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吾嘁了声,以一种极其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祁越,“啧啧,还真别说,这样一打扮,还真是人模狗样,勉强配得上小溪啦。”
祁越笑骂:“孙子你这是欲求不满还是纵欲过度啊,瞧你这脸色,哪还有人敢信您就是当年迷倒万千少女心的杜公子爷啊。”
杜千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底气不足地道:“哪、哪啊有这么夸张,只是多喝了些酒,没休息好罢了。”
祁越忽地笑的异常诡异,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桃花债那事儿怎么样了?”这阵子一直忙着成娶媳妇的事儿,忽略了自家兄弟的终身大事啊,罪过罪过。
杜千吾愣了瞬,随即轻笑出声,“这能是事儿?被兄弟我给摆平了呗!哈哈。”
祁越见人神色有些不对,正想把人拉着仔细坐下问问呢,却听到外面传来三声锣鼓响——“吉时已到!请新郎官出门!”
“快呀,赶紧去接你媳妇儿回来。”杜千吾笑着催促祁越。
祁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两颊微微泛红,冲杜千吾笑了笑,便推开门,翻身而上那高头大马,满脸笑意地去迎亲了。
杜千吾立在长廊边,望着满院的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都是朝堂上的人物,亦或是商贾大户,无外乎些关系往来,人声鼎沸,甚至都掩盖了院中假山处的流水声,他随意瞟着,却不想撞见一幕——
假山旁边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袭藏蓝色长衫,身姿修长,侧对着自己,嘴角满是笑意,和旁边那粉色衣衫的娇小女子说着些什么。
左边胸膛忽然钝钝地疼了起来,杜千吾下意识地去摸,却摸到自己跳的极为缓慢的心。
他忽地笑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当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一个人在家里埋醉酒中,好不容易出了趟门,本想借着自家兄弟的大喜冲冲最近的抑郁晦气,却不想,又遇见别人甜甜蜜蜜秀恩爱。
……不是,这发展不太对啊。
何欢不是喜欢男子么?那又怎么会和那个姑娘搞在一起?思及此,杜千吾心中的小火花蹭地着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疾步来到那两人面前,一把扯过那犹自笑得欠揍的男人。
“你怎么回事儿?!”杜千吾气冲冲质问道。
何欢好似很惊讶会在这见到他一般,怔愣一瞬,随即淡笑问道:“什么?”
杜千吾愤怒地在他跟那个书肆姑娘之间看了看,“你和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这位姑娘突然笑眯眯开口道:“你好哟,我不叫‘这位姑娘’,我是许多多。”
杜千吾看了眼许多多,突然觉得这姑娘笑的这么好看真是他娘的碍眼,他把仍是一脸淡然的何欢拉到一边僻静处,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跟老子说你喜欢男人么?怎么着老是跟人小姑娘搞在一起?就不怕坏人名节么?”
何欢冷冷笑了笑:“怎么,今儿知道该压低声音说我喜欢男人的事儿了?”
杜千吾被他的冷淡堵的一时没话可说,刚才那股找人算账的嚣张气焰也消去大半,他瞄了眼许多多,见她只是仰头看天,并没有朝这边看来,便咳了咳,神态有些别扭道:“那天、是、是我不好,我一时被气昏了头,所以才说话这么没遮没拦,你……你别生气了嘛。”
被气昏了头?何欢眼眸低垂,敛去那抹精光,却是没有做声,神色也不似刚才那么冷漠,他斜了他一眼。杜千吾却是被他这幅冷淡禁欲的模样给弄的心头一震,心跳仿佛也急了些,他暗地里有些着急,你说自己这是什么操行啊这是?竟然会这么喜欢这人这样略带冷淡的对待自己?喜欢到心跳都加了速?!难不成自己是什么受虐体质?!
杜千吾自我整理一番,瞄了瞄何欢,见他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刚想着继续弄清他跟那许多多什么关系呢,却被身后的女人给抢了先——
“哎呦!何大公子啊,你今儿也来了啊,前几天怎么不见你跟我们家千吾玩儿呢?这孩子一个人在家可给闷坏了,整天就知道喝酒,混账的不像话……”
杜千吾一听这话茬儿,心知大事不妙,忙一把抱住身后那热心汇报自个儿最近动向的老娘,止住她的话,有些忐忑地回头看了看何欢,见他神色如常,好像丝毫没有因为他家老娘的话而变化,更别提什么担心啦关切啦之类的。
他些许失望,收敛起眉眼听着自家老娘和那无情男子有说有笑,不由得有些丧气,外加一点点伤心,至于因何丧气、又为何伤心,他想,大概是因为何欢这个无情的男人抢去了自己在老娘面前的地位和恩宠吧。
何欢和都尉夫人说着话,淡淡地看了许多多一眼,许多多意会,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功成身退静悄悄地溜到了一边,坐观杜美男挣扎在情与理智的边缘。
哎呀,这事儿,真是再过瘾不过了。
何欢眼角的余光瞥见杜千吾,见他神色有些萎靡,脸色确实是憔悴不少,前几日的包子脸竟消瘦许多,见那人又一次偷瞄自己,他不禁嘴角上扬,低迷许久的内心也愉悦了起来。
而这种蚀骨又让人万分沉迷的愉悦,好似是唯独眼前这个男人才可以给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儿有点晚,甲二一’)?明天就要上课了!!!〔几一}!})?突然好紧张。。
第45章 结连理(下)
小溪所在的别院,距侯爷府本就不远,祁越一行高头大马华轿没半盏茶功夫,便到了。
那是一处较为幽静的院子,红墙绿瓦,门前树木葱葱,只在门边立着四五个彪形大汉,乍一看有些吓人。那大汉见祁越一行,忙上前作揖,手脚利索地过来搀扶小侯爷下马,可却只见一抹红色飘逸而下,再看时,哪还有人在?几个大汉面面相觑。
——祁越竟是已经迫不及待冲进去接人了。
别院可比侯爷府幽静多了,奇花异草,鸟兽虫鱼,即使每年府里也就过来在这过那么十天半个月,这里却总是有人在这收拾着。
祁越可没什么心思欣赏这些,他得先确认端坐在屋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心尖儿上的那位。
黑色镶银长靴一脚踹开朱红色花窗的扇门,里面的丫鬟婆子惊得一声尖叫,见到来人竟是自家那小侯爷时,却又松了口气——因为小侯爷的严词警告,致使她们以为会有什么人来抢亲,现下见到正主儿现身,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也终于可以安心长着了。
祁越环视一眼,目光锁定在静坐于铜镜前的那抹身影——
质地极为柔软极为修身的服饰极好地勾勒出那人修长挺拔的身姿,虽同样是喜庆温暖的红色,祁越穿着愈发英气逼人,而在眼前这人身上穿着,竟无端地生出些许妩媚。
祁越目光幽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挥了挥手,机灵的婆子立马来着一众闲人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今日的两位新人。
从刚才祁越踹门而入,小溪就听到了,只是却一直不曾转身,听到众人窸窣退去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一直保持着脊背挺直的姿势,一头黑发今日难得的竟没有挽起,柔顺安静地垂于腰际。
男子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靠近——
“怎么也不回头看看我?”祁越环抱住他的肩,俯身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属于男子低沉的温柔。
小溪在铜镜中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不施粉黛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些红晕,他微微低敛眉眼,似蝴蝶般的眼睫颤了颤,在白皙明净的脸上投下一抹阴影。
“又没什么好看的。”他小声说,嘴唇惊人的红润。
祁越低头凝视着他,静默一瞬,手指忽地抚上他的唇,“胭脂?”
小溪的脸轰地红透了,目光有些闪躲,好似犯了错的孩子。
“你自己弄的?”祁越笑着,神情非常愉悦。
“我、我本来不想弄的啊,是那老婆婆,总是说什么脸上太素淡不好看……”我又不想让别人碰我。小溪有些气恼地瞪着祁越,吞吐解释着。
祁越的视线却仿佛是定在了那抹红润上,小溪被他这过于过热直接的眼神弄的有些不自在,微微转了转头,小声提醒:“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啊?”他可还没忘记,今天是他们俩成亲的日子。
“不急,我来帮你把胭脂涂匀。”
还不及小溪反应,祁越这边已经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压了下来,独属于祁越的亲吻使得小溪一瞬间失了神,他只能顺着祁越的意愿,微微昂起头,面红心跳地接受他过于直白火辣的深吻。
祁越的力气很大,即使只是这样一个由胭脂不小心引发的意外之吻,小溪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招架,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尖儿都开始发麻,些许疼痛,祁越却还是依依不舍地舔舐吮吸,不放过一丝一角,长舌勾缠,他直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开始推挤祁越胸膛,祁越这才把那作怪的舌头退了出去,末了还舔了一下他敏感的上颚,小溪一个激灵,身下竟也隐隐有了反应。