要你记住我 你的意志很坚定 一点儿都不像是得了离魂症的人 幸好……”
游若风扯开一抹肆意的笑:“你还是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 杀人的秘密 只要有一个便好了 ”
他的眼神 沒有丝毫的惧怕后悔 他在刺激着他 杀了我吧 杀了我 也改变不了是你先背叛的 杀了我 也已经无法挽回你爱着的人了“你该死 ”
君天遥的唇边 溢出了一点点血迹 他恍若未觉 只是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男人 然后 手中的簪子抬高 对准了游若风的脖颈 整个胳膊 向下冲去“教主 有慕容弃的下落了 ”
那一句隔着廊道传來的呼唤 让他手中的簪子 微微一晃 稍微偏离了原來的方向 惨哼声中 血液将清亮的凤眸浸润成了一片血色的** 君天遥松开手中染血的簪子 再也顾不得脖颈大量失血的男人 像是一阵疾风 猛地刮了出去“天 遥 咳咳咳 ”
游若风的唇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的一只手捂住斜斜地插进脖颈左侧的簪子 捂住了伤口 却还是无法抑制那不断淌出的鲜血 另一只手使劲地撑起了身子 向着门口的方向 蹒跚地走了两步 又是一阵晃动 鲜血顺着脖颈淌落衣襟 顺着衣襟 滴落脚下 墙壁上 是一个个血色的手印 石阶上 是一个个血色的脚印 惨烈而凄绝当游若风惨白着脸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 那个人早已经行踪渺渺 惟余地上一个被折断了颈骨的侍卫估计便是那个报信的侍卫了 君天遥应该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慕容弃的行踪了的“离魂症 呵呵 离魂症……”
重复着 莫名地想要笑 他也真的笑了 惨然的笑 君天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 便是在他将自己的命给与对方时 也无法挽留 终究是 输了的……
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 却已经失去了继续支撑的坚持 捂着伤口的手垂落 那支被鲜血浸染的簪子 叮当声响中 坠落到了石阶之下 而游若风的身子 蓦然后仰 漫天的发丝 染着鲜红的血液 飞舞飘扬 宛如一卷地狱花开的绝艳“教主……”
天玑在派出手下來向游若风报信之后 久等对方的回应不至 终于忍不住亲自过來查探 却沒有想到 呈现在他眼中的 却是如此一幅惨烈的画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 堪堪地拉住了男人被血染得暗红的衣角 却还是阻止不了男人向后倒的冲势 來不及转换气息 天玑直接将游若风环抱在自己的怀中 一阶阶石台 以背相抵 向着下面滚落沉闷的撞击声 好一会儿 终于戛然而止:“教主 教主您怎么样了 ”
天玑的手哆嗦着 却还是以着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为游若风止血包扎 他的脸色 比重伤患 还要难看 他的手 牢牢地攥住那只垂在身侧 无力而纤弱的手 不顾上面满是鲜血的粘腻:“教主 您千万不能有事 神教离不开您 我 您放心 我一定将君天遥亲自带來见您 ”
天玑木然的脸上 隐隐有水滴垂落 是他帮游若风安置的君天遥 是他劝说游若风废了君天遥的武功而对方不允的 只是几个念头间 在看到这灯火通明的室内冷冷清清 零零丁丁的气氛后 便已经猜到了会是谁伤了游若风至此的他抓着在掌心的手微微颤动 在他惊喜的表情中 陷入了一瞬间昏迷的男人 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却是空洞洞的:“不必了 ”
“教主 我很想要杀了他为您报仇 但是 我知道您喜欢他 他现在不是有离魂症吗 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明珠照耀下 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根本 便沒有得离魂症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刻骨铭心
“真的是沒有想到,再见到你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狼狈!”
“我以为,上一次已经是你一生最狼狈的时候了!”
这几句话出自一个冷清秀美的女子口中。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语嫣正按着慕容弃的胸腹部位,猛地拔出插在他右腿膝盖位置的带着钩刺的短箭,一股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慕容弃除了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却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那剜骨的痛楚,仿佛对他沒有丝毫的影响。
“怎么不说话?觉得愧疚了?还是伤心了?愧疚于自己一次次欠下同一个人的人情却无以回报,伤心于救你的人不是君天遥!”
讽刺地笑着,薛语嫣纤弱的手指却灵活如飞花走叶,瞬间变将慕容弃膝盖周围插满了金针,将那猛烈的毒性,凝聚在了一个小小的范围。
慕容弃还是一言不发,自从被她救到这里之后,他便是这个样子,死气沉沉,满身的阴霾快要将自己淹沒。
薛语嫣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因着慕容弃的态度,也因为那膝盖处迅速肿胀蔓延的青黑色彩。
“到头來,原來是我看错了,你便是这样轻易认输的一个人吗?”
失望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低首,女子淡色的唇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可惜,我总是不舍得让你死的!”
是嘲讽慕容弃,更是嘲讽自己,唇张开,向着狰狞中散发着恶臭的伤口附上,便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吮吸出毒血:“别!”
慕容弃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他艰难地伸手阻止了薛语嫣的动作,淡色的唇与冰凉的掌心相互碰触,女子的脸色不变,却停下了强制的动作:“我是你的妻子!”
淡淡的,冷冷的,沒有埋怨,沒有哀婉,剩余的,是陈述事实的平静。所以,这样的事情,她有资格做,也有权利做。
慕容弃的脸色也是平静到近乎冷酷,他静静地看了一眼薛语嫣,女子眼中的坚持,与他曾经在镜中看到的自觉的眼神如此相像,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阴霾一闪,越发深重,最终,垂下了眸子,凌乱的披散而下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的光:“我身上的毒还不碍事,毕竟以前吃了那么多毒药,早就形成了抵抗力了,你是不是应该先帮我看看心口的伤?”
一直按在心口处的手放下,顺势撕下了包裹着伤口的,已经被彻底印染成暗红鲜红交错的布条,那是怎样一个可怕而诡异的伤口,那是一个深深的血洞,潺潺的鲜血汨汨流出,隐约间,可以看到那砰砰跳动的心脏,还有包裹在心脏周围的薄膜。
以薛语嫣的眼力,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只差一点点,那个创口便要刻印在心脏正中的位置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
薛语嫣冰白的容颜上一抹晕红,却是恼怒愤恨之极,慕容弃一直捂住伤口,不让她看,她便沒有发现,现在真的直面,却是直到心脉的重伤,那伤口若是再移动一点点,也许,她现在见到的便不是一个让她恨,让她怒,让她讽刺的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冰冷透凉的尸体了,只要想到这个画面,薛语嫣便是一阵彻骨的寒,手中又抓起了一把银针,拨开慕容弃碍事的,垂在胸腹位置的手,还有周边的衣服也整个撕开了,刷刷刷,几声轻响之后,慕容弃心口周围一圈颤巍巍的金针在空气中抖动。
慕容弃的身子剧烈的一颤,若不是掌心紧握成拳,狠狠地压下本能的冲动,恐怕他已经因为心口周围的无边痛苦,而拔下那些带來绵延不绝的苦楚的金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